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還好嗎？”陳扇的語氣有些哽咽。肩膀輕輕顫抖。

顯然她這時候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

多年等待據付流水，什麼都沒有得到。除了交付出去的青春，就剩下一副早已經千瘡百孔的軀殼。

一直以為，自己就算等再長的時間，也能找到。雖然上天讓她真的等到了這個人，但過去的終究是過去，多年未見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一定很愛自己的妻子吧！”陳扇在戚戚然地想著。

“還不錯，你呢？這些年有過的怎麼樣？”

楚江想要伸手去抓住陳扇的肩膀，但卻猶豫再三。因為他自己已經是有妻子的人了。

當年的感情就算再好，但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

滾滾江水終究東去。

想要去尋找，都沒有了目標。

因為當初一切都已經淹沒在了洪流當中，什麼都沒有剩下。洪水過後，一片荒蕪，或許會開出另一朵花，但哪怕長的再怎麼相似，也不是從前那朵。

“我？我很不錯啊！吃得好穿得好，工作輕鬆，還有不少錢賺。從來沒有這麼好過。”陳扇背對著楚江，一邊看著窗外的街景，一邊抹眼淚。

“你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你是我什麼人？我用得著騙你？少臭美了。”

陳善努力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但洶湧的感情卻就像是洪水一樣，止都止不住。她紅著眼睛，淚水滾滾而下，卻倔強地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

“哭出來吧！這樣會好些。”

“這是我的事情。”忽然陳扇轉過身，那眼淚水地看他，淚花遮住住她的視線，視野變得模糊，但看向楚江的是時候，卻彷彿透過，溫潤的淚水看到了從前他。

楚江被她看得愣了愣。

忍不住伸出手在陳扇的臉上，就像是當年那樣，不管什麼時候，她受了委屈，他總會這樣摸摸她，安慰她。

陳扇緊緊的握著楚江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不斷摩挲著。

熟悉的感覺讓她很是安心。

但陳扇卻認不出痛哭失聲。

楚江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摸著她臉。

見他沒有什麼動作，陳扇心裡更是傷心。

變了終究是變了。

因為一場意外，多年未見的兩人在這種情況下相見。終究是變了。

哪怕她這麼多年來依舊等著他，但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

歲月無情，不容許會任何人回頭等待。

哪怕陳扇依舊緊緊的矗立在原地，等待他回來。

但他卻早已經隨著歲月的波濤，支著一根長篙，順流而下。

一個在原地等待，一個隨波逐流。

一對男女，選擇了兩個全然不同的做法。最終一個辜負了時間，一個辜負了愛情。

陳扇在再也難以抑制心中的情感，一把抱住，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她大聲哭著，不管不顧的哭著，發洩著心中積年下來的的委屈與悲苦。

這事情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見到是楚江他們抱在一起在哭的時候，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在大驚小怪。

只有嫣婧虹他們那個包間裡的氣氛有些沉重。

“這些年，她一定過的很不好吧！”

“陳扇是佳禾百順的執行CEO，同時也是第三大股東。佳禾百順本來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資產管理公司。但在陳扇的帶領下，這個公司卻資產暴漲，現在他們配置的資產，遍佈全世界70多個國家。”

嫣婧虹自己就是開公司的，所以對很多事情，還是比較清楚。徐程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卻還是能體會到其中的困難，而且嫣婧虹也明白其中的艱辛“她在用工作麻痺自己？”

“應該是這樣，要不然也不會這樣了。”閆峰插了一句話，感覺唏噓不已。

這時候半掩的門外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哭喊。“既然已經消失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既然已經消失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陳扇抱著楚江，哭著對他質問。

淚水打溼了她的臉，也打溼了她的唇。

“對不起！”

太多語言都沒有辦法說出口，太多太多的語言都只能放在心裡。

“楚江！楚江！楚江！”陳扇抱著楚江，一聲又一聲的叫著。

包含濃濃的愛戀，又包含了太多的悲慼與無奈。

“楚江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陳扇抱著楚江，悽然的問道。

“會！一輩子都會。因為你是陳扇。”

是的！因為你是陳扇，所以我就會記得。

“希望你老去的時候，會在偶然之間，想起有個叫陳扇的女子曾經出現在你的生命中。”

“我會一直記得，哪怕在死的那那一刻，也不會忘記。”

“嗯！”陳扇點點頭“記住，這是你的承諾。”

“是我的成承諾！”

