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靈神色大變,毫不猶豫也跳了下去,迅速將雲景撈了起來。
湖水寒刺骨,嵇靈還沒什麼反應,雲景這脆弱的身子骨就已經白了臉。
嵇靈現在的臉色漆黑如墨,瞥了三人一眼,抱著雲景離開了後院。
洛宸對上了那抹冰冷眼神,心比風涼。
主院裡,嵇靈給他換了一身衣袍,將雲景放回了床上,府醫正在給他診脈。
“是風寒,但云......側君,底子不太好。”
府醫眉頭緊鎖,雲景這副身子骨,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真的是......格外堅強。
“無雨,去煎藥。”
送走府醫,嵇靈將那張藥方給了無雨。
“是。”
嵇靈拉過椅子,坐在雲景床前,看著他蒼白的容顏,心裡不知在想什麼,臉色平靜得可怕。
不一會,無雨就將藥端了過來,嵇靈起身,將昏迷不醒的雲景扶了起來,親手給他喂藥。
良久,她將他放回了床上,正欲離去,卻猛然被抓住了手腕。
嵇靈身軀一僵,下一刻,雲景將她攬了回來。
“靈兒。”
這一句似是呢喃,嵇靈回頭看他,他還透著幾分不清醒。
“放手。”
嵇靈眸色一沉,正想拉回他的手,卻被他抱得更緊。
“你別不要我。”
這一聲中帶了幾分哭腔,雲景抵在她肩上,她清醒地感到了他的顫慄和不安,嵇靈心一顫,明白了自己此時的心思。
她原諒他了。
只因這一句顫慄。
如此輕而易舉的原諒。
她嘆了一聲,用力分開了他的手,轉身回以他懷抱。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嵇靈將腦袋埋在他懷裡,聽到她這句話,雲景也清醒了過來。
什麼機會?
她帶著滔天的仇恨記憶,再給他一次機會?
雲景心中大慟,指間微顫。
兩人皆是心思沉重,相擁無言。
沉默許久,嵇靈離開了他的懷抱,這一次,雲景沒有阻攔她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雲景突然笑了。
巫冥設局的時候,大概沒想到,即便是嵇靈帶著凌亂的記憶,也沒有割捨對他的情感。
連他,也沒想到她能如此。
他精心謀劃的這一切,沒有白費。
他終究還是,走進了她心間。
“靈兒啊。”
雲景靠在床上,長嘆了一口氣。
另一邊,嵇靈到了扶風的院子,滿臉的來者不善。
“你們做了什麼?”
嵇靈見到扶風,劈頭就問了一句,即便她再不喜,也不能容忍他人踐踏雲景。
“你就這麼信任他嗎?”
見她已經率先給自己定了罪,扶風眸中也染上了怒意。
“我是信任你,但你做了什麼?”
嵇靈上前一步,面色是瘮人的陰翳。
“如果我說,他就是故意的呢?”
扶風冷笑一聲,拉起衣袖,露出了帶著傷痕的右臂。
“這才是你的雲側君做的好事。”
扶風將一切都告予了她,嵇靈沉默了一會。
見她似是信了,扶風的臉色剛緩和了幾分,就聽嵇靈突然嗤笑了一聲。
“扶風,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種手段?”
虧他想得出來,雲景這麼脆弱一個人,能敵得過這三人?
且不說扶風,光是洛宸,換她也夠嗆。
“你這是鬼迷心竅。”
扶風氣得險些折斷了手中的紙扇,她這麼精明一個人,怎麼就栽在了雲景手裡。
“此事我不再追究,我不想看到下一次。”
嵇靈斂了神,有些心煩,就不應該一時衝動將這三人都納進來,合作就應該止於合作,多了牽扯就是敗筆。
“你倒是追究啊,怎麼不追究?他就是在搏你憐惜!”
“我就是心悅他,他何需搏我憐惜?”
扶風話一落,嵇靈就駁了一句。
“你非要一葉遮目,我也沒有辦法。”
扶風氣得發顫,乾脆拂袖離去。
嵇靈眉心一蹙,也不想與他再糾纏。
“她真是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扶風一腳就踹翻了房裡的矮桌。
他與嵇靈相識了近十年,是生死之交,如何也想不到今日她會為了一個男人來質問他!
越是氣憤,就越是心驚,心驚雲景的手段,對方居然隱藏至此,即便是暴露本性,也完全奪走了嵇靈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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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在明,雲景在暗。
此時此刻,他深深地忌憚著雲景,殊不知,雲景今日如此,是在報前世之辱。
扶風與嵇靈相識太久,前世深得嵇靈信任,而他兩世都是覺得雲景配不上嵇靈,更是多管閒事,仗著嵇靈的信任不知讓雲景吃了多少虧。
僅是傷了他一隻手,已經是雲景念在嵇靈面子上的仁慈。
“不能讓他繼續如此。”
扶風眸色一暗,雲景隱藏得那麼深,究竟是在謀劃什麼?不可能只是為了嵇靈。
他很有可能,是想踩著嵇靈做什麼。
想到這一層,扶風眼中劃過了一抹陰狠。
這時,洛宸找上了嵇靈。
“靈兒。”
空曠的一角,洛宸看著她,欲言又止。
“洛宸。”
嵇靈眸光暗動,她是有愧,但對洛宸,沒有於雲景那樣熱烈的情感。
“你醒了。”
洛宸動了動唇,突然覺得一切都很荒謬,荒謬的婚事,荒謬的婚禮,荒謬的戲劇。
“去你院子裡吧。”
嵇靈嘆了一口氣,洛宸眸光暗動,隨她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其實,你不應該牽扯進來。”
房裡,嵇靈抿了一口茶,秦詣和扶風也就罷了,彼此都是相互利用,可洛宸,她能給他什麼呢?
“我是不甘。”
洛宸抬眸,對上了她閃躲的視線。
“嵇靈,你怎麼就變了心呢,還是那麼一張與我相似的臉?”
洛宸突然站了起來,俯身與她近在咫尺。
“洛宸,我對不起你。”
“你的志向是山河,不應停步於此。”
嵇靈看著他,臉色未變。
前世,是她剝奪了他的自由,這一世,她理應還給他。
“你又怎知……”
“可你,也沒想過要我留下。”
如果是她,他願意承受他厭倦的一切,願意與他一起守著這江山社稷,可她,沒給他這份堅決。
她選擇的人,不是他。
“如若不是本心,你又何必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