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的裝束，依舊如昨天那樣，她扭著腰肢，拿著一塊鮮豔的手絹兒，一搖一擺的走進來。

田沅本就頭暈，被怎麼多鮮豔的顏色，和那張像乾癟的菜皮一樣的臉，在田沅眼前那麼一晃，她立刻捂住肚子的上部，田沅覺得有些反胃。

田沅將額頭靠在田大娘的肩膀上，難受的嘴裡發出一些難辨的聲音。

“阿遠怎麼了，要是還不舒服，你回房裡躺著去。”田大娘關懷的道。

田沅搖搖頭，在田大娘耳畔道：“沒事的，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想來是流淚流的太多了。”

媒婆進門之後，便向田希和錢氏道喜，“你家大喜啊，等這樁婚事成了，別忘了給我謝媒禮啊！”

“說的什麼混話，什麼婚事？哪兒來的騙子，敢騙到我家頭上來了。”田希大聲呵斥道。

那瘦媒婆人一愣，眼皮往上翻，左右瞄了瞄，不確定的道：“不是你們兩家談妥了婚事，讓我再走個過程嘛……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錢氏一拍桌子，問道：“誰和你講的，你去問誰去，來我家墨跡什麼。”

瘦媒婆奇道：“沈家太太和我講的啊，說是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又都不是頭婚，既然有意，就該快點把這婚事給辦了。不過你們家也是強勢，既然要沈秀才入贅，這不是在故意攪黃了這樁親事嗎？有你們這樣做爹孃的，居然想出這法子來，故意攪黃這門親事。”

田希和錢氏在心中嘔血，遇上這麼個混不吝。他們那裡是想攪黃這樁婚事，他們連什麼時候有的這樁婚事都不知道！

這位瘦媒婆，實在是不會看人臉色，她見眾人不說話，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的薄薄的紙片。

瘦媒婆將她手中的東西，展現給眾人看，道：“沈家的太太將他兒子的庚帖都交給我了，你們還矯情什麼。你家的女兒就算再好，長得再標緻，那也是結過婚的，都不值錢了。”

“呸！”田浩道：“你才不值錢，你全家都不值錢！我娘又不是一件物件，怎麼可以用值不值錢來衡量。你一定是上門來搗亂的，是不是我家不給你封口費，你就打算出去說些下三濫的話，讓我娘沒臉在這地方呆下去？沈先生人那麼好，他的娘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事來。”

沈樸上前一步，做出了一件，他以前絕不會做的事情，他將媒婆手中的庚帖直徑拿了過來，並將封口拆開，取出裡面的庚帖檢視。

沈樸一驚，這紅底黑字，明明白白的寫著他的生辰八字。再看這紙上的筆記，分明就是他母親的字跡。

沈樸心中以有了計較，兄弟漸漸長大，父親有體弱年邁，他的母親為她的親生兒子多考慮一點也有的，將他的名聲搞臭了，他現在的這份差事怕是也做不了了，就又可以給小弟騰位置了。

沈樸程九十度鞠躬，道：“這裡這件事因我而起，自然是由我解決。我只可否請田老先生給我一塊清淨的地方，我和這位媒婆講講清楚。”

這已經是極大的禮，田希忙站起身來避開，他強嚥下心中的一口惡氣，道：“家中確有一處簡陋的地方，可以讓你們談話，我這就帶你們去。”

沈樸謝過，用極大的力氣抓住瘦媒婆的手，道：“還請這位……這位媒婆跟我到這邊來，你既然是給我說媒，總該和我講講，你是怎麼說媒的！”

沈樸說到這裡，已是咬牙切齒，面上的那份穩重與沉穩，早已無法維持，露出了一絲絲猙獰。

“哎呦呦……你鬆手啊！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這力道。”瘦媒婆道。

田希開了一間空著的耳房，讓沈樸和這位媒婆進去，那耳放裡面空空蕩蕩的，連張凳子都沒有。

沈樸的兩個兒子也想進去，卻被他們的父親關在外面。他們只好在外頭靠著牆等著。

“呀……你怎麼又流鼻血了！”田浩驚訝的道，“快去打些熱水來，給他擦擦，別把衣服弄髒了。”

田浩又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給小沈擦鼻血。

“不用！”小沈沒好氣的將田浩遞來的手帕一丟，氣呼呼的道：“不用你假好心。”

大沈將手帕撿起來，道：“我家弟弟不懂事，他脾氣比較直，你不要怪他。他把你的手帕弄髒了，我陪你一方。”

田浩搖搖手，道：“不用的……反正他又打不過我，讓他丟幾塊帕子出出氣也沒什麼。”

田浩笑眯眯的對小沈道：“我還有帕子呢，要不要我拿給你，讓你接著丟？這帕子輕飄飄的丟起來也沒意思，要不咱們丟石頭去吧……”

“哼！”小沈徹底不說話了，他將頭一扭，雙手環抱於胸前，那鼻血就一滴滴的往下淌。

趙二嬸拿了水盆過來，道：“小娘說了，這流鼻水的時候，不能用熱水擦鼻頭，要使用了熱水，這血還會繼續流的，止不住。我這兒還有個土辦法，可以將鼻血制住，這位小郎君要不要試試？”

田浩問道：“我姐姐呢？她又沒有好些。對了，你記得和孫廚娘說說，今天的晚上的菜，做的清談一點，我姐姐她不能吃刺激的東西。”

趙二嬸擰乾了布巾，給小沈擦臉，又跟田浩回話道：“太太和大娘都讓人跟廚房說過了，還怕你不答應，特地讓廚房做了兩個你愛吃的菜。”

小沈聽了這些，臉上漸漸紅了起來，那些氣人的話雖然不是他說的，可也是他的堂兄弟說的，他的臉上火辣辣的。明明這田家的人，沒說他一句不是，可他分明感到了那種隱隱的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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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小郎君不別動手啊，我來就好了。”趙二嬸將小沈那只，要拿過布巾的手，擋了回去，道：“你兩邊的鼻子都流血了，你將你的兩隻手都舉起來。對，就是這樣，這舉上一會兒，鼻子裡就不流血了。”

沈樸和那瘦媒婆只在裡面談了一小會兒，可那瘦媒婆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她臉上的搽的鉛粉和冒出來的汗水攪和在一起，不知是起了什麼反應，居然成了青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