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

顏朝朝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咯咯樂了半天。

沉西時能看到她眼底的碎冰渣和嘲諷。

但他目前，給不了她別的東西，感情也好，婚姻也罷，都已經成為過去式，誰都無法改變。

“怎麼賠償？沉西時，你覺得這筆帳該怎麼算？”

顏朝朝笑不達眼底地看著他，眉眼冷的厲害，“從我喜歡你開始，還是從結婚開始？我說過，喜歡你是我一廂情願，婚姻是我不擇手段，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願意一筆勾銷。

“但是今天你卻給了我一個如此荒誕的理由，下藥？因為這個莫須有的罪名，你新婚之夜摟著白音音開房。

“回門當天，你留我一人面對整個顏家的問詢，我還要給你打掩護！

“結婚半年多，我整天面對的都是空氣，我在那個最貴的房子裡，做著最奢侈的夢！

“沉西時，你為你洗手作羹湯，為你放棄所有自由，甘願留在京城當一隻金絲雀，為你埋葬我所有的驕傲，任由白音音在我面前蹦躂。

“甚至於，我能為你犧牲一切，只要你能多看我一眼，但我得到的是什麼呢？”

顏朝朝紅著眼眶，噙著淚水，冷笑著看他。

“沉西時，你輕而易舉的毀了我對愛情的美好嚮往，對婚姻的全部期盼，對未來另一半的所有想象。

“沉西時，你知道嗎？這段婚姻，讓我心力交瘁，讓我不敢再踏入民政局一步！

“我以為是我做的不夠好，所以你不喜歡我，瞧不見我，我認，畢竟這婚姻是我求來的，所有的苦與淚是我自找的。

“但我絕對無法接受，你是因為那根本沒有的事，如此折辱與我！”

顏朝朝咬牙切齒地瞪著他，“賠償？你配嗎？你給的起嗎？”

沉西時抿抿唇角，沒敢看她，“…對不起。”

顛來倒去，他好像只能說這三個字。

素來掌握大局，勝券在握的沉西時，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無力。

就算再有本事的人，也無法穿越時空，去改變已然發生的錯誤。

他縱使萬貫家財，權傾京城，亦不過普通凡人，根本無力回天。

錯的離譜。

他的聲音沙啞至極，像是被誰塞了一把沙子進嘴裡，幾乎都能聽見摩擦的聲音。

顏朝朝冷笑一聲，語氣涼薄道：“沉西時，你能讓唐豹霸佔整個南城，你也能為了朋友跟白音音逢場作戲，你不是鐵石心腸，你也不是不懂感情，你更不是沒有心。

“你只是……心不在我這裡，談什麼補償？”

顏朝朝掀起眼皮，黑黢黢的眸子直勾勾看著他，殘酷與狠戾交織在眼底，暈開乖戾的囂張。

她說：“沉西時，我要你跟我遭受一樣的痛，我要你也嚐嚐愛而不得的滋味，我要你掏心掏肺，卻什麼都得不到，這才是我要的補償，你能給嗎？

“你不能，你也給不了，像你這種人，呵～”

顏朝朝嗤笑一聲，“活該一生孤獨。”

甩車門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沉西時才茫然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目無焦距地看著顏朝朝窈窕身影消失在轉角。

風捲過落葉，在空中留下短暫的痕跡，但更多的依舊是空曠。

極致的空曠，讓人窒息。

-

傅韻趴在窗邊看手機，一抬眼發現顏朝朝竟然毫髮無損的回來了。

“搞什麼呢！”

傅韻暗罵一聲，爬起來給白音音打電話，但是久沒人接。

慢慢的，傅韻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臉色發白地吞了吞口水。

“你。”

傅韻避開鏡頭，隨意指了一個人，吩咐道：“去把江沉雁喊過來。”

這邊，顏朝朝剛踏上樓梯，就看見導演和製作人一臉著急地往樓下走，那步伐快的能追兔子。

顏朝朝感覺有陣風從耳邊掠過，也不清楚兩人幹什麼那麼急匆匆的。

“等等！”

製作人一個急剎，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去。

顏朝朝冷不丁被嚇一跳，腳步停下，等再次抬起，準備離開時。

導演殷勤地湊上來，笑臉成花，“您沒事兒吧？”

“看樣子，應該是沒受傷。”製作人肉眼可見的鬆口氣。

顧槐夏和孟櫻哭著找到他們的時候，顏朝朝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們調取監控也沒得到什麼資訊。

正打算去報警呢，她出現了。

顏朝朝挑眉，“啊，我沒有事，你們這是……？”

該不會是去找她吧？

導演跑的太快，額頭上都是汗，拿手帕擦了擦，說：“對啊，聽說你失蹤了，傅爺，小金，還有宋老師都急的不行。

“他們先跑去警察局，我們安排好這邊的瑣事，也準備跟著去說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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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講著，宋景和跟金宿估計是收到了訊息，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

金宿性子不穩，跑在最前面，眼眶都是紅的。

顏朝朝甫一對上，渾身過電般，心頭是說不清的滋味。

她對金宿的感情一般，可以說是沒放在心上。

無論之前，還是現在，她都只拿他當最普通的同學，根本沒有深入瞭解的想法。

但生死見人心，他的情緒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把她當朋友了。

顏朝朝抿著唇角，澹澹笑開，“我沒事啊，別著急。”

金宿藏起微微發抖的手，點點頭，強裝鎮定道：“沒事就好。”

宋景和慢步走到金宿身邊，神色淺淺地打量她，確定她安然無恙後，緊繃的神經才放下來。

“沒事就抓緊訓練吧，明兒就要公演了。”

他一開口，就是氣氛終結者。

導演和製作人訕訕地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顏朝朝無語，正想懟他時，一陣嗡鳴聲傳來。

眾人齊齊看向發聲源。

撒著碎金的門口停下一輛紅色超跑，線條流暢，野獸般的設計，看著就讓人心潮澎湃。

翼型車門開啟，一身西裝的傅岸施施然走下來，矜貴高冷，氣場極強。

他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被捲起的袖口，隔著數十米跟顏朝朝撞了目光。

菲薄唇角挑起一抹淺笑，下午的陽光正烈，照在他身上，倒是少了燥熱，多了性感的氛圍。

顏朝朝澹定自若地收回視線，對導演說：“沒事的話，我就先回練舞室了。”

“等等。”

製作人再次開口，神色有些為難地說：“待會兒有個會，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吧。”

“會？”顏朝朝不解，“什麼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