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白就這麼被帶走了,杳無音訊。
連沈槿安也不見了蹤跡。
按理說,他們是離不開湘國的,但如今找了一圈都沒有訊息。
連雲景進來都不容易,他們是怎麼不動聲色地離開湘國的?
嵇靈有些頭痛,腦中卻突然浮現了一個想法。
沈槿安已經不止一次浮出水面了,七國聯盟的人卻一直沒有動靜,他們是真的沒發現嗎?還是……
答案呼之欲出,嵇衡卻突然喚了她一聲。
“你該喝藥了。”
平靜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考,嵇靈回眸,接過了他手裡的藥碗。
“你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過兩日就走。”
嵇衡玩味地笑了笑,他和雲景雙管齊下,效果明顯,嵇靈要是再不痊癒,他們也不必再從醫了。
“這麼快?”
嵇靈聞言有些錯愕,饒是知道他這次前來的目的,但他這即來即走也太迅速了些。
“嗯,出去可能還要費些功夫。”
嵇衡點了頭,混進來容易,出去就有些難辦了。
“好,有機會再回族地看你。”
知道族中的規矩,嵇靈也沒挽留。
“對了,你的死脈,我還是沒能看出原因來。”
說到這裡,嵇衡又忍不住蹙起眉來,嵇靈一切都好,就是這脈象,一語難言。
“無礙。”
嵇靈搖了頭,她已經有些看開了,解決不了的,就不必庸人自擾。
“隨你吧,祝你和王妃安好。”
嵇衡抬眸時看到雲景走過來,拿走藥碗笑著離開了。
“各國支援的人到了。”
雲景淡漠地說了一句,便走了過去,嵇靈伸手拽住了他。
這都過了好幾日了,他的氣怎麼還沒消?
“放手。”
雲景眉心生痛,甩開了她。
“你能不能……”
嵇靈正想跟他好好說話,卻見雲景突然皺了眉,在她眼前吐了血。
“雲景!”
嵇靈神情大變,只見他臉色煞白,整張臉都變得很難看,下一瞬便在她懷裡暈了過去。
她連忙將雲景扶進了房,把嵇衡喊了過來。
嵇衡的長指搭上雲景的脈搏,很快就蹙起了眉。
“他……怎麼樣了?”
嵇靈看他神情凝重,一顆心提了上來,雲景也染了病嗎?
“我對我畢生所學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嵇衡收回了手,太陽穴狂跳。雲景這脈象,是燈枯油盡,即便是垂暮之人,也沒有他這麼岌岌可危。
可雲景還沒到而立之年,也沒有什麼大病難,又怎會如此?
他想不通,眉頭越擰越深。
“他……”
“我想給他開點藥看看。”
嵇衡一拍腦袋就跑了出去,也沒管嵇靈是什麼反應。
嵇靈一顆心不上不下,又無計可施,只能給雲景擦了臉。而嵇衡的藥還沒過來,雲景就已經先醒了。
“你……”
嵇靈剛想說話,天空中突然批下了一道巨雷,直指她房間所在的方向,雲景最先反應過來,撈了她一把將她帶離,而那道雷剛好就落在了兩人方才所在的方向。
於此同時,茅草屋因天雷的襲擊驟然轟塌,房梁和茅草全都壓了下來,雲景將她護在身下承受了所有,生痛地悶哼了一聲。
禍不單行,雷電與枯草碰撞燃起了火光,嵇靈也終於反應了過來,迅速將壓著雲景的房梁推開,抱起虛弱的人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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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你們這是遭了天譴嗎?”
房屋塌下來的時候嵇衡還在熬藥,他第一時間跑開了,回頭看著面前的景象,眼皮狂跳。
嵇靈無心去管他,眼裡都是懷裡的人,卻突然發現,雲景戴了快兩年的玄鎖手環居然掉了,碎裂在地。
嵇靈瞳孔一縮,千年玄鎖是沒有鑰匙的,她幾度想給他解開都無計可施,現在居然自己碎了?
這完全不是個好兆頭。
這時,雲景又吐了血,臉色白得過分。
嵇衡也沒敢再看戲,迅速拿出了價值不菲的救命藥丸。
“你究竟,瞞了我什麼?”
給雲景喂了藥,嵇靈眸色發沉,抿唇問了他一句。
“與你無關。”
雲景抬頭看了她一眼,垂眸是疲倦。
“是你救了我?”
嵇靈聲音一顫,心尖生痛,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做的一個夢,那時醒來模糊不清,現在卻是突然清晰了。
如果,夢境就是真實的。
“這種問題也需要問嗎?”
雲景翻了個白眼,打亂了她的思緒,話語中的意思顯然與她設想的不一致。
“你……”
“嵇靈,我很累。”
雲景打斷了她的話閉了眸,嵇靈一噎,沒再追問。
她抱著雲景到了曾經那間偏僻的房屋,放下人後又是久久的沉默。
世上死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只有她重生了,還是和雲景一起重生?
從前她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如今卻是如潮水般盡數湧上心頭。
她死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真的和那場夢一樣嗎?
她死了,雲景打下叛軍登上了皇位,用盡一切手段要為她逆天改命,重生後,又多次改頭換面,次次別離,都是迫不得已。他在躲什麼,是天道嗎?
這一擊雷,直指他們而來,不可能只是巧合,而是……天譴。
他做的這一切,全是因了她,承受了所有的代價,卻不曾與她言說。
想到這種可能,嵇靈一顆心被攥緊,心疼到難以呼吸。
他已給出了所有,而她又能拿什麼來回應他這份沉重的情感?
“你又在亂想什麼?”
雲景睜開了雙眼,看清她的神情,心中嘆了一口氣,抬眸卻又擰了眉。
“沒什麼。”
嵇靈收斂了神色,而下一刻,雲景就將她攬了過來,猝不及防唇齒相依,打斷了她所有不好的情緒。
她伸手扣住了雲景的腦袋,也給了他回應。
“乖一點,去給我煎藥。”
待她神情迷離,雲景才鬆開了她,嵇靈意識不強,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雲景看著她離去,低頭看向自己已經沒有了束縛的腕骨,眸光漸沉。
終究還是失效了嗎?
即便是戰楚雲,也救不了他。
他扶額嘆了一口氣,將身上所有的力度都靠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