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沅又豈是那麼容易罷休的,田沅看著田浩那不情願的樣子,便道:“你要是還不講,我就告訴阿孃,你偷偷跑廚房裡偷吃紅糖。”
“我講!我講還不行我嗎?阿姐千萬不要告訴阿孃。”田浩認命的和田沅講了今天他學到的東西。
田沅伸手撲稜了一下田浩的頭毛,道:“那不還快些開始講,等講完了立刻就做季先生佈置給你的功課。”
母子三人府城內過著悠閒的日子,全然不知清泉村內是怎樣一副景象,有些村民為了逃避徭役,地也不種了,家也不要了,只要是成了年的男丁,都開往山上躲。
田希跟著縣裡的衙役漫山遍野的找人,這服徭役的人選早已報了上去,這時候人不見了,他們也是要受罰的。
清泉村內具是哭號之聲,明明到處都是人聲,卻愣是平添了幾分淒涼之意。
“差爺你把她帶走,她也是我們家的孩子,你看她都長那麼高了,已經可以乾重活了,你可千萬別把咱家的頂樑柱帶走啊!”
差人手中拿著鐐銬,將那鐐銬晃盪來晃盪去,金屬的撞擊聲重重的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差人道:“你別給我廢話,你家男的要是不在,就拿你頂缸。這丫頭連十二都不到,身上也沒個四兩肉,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力氣,我就是帶了她回去,又能有什麼用?”
那婦人哭聲連連,不住得求饒,最後還是受不住差人的暴行,帶著差人上山,去將她男人找了回來。
一個光著腳丫子的小孩,從角落裡跌跌撞撞地撞到女孩的懷裡。
那小孩咬著手,望著女孩道:“阿姐……我怕。”
大妞將她弟弟抱了起來,道:“弟弟別怕,咱們快回去,里長太太肯定又讓人給我們送好吃的了,要是回去晚了,會被別人搶掉的。”
清泉村內具是戶門緊閉,大妞偶爾看見一雙眼睛從窗戶裡探出來,也快速的消失,窗戶也緊接著合上了。
錢氏在家中道:“這時候徵民夫,這田裡的莊家可怎麼辦?”
田希道:“你知道什麼,北邊又打起來了。那蠻人又不像我們會種田,一個冬天過後能吃的都吃完了,這時候就想著要搶咱們的糧了。據說這回徵走的人中,有一部分是要送去打蠻人的。”
錢氏驚道:“咱們不少叔伯侄子也被徵了去,那不是要讓他們去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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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村內田姓最多,徵人時候自然不可能一個田姓的都沒有,還好田希從中周旋,讓大多數田氏族人只是被送去做勞役,而不用上戰場送命。
被徵走的人,是註定要走的。還留在家裡的只能拿著農具繼續埋頭幹活,家裡少了壯勞力的,更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田裡。
可過了沒幾日,這場風波也波及到了城內,城中亦開始查人口、徵勞力。
田沅在送田浩去上學的路上,看著往日裡那些在巷子,如今卻沒了人影。
一群小吏從巷子口走來,抓著田沅就問:“小娃娃你可是住這裡的,你爹孃在哪裡?”
那只髒兮兮的手,正要摸上田沅那白白淨淨的臉蛋,就聽“啪”的一聲,那只指甲縫裡淨是汙垢的手,直甩到了他主人的臉上。
“哎呦!這不是週四郎嗎?據說你高升了,怎麼有空來這破地方?”那人捂著半張臉,還要露個笑臉給週四郎。
田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道:“小姑夫你怎麼來了,小姑姑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周勇道:“她在家裡帶孩子脫不開身,聽說你娘病了,她讓我給你娘帶點東西。”
周勇身後的長隨立刻拿著東西走上前來,對著田沅道:“小娘子好,四少奶奶原是想親自來的,可是咱們家小郎君也病了,真的是脫不開身,還請小娘子見諒。”
原本和田沅一道的吳媽媽,早在周勇來之前,就被這些小吏推搡到了一邊。那些小吏見周勇來了,便松了手,讓吳媽媽能回到田沅身邊。
這是吳媽媽那樣子著實不好,整個人都帶著顫,還抱著田沅不放。
田沅看著吳媽媽那樣子,道:“這位小哥哥你能不能扶一下吳媽媽,她可能是被嚇到了,你手上的東西我來拿。”
那長隧道:“這些東西我一隻手拿著就成了,勞煩媽媽搭把手,我一隻手拿著東西這路都看不清了。”
吳媽媽知其是好心,便打著哆嗦站起來,拉著那小哥的手,總算是站穩了。
周勇與那幾個小吏閒聊片刻,又拿出一個布袋拋與他們,便對田沅道:“你這段時間不要一個人往外跑,街上亂的很。我和這幾位大兄弟都打過招呼了,不會再找你家麻煩的。走吧,快回去見你娘去。”
田沅跟在周勇身後,道:“我是出來送我弟弟上學的,要是讓別人送,我會不放心的。”
周勇笑了一聲,道:“你才多大一點兒?這幾****就算要出來,身邊也帶幾個男的,我記得你們來府城的時候,不是帶了兩個男僕?”
田沅道:“他們要留在家裡保護阿孃的啊。我就在這條巷子裡,又不往外走。”
“唉……說你聰明吧,你比我見過的許多小孩都聰明,可有時候你怎麼就那麼缺心眼呢?以後出門可要多帶些人,當心被柺子給拐了。”周勇是真關心田沅,田沅這樣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最容易出事的年紀,因此周勇才會嚇唬田沅兩聲。
田沅想看傻子一樣看周勇,道:“這青天白日的,怎麼會有人拐小孩,也不怕被人逮個正著。小姑夫我先回去告訴我娘一聲你來了,讓她好有個準備,你就在我後面繼續走著。”
田沅說完便撩起裙子小跑了起來,周勇在後面看得直搖頭。
周勇道:“這丫頭一定是怕我再和她唸叨,所以才找了個藉口跑了。咱們也快些跟上去,可別跟丟了。”
周勇見了田大娘只就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倒不是周勇與田大娘不對付,而是周勇一個男的實在是不好在這裡多呆,他也怕給他妻姐招來閒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