第六十四章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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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那勁風凌厲無比,柳天舒毛孔陡張不敢回頭,藉著前衝之勢,著地朝前一滾,直衝出四五米,就聽到身後傳來巨響,似乎連地面也跟著顫抖起來。

柳天舒滾到牆邊,立即身體舒展,轉動間餘光瞟見一精壯的漢子,手裡握著一把大大的側刀,已然揚起,兩眼噴著怒火,急步向他追來。

看那漢子氣勢,簡單誓必將他斬於刀下。

“好漢住手,我是中國人。”電光火閃之間,柳天舒已然明白是身上的衣服,讓這漢子誤會是日本鬼子了。

那漢子剛要將刀劈下,突然聽到他這聲我是中國人,動作立即微微一滯。

這時柳天舒已然站起,急急說道:“我是中國人,這身衣服是小鬼子的。”說話間,他敞開的胸膛裡已露出白色的短褂。

雖然他穿了鬼子的服裝,無奈所拾起的這一套,畢竟小了一些,穿在身上卻是怎麼也扣不齊整,至於褲子,也是胡亂套在身上的。

不過可能是因為日軍不穿內褲穿褲兜的緣故,軍褲做得很是肥大,穿在身上還算將就。

這時那漢子已看見柳天舒裡面的短褂,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柳天舒這時抹了一下額頭冷汗,剛想繼續解釋,就聽到遠處傳來鬼子的聲音,立即神色一變說道:“快走,鬼子追過來了。”

“走什麼走,這是我家,大不了與這幫畜牲拼了。”那漢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柳天舒沒想到自己遇到一個楞頭青,心裡一急,剛想拉他,就聽到砰的一聲,院門飛落,兩個鬼子跟著氣勢洶洶地衝出進來。

柳天舒看到那鬼子進院就立即轉過槍口,疾速閃到牆下,舉槍朝準一個鬼子直接開火,八勾一聲,那鬼子頭部中彈,被打得直接倒下,另一個鬼子這時瞟見柳天舒,立即對著開槍。

好在柳天舒在開了一槍之後,立即將身子一閃,同時推彈上膛。

那鬼子打出的子彈離他身體不到三寸打在石牆上,只見火花四濺。

鬼子看到沒有打中,急忙又拉拴退彈,這動作快速敏捷,可惜柳天舒也不是善類,這時他的槍管又伸出來,朝著那鬼子的胸部再次開火。

轉眼擊斃兩個鬼子,可這時六七個鬼子從門口衝了進來,那子彈呼呼打來,柳天舒看到那漢子被壓在牆角,滿臉焦急卻是無法動彈。

可惜自己也被鬼子幾枝三八大蓋壓制在牆角,根本無法伸頭,一急之下,取下一顆手雷,拔除保險,一磕之下朝著院門處猛然擲去。

手雷飛過院子,站在鬼子腳下,鬼子看到冒煙的手雷,心裡一赫,喊了一聲手雷,然後四散撲下。

柳天舒看見鬼子躲閃,立即跳出來,一把拉起那漢子,迅速向一側奔去。

剛跑出兩步,手雷爆炸,一團火光在院門處騰起,柳天舒無暇察看戰果,拉到那漢子奔到牆下,大喊一聲快走,然後飛身躍上院牆。

那漢子也知道不宜久留,跟著爬上院牆。

這時三個沒有受傷的鬼子,已是嗷叫著從地上爬起,看到柳天舒兩人正翻牆逃走,一邊開槍一邊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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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從兩人頭上掠過,柳天舒和那漢子狼狽地滾落下去,立即朝著後山方向狂奔。

橫木中隊長這時已知道部隊在村裡遇到抵抗,立即命令收縮部隊向柳天舒所在的位置追來。

這樣一來,追擊逃散村民的鬼子立時減少,很多村民竟然得以順利逃出村子。

柳天舒和那漢子跑出不到五十米,突然看到前面路口出現鬼子土黃色的身影,頓時心裡一驚低喝了一聲有鬼子,兩人立即後退,看到一個虛掩的院門,迅速閃身進去。

這戶人家應該被鬼子禍害過,院子的地壩上兩個老人躺在血泊之中,其中一個老頭,手裡還緊握著一把鐮刀。

兩人強按住悲痛,急步向後跑去,衝進屋內一看,發現炕上斜躺著一個身子的女人,其胸部一個血洞,失去光澤的兩眼,正無神的望著屋頂,顯然已經死去。

柳天舒看得兩眼垂淚,只是這時也顧不得其他,察看一番,知道屋內已沒有倖存者,立即拉住正拿起衣衫蓋住女子的漢子說道:“快走,鬼子馬上就要來了,她們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

那漢子也算明智,知道這不是悲痛的時候,立即跟著柳天舒出屋,然後從一側翻上屋頂。

剛爬上屋頂,就看到一隊鬼子向這邊殺氣騰騰的跑來,柳天舒暗道不好,拉著那漢子縮回身體,卻見身後不遠也出現了鬼子。

正焦慮間,那漢子將他一拉,說道:“跟我來。”