此生已經辜負了一片真情，要是連這個小小的願望的都不能滿足的話，那也太過無情。

“我走了！”過了良久，陳扇輕輕擦了擦眼淚，從楚江懷裡站起來說道。

“你不去了嗎？”

“這樣子，實在不好再去聚會。”

“也好。我送你回去吧！”

“你老婆會吃醋的。”這麼一會兒，陳扇似乎已經恢復了過來。

從外表上看去，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

“還是我送你吧！”

楚江知道，這種事情嫣婧虹並不會吃醋。她在一定程度上了來說，是一個真正的贏家。贏家不需要，吃輸家的醋，因為沒必要。

而且，楚江還從她身上看到了一股絕望的氣息。

一種生無可戀的絕望。

彷彿整個人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截枯槁，一捧灰燼。

這種現象讓楚江感覺心驚。

他不知道在陳扇心裡有著怎樣絕望。

但看她現在這樣子就知道，此時陳扇狀態很不好。所以楚江絕對不會放任她獨自離開。

“嗯！”

陳扇笑了笑，也不再拒絕。

楚江去包廂把車鑰匙拿給嫣婧虹，跟他簡單說了幾句話，然後跟陳扇共同乘坐電梯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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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楚江開著陳扇的香檳色寶馬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時不時地看看陳扇。

因為此時陳扇給給她的感覺太過詭異了。

平靜的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為什麼不說？”楚江奇怪的問道。

但陳扇的話卻顯得該外平靜。“為什麼要說？”

“你不正常。”

楚江對陳扇的性格太瞭解了，雖然時隔多年，一個人的性格可能會有變化。總體來說卻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特別是陳扇，那就更是如此。

“你才不正常！”陳扇似乎惱怒的回應了一句話。

“你騙得了別人，但你騙不了我。你心裡肯定有事。”兩人畢竟相識相知相戀過，對彼此的性格都很熟悉。

雖然各種巧合夾雜在一起，讓兩人終於還是萬丈紅塵的濤濤濁浪中失去了彼此的身影。但那份感情卻是絲毫做不得假的。

他們對彼此都很瞭解，就像是瞭解自己一樣。

楚江的心裡有什麼事情，基本上也瞞不過陳扇，相應的，陳扇有什麼事情，還是瞞不過楚江的。

“你很愛她？”陳扇輕輕地看著楚江，眼裡的愛戀濃郁的化不開。

多年過去，她感情依舊沒有減少。

反而在歲月的沉澱中越來越純，越來越濃，就像是一罈老酒。只一杯，就讓人沉醉的不願醒來。

但是楚江卻不願意違背自己的心，卻又不想去傷害這個等待了他數千個日夜的女子。

所以他只能沉默。

是懦弱的退避了？還是有意在迴避這件事情？

或許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最清楚。

“嗯！我知道了！”見他良久沒有回答，聰明的陳扇瞬間見就猜到了答案。

“你會一直記得我的，是嗎？”

“嗯！”

“這就夠了！”忽然間，陳扇感覺自己好累，語氣中透著幾分看透塵世的蕭瑟與淡然，而隱藏在淡然下的則是絲絲絕望。

原本靈氣逼人的眸子，不禁變得死灰。

車裡再次陷入沉默。

十幾分鍾過後，楚江在車載導航的指引下，來到了她家門口。

“好了！你回去吧！你妻子會擔心的。”

“我送你回去吧。就算要回去，也不差這一會兒！”

陳扇深深地看了楚江一眼，似乎要將他看透，良久才點點頭。

這是楚江第一次到陳扇的家。

家不大，兩居室的房子，暖色的裝修，沒有尋常單身女子房間應有的雜亂，所有東西都被收拾的妥妥當當。

天花板掛著很多千紙鶴，幾乎都要把天花板掛滿了。

楚江清楚的看到，每一隻千紙鶴上都用娟秀字跡寫了兩行詩。

臨江遠眺碧空景，執扇凝望欲黃昏。

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第一句應該是她自己寫。

寫她自己在遠眺等人。

第二句直接引用了李重元的《憶王孫》

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到天黑了，雨水打落了梨花才關上房門。但關上的是房門，那扇心門有何時關閉過？

她一直在等，等待那個歸人。

窗臺掛著一串用彩色貝殼製作的風鈴。

風吹過，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房子看起來很是溫馨，也很有詩意。

“這麼多年來，那串風鈴你還留著？”風鈴是當年他送的，而且是他親手製作，每一個步驟都沒有假手於人。

“你這是你送我最珍貴的禮物了。我當然要留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