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冰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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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時間就像快轉一樣,轉眼間便過去。一直待在一望無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作為路標的荒地,就連空間感也變得混亂起來,無法確定自己是在走直路,還是繞彎,儘管回頭也無法得知到底前進了多遠。世界就好像被誰施加了時間停頓的魔法,而自己正是這片死寂土地唯一獲得免疫的幸運兒。

而如今兩人已經穿過那片散發強烈死亡氣息的灰黑荒地,在巨大的湖邊休息。它名為冰晶湖,就如同字面的意思,每逢步入冬季,整個湖面也會結上一層有如水晶的厚實冰層,像是一面天然的鏡子,完美地反射著天空的景色。如果天氣好的話,能夠清楚地看到何謂海天一色的夢幻景象。

然而,天公不作美,凝在半空的雲霧猶如是一層籠罩大地的棉絮,別說是天空的顏色,就連陽光也幾乎透不進來,只有淡淡的夕陽光線從霧與霧之間的隙縫擠進這片大地,為蕭條的冬季帶來僅存的一點光芒。

嘶—嘶—

木劍切割空氣的聲音,在傍晚的夕陽光線下孤獨地奏響。

哈德以刻板的動作,把脊椎挺得筆直,兩邊的肩膀拼成一字,兩隻以男性來說略為細小的手掌緊握木劍,不斷重覆水平揮劍的動作。雖然木劍的表面粗糙暗啞,但其劍身所散發的微弱光芒,與夕陽互相輝映,演化成一把閃閃發亮,會令人誤以為是哪個名匠打造出來的黃金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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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的表情嚴肅至極,眼眸裡映照著堅定不移的意志,以及不屈的決心。但其姿勢絕不能算是有模有樣,可以說是有點造作,在內行人眼中甚至會覺得十分滑稽,與認真的態度成為完美的對比。

而薇薇拉則在一塊能夠遮陰的大石旁,有如小貓般把身體捲縮成腰豆狀,澎湃的胸口不斷高低起伏,雙翼也配合著身體的動作輕輕抖動,規律地發出安穩的呼吸聲,還不時流漏出舒適的呻吟。神秘又小巧的尾巴順著線條幽美的屁股下垂至大腿之間。她正處於熟睡當中,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不過其實哈德也才醒來不久而已,為了配合薇薇拉的生理時鐘,這兩天也硬著頭皮走到天亮才休息,某程度上對身體來說也是一種頗大的負擔。

哈德過了一陣子,改變了握劍的動作,改為練習移動的步法,這就是他從卡斯洛爾的劍術書上偷師,至今尚算會用的兩招技能。

溫暖輕柔的絢爛陽光輕撫著薇薇拉安詳的臉龐,似乎被刺癢的感覺弄醒了。一臉倦容地扭動著身體,好像不甘於美夢就此打斷,身體下意識逃離陽光照到的地方,掙扎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敗給陽光,深深呼了口氣,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眸。

在沉重的眼皮被掀起的瞬間,視線旋即與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哈德對上。

哈德見狀,有點不好意思,稍微歪了歪頭,銀白色的過耳短髮隨著動作晃動,然後露出平淡的微笑,說了一聲「早安」。

而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然後用手背不斷輕揉眼睛的薇薇拉,也反射性地回應了一聲「早安」。然後用力伸展四肢,突然想起了什麼般靈機一動,再次板起原本一臉滿足的臉蛋。

她是想起自己正在生氣吧…

哈德如是想,只好裝作沒看到,騷了騷頭,挪開視線繼續揮舞手上的木劍,轉移尷尬的氣氛。

鞋子踏在冰面的感覺很不實在,寒冰的吹息透過鞋底傳到腳掌,讓身體更是感覺酷寒,反射性地用雙手抱住身體,盡可以縮成一團保暖。尤其是下半身,刺痛肌膚的冷,有種好像待在冰窖的錯覺。

空氣中的水份彷佛全都化成碎冰似的,異常地乾燥,每吸一口氣,肺部以及氣管也會傳來撕裂般,如同快要被割開的痛楚,紅通通的鼻子更失去了知覺,就連呼吸也不敢過於用力,

不知為是擔心冰面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還是害怕會失足滑倒在地,兩人不約而同放輕腳步,有如在做什麼虧心事般,鬼鬼祟祟地前進,一個腳步聲也沒有留下。

才走了沒多久,哈德便不停向快要結冰的雙手「呵—呵—」地呼出煙霧般的空氣,然後互相磨擦取暖,沿著冰鏡追蹤向前,遙望彷佛沒有盡頭的遠方,有點灰心地問道。

「要走多久,才能穿越這個湖…?」

相反即使身處酷寒之地,衣著仍然相當單薄的薇薇拉卻沒什麼異樣,意氣自若地回眸,看了看哈德的情況。

「以你現在的速度,要走一天。」

「不是吧…還要走這麼久…」

「總不可能在冰面上休息,如果不加快腳步,情況只會越來越差。」

仍然是沒有一個多餘的字,好像是說明書一樣的敍事方式。

「我們就不能繞過這裡…?」

「可以是可以,不過如果沿著湖邊走,要多花五天的時間。」

「五天啊…這個湖還真大…」

哈德已經稍微習慣了薇薇拉的冷漠態度,抱怨的念頭已經不知不覺被磨滅清光。不過即使態度亦然,但隱約感覺到她對自己說的話好像比兩天前多了一點點,有種她向自己踏出了一步的感覺,已經讓哈德滿心歡喜。

「…說起來,這種天氣你還穿短裙,都不會覺得冷嗎…?」

「…」

試著提出簡單的問題,不過換來的只是一剎的沈默。

只要是與正事無關,或是比較貼身的問題,現在的薇薇拉也會一律無視,就好像NPC似的,不輸入關鍵字就無法得到答案。

不過今天的薇薇拉有一點是不同的,就是她沒有故意走在前面,反而裝模作樣地放慢腳步,遷就哈德的速度並肩而行。哈德並沒有詢問個中原因,暗自當成她因為擔心自己的情況,才會有這樣的舉動。因而即使氣溫十分寒冷,心頭還是好像被溫暖的手掌包覆,不至於被凍僵。

忽然,好像聽到有什麼不吉利的聲音,在不遠的地方傳出,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其實這個聲音,任誰也不會覺得陌生,即使是日常生活,也經常有機會聽到。

只是,出現在現在的這個場合,卻是十分不得了,能令人色若死灰的事。

腳邊的冰塊,出現了一個白色,好像蠻族圖騰的複雜圖案,從兩人的視線中緩緩放大。

厚實的冰塊從下而上,慢慢地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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