柳天舒跟著那漢子轉到屋後,發現與旁邊房頂之間,竟然有一塊木板,兩人立即從木板上過去。

就在這時,鬼子已發現了屋頂上有人,一邊開槍一邊向這邊衝來。

“你快往後山跑,我拖住鬼子。”柳天舒一急,朝著那漢子喊道。

“不,要死一塊死。和小鬼子拼了。”那漢子青筋突冒喊道。

“拼什麼拼?你快走,我穿著鬼子的衣服,想混出去還不容易嗎?”柳天舒猛推了他一下吼道。

那漢子看到柳天舒不怒而威,想到他穿著鬼子的衣服,當下不再反對,立即向另一邊跑去。

柳天舒這時轉過頭來,摸出五發子彈,飛速壓進彈倉,然後趴在屋頂,朝著一個正往對面屋頂爬的鬼子猛扣板機,子彈飛出,正打在那鬼子的後背,那鬼子手腳一軟,滑在地上。

其餘的鬼子這時也發現了柳天舒的位置,只可惜柳天舒頭上戴的鬼子軍帽,在受到那漢子襲擊時已掉在地上,這時雖然穿著鬼子軍服,卻是無法騙過鬼子。

只這耽擱,鬼子已在對面架起了歪把子機槍,那子彈如雨打來,只打得他周圍瓦石亂飛。

柳天舒不敢停留,身子一縮,立即順著屋面滑下,轉眼到了地面,急奔兩步,搶入另一個院子,想了一想,取出手雷,拔去保險後迅速拴在院門上,然後朝後急跑,從柴房上爬上院牆,從後面飛奔而出。

追來的鬼子瞟見柳天舒閃進這個院子,兩個性急的鬼子跟著狂奔,到了門前,看到房門虛掩,立即抬腳就踹,然後快速搶入。

可惜就在兩人衝進院子時,手雷爆炸,一團火光將兩個鬼子籠罩,隨著慘叫聲響起,兩個鬼子被直接炸倒。

跟在後面的鬼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待到硝煙彌散,小心翼翼地衝進院子,除了兩個被炸死的同伴,哪裡還有對手半點影子。

柳天舒在村子左轉右閃,半個小時後,終於衝到了村西位置,這時的他,已將那身累贅的鬼子服裝脫去,途中擊斃了兩個攔路的鬼子。

可惜鬼子追得太緊,他已無暇為三八大蓋裝上子彈,只得忍痛將步槍扔掉,提著那支駁殼槍,在小巷和院落間穿梭。

至於繳獲的那幾顆手雷,這時也全部用掉。

看到再衝兩個院子,就可以衝到村邊,柳天舒不由松了一口氣。

在村子裡這一番激戰和奔跑,已讓他的體力消耗過半,其動作也沒有最初那般敏捷。

好在勝利就在眼前,他衝過一個院子,翻上院牆還未跳下,突然瞟見對面院牆上竟然趴著一隊鬼子,黑黑的槍口對準這邊。

瞬時,柳天舒汗毛倒立,身子如蛇一般從牆頭滑落,還沒著地,就聽到頭上子彈如雨點飛過。他如果動作稍遲緩半秒,恐怕就將打成篩子了。

落到地面,他不敢停留,立即朝著另一側狂奔。

還沒衝出二十米,就聽到天空中響起炮彈的呼嘯聲,然後身後響起激烈的爆炸。

沒想到鬼子這次下了血本,不但集結了重兵,甚至連擲彈筒也用上了。

柳天舒知道自己惹上麻煩,他迅速衝到一側的牆邊,剛剛跳下,就看到右邊的小巷裡有十來個鬼子舉著槍狂衝過來,他不假思索,抬起駁殼槍,一梭子彈狂掃過去,將前面的幾個鬼子兵直接撂倒,趁著其餘的鬼子尋找掩護,他不敢停留,飛跑到另一側的牆下一躍,左手抓住牆頭,借力一躍,如大鳥一般飛身翻過牆頭,落地之後迅速觀察整個院子,然後向選定一個方向,立即發力狂奔。

村子西邊有鬼子重兵埋伏,後面有大批的鬼子追擊,自己又被小鬼子發現了足跡,他如果再不設法擺脫鬼子,恐怕真的要交待在這裡了。

在村子西邊的幾個院子狂奔了幾個來回,柳天舒還是無法擺脫鬼子的追擊,雖然自己打死打傷的小鬼子至少也有二十來個,但所帶的三個彈夾,已打空兩個,再說經過近三個小時的激戰,他的體力已消耗到了極點,現在的他,全憑一股強烈的意志支撐。他有些沮喪地看了一眼天空,開始思考自己是憑著房屋固守,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還是選定一個方向不顧一切強衝。

只是他知道,無論自己選擇哪一種,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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