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六點多鍾，盛春成聽到走廊裡傳來孫紅說話的聲音，他站了起來，孫紅和鍾欣欣從門外進來，馬上，隔壁小安也跑了過來。

盛春成焦急地問：“怎麼樣了？”

孫紅說：“被免職了啊，行長沒有了。”

盛春成是早就知道孫紅被免職的事情，沒有吃驚，小安和鍾欣欣吃了一驚，她們前面問盛春成，盛春成只是說，等孫紅回來再說。

“孫紅姐，那怎麼辦啊？”小安急了。

孫紅笑笑說：“怎麼辦？去吃飯。我請你們去對面吃日料吧，這樣店裡有事，你們就可以跑回來。”

鍾欣欣也急了，叫道：“有沒有你這樣的，被免職了，還有心情吃飯。”

孫紅咯咯笑著：“被免職沒心情吃飯，不過又任職了，是不是要請你們吃飯？”

又任職了？這一下連盛春成都湖塗了，問：“任什麼職？”

“擔任總行營業部的副總，走吧走吧。”孫紅和他們說。

四個人去了對面的日料店，坐下來，小安見孫紅興致很好，問：

“孫紅姐，你行長都沒的當了，變成了一個副總經理，不是降職了嗎，你還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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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降。”孫紅說，“總行營業部，相當於我們全國所有支行的母雞、老大，總行營業部的總經理，是總行副行長級別，副總經理，和支行長級別是一樣的，我等於是不升不降，換一個位子，堵住了寫舉報信的人的嘴，但實際沒什麼損失。”

三個人明白了，盛春成問：“怎麼回事？”

孫紅嘻嘻笑著：“有貴人相助啊。”

“哪個是貴人？”小安問。

“小芳，小芳姐。”孫紅說。

盛春成急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紅白了他一眼：“我這不是正要告訴你們嗎，你還讓我說嗎？”

鍾欣欣衝盛春成叫道：“對對，別插嘴！”

盛春成舉了舉手，投降。

孫紅說：“銀監經過長久的，反覆的，負責任的調查，說我，孫紅，有錯誤，但沒有原則性的問題，我的錯誤就是收受了客戶贈送的禮物，但我沒有一次是主動索取，事實證明也沒有利益交換，這些禮物，都是客戶單位逢年過節的時候，禮節性的大規模的饋贈。

“也就是說，他們不是送我一個，所有方方面面的單位都送了。經過調查之後，認為我有錯，但錯不及誅，這是我們老大的話，銀監是建議我們行自己做內部處理，這是公的，私下裡說，我們老大轉告，他們很同情我，說我是犯小人了。

“舉報這種事情，做的人肯定不是他一個，而是後面還有人。做這種事情，看上去是針對我，眼紅嫉妒我，要把我拉下來，其實也是針對我們老大，都知道我是老大的人嘛。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其實大家也知道，是哪幾個人在搞鬼，只是不說而已。

“放假的時候，總行舉行了緊急的行務會，行務會內部討論的時候，有人建議，把我就地降職，降為支行副行長。我不知道，小芳姐為我的事情，去過我們總行好幾次，包括連那幾個人她都找了，她是我們最大的客戶，誰都要給她面子。

“她說，孫紅和我們合作這麼長時間，一直合作得很好，我看好她，要是你們自己，放著這麼一個人才，哦哦，這不是我自己吹牛，是小芳姐說的，她說，要是你們不珍惜，我就挖走了，還有，我會把我們的存款和業務，也都從你們行裡移走。

“不是我話說得難聽，而是，孫紅要是去了我那裡，這塊的業務我都會交給她，你們想想，你們要是把她趕走了，她還會讓這些業務，繼續留在這裡，不轉去其他的銀行？

“小芳姐發話，就是那幾個人，也吃到分量了，畢竟小芳姐他們要是把所有存款和業務都轉走，對我們的業績影響太大，包括那幾個人，他們自己的利益，分紅和獎金什麼的，也會少拿很多。

“最後妥協的結果，就是把我支行行長的職務免了，但任命我為總行營業部的副總經理，雖然級別一樣，但上面畢竟還有一個總經理壓著我，也算是對我的教訓，這樣，那些人也沒話說了。

“我去了總行營業部，小芳姐他們的業務，也會跟著我從我原來的支行，轉到總行營業部。好了，彙報完畢，你們有要發言的嗎？”

“這事就算過去了，再不會煩你了？”盛春成問。

孫紅點點頭，說過去了，沒人來煩我了。

“那就好。”盛春成說。

“牛，我覺得很牛。”鍾欣欣說，小安點頭表示贊同。

“牛什麼？”孫紅笑著問。

“你牛，那個小芳，闞總更牛。”鍾欣欣說，“連銀行都聽她的。”

“這有什麼，我們銀行也是服務行業，對大客戶，還不要客氣一點，對了，要是你們店裡的大客戶來，他不要對人家客客氣氣。”孫紅拍了拍盛春成的肩膀說。

“我覺得他對老闆娘，應該客客氣氣。”小安說，鍾欣欣吼吼地笑。

等到了下班，盛春成坐進孫紅的車裡，孫紅啟動車子，兩個人回去孫紅那裡，盛春成一直沒有機會抱怨，現在開始發作了。

他說：“害我還擔心了一個下午，這樣的結果，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不是發微信讓你放心了？”孫紅說，“你以為我有時間，一個下午，我都快忙死了。”

盛春成問：“忙什麼？”

“支行那裡要交接啊，營業部這裡，又需要儘快接手，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孫紅說。

盛春成點點頭：“理解，理解。”

車開到一家便利店門口，孫紅把車靠邊停下，和盛春成說：“下去。”

“下去幹嘛？”盛春成疑惑地問。

“哎呀，你還想到網上買啊。”孫紅說。

盛春成明白了，大笑：“怎麼，你怕中標了？不相夫教子了？”

“那當然，去新的單位新的崗位，每天都要加班加點才能儘快適應，中標了我怎麼辦？”孫紅說。

“好好。”

盛春成笑著下車，走進了便利店裡，買了一盒001，掃了碼，店員要給他袋子，盛春成說不用不用，他手拿著那盒001走回來。

上了車，孫紅問：“買了嗎？”

盛春成晃了晃手裡的那盒001，孫紅叫道：“狗日的，你可真捨得下血本！”

兩個人互相瞪了一會，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