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嵇靈瞳孔失焦,精神還有些渙散。
她都答應了他什麼?
“醒了?”
身旁的人撫著她的後頸,一種前所未有的牽連感湧上心頭,嵇靈怔了一下。
“醒了就起來吧。”
嵇靈遲遲沒回過神,任著雲景將她撈起來洗漱。
“後悔了?”
這時,雲景捧著她的臉問了一句,眸光有些危險。
“沒有,只是感覺……不太一樣。”
嵇靈眨了眨眼,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很微妙。
“不會有什麼大礙,只是讓你感受一下,我的情緒。”
雲景輕笑了一聲,抓著她的手按到了他心口的位置。
明顯的心跳聲傳來,嵇靈覺得掌心有些發燙。
“以前,為什麼不這樣做?”
掌心依舊貼在他心口處,嵇靈抬頭問了他一句,既然是情蠱,就必不可能只有這些作用。
“不知道,或許我早就應該卑鄙一點。”
雲景握住了她的手,他有千百種方法讓她屬於他,卻選了一種最艱難的開端。
“可是嵇靈,我並不想要一個傀儡。”
她的一切都在反覆折磨他,逼迫他想徹底將她折斷,可是始終,還是不忍心。他始終是強硬,卻不甘願強迫。
“除了這一點,都可以。”
“什麼?”
雲景猛抬眸,沒琢磨透她這句話的意思。
“只要不成為傀儡,我都能縱容你。”
嵇靈笑著落清了這句話,眼看著雲景的眸色一點點變暗。
她在縱容他,為所欲為。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雲景頓了一會,突然笑了,是竭力在抑制的笑。
“你就當是我瘋了吧。”
嵇靈也笑,並未躲閃。
“你是想以毒攻毒嗎?”
雲景挑了挑眉,他本來就難以控制自己了,她卻還要縱容他。
“嗯,你高興就好。”
如若不能恢復,那就隨其生長吧,左右她也算不得是什麼正常人。
“好。”
雲景點了頭,正想俯身吻下去,卻被她一掌推了回來。
“我要先去看看孩子。”
“我看過了,小鏡抓著初初的袖子睡得很安穩。”
他笑容更甚,抱著人扔到了榻上。
北國,京郊,葉欽帶著秦嘉到了河邊。
二月天風輕陽暖,踩在草地裡透出了點點愜意,從內心散發出的愉悅佔據了葉欽的愉悅。
“殿下,別脫鞋。”
葉欽上前阻止了秦嘉要下河的舉動,如今是天暖了一些,但河水還是陰涼的。
“你什麼都要管。”
秦嘉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但也沒有堅持。
“照顧好殿下是我的職責。”
葉欽笑容不變,秦嘉不管他,坐在地上抬頭看天。他靜靜坐在一旁,也沒有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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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當本宮的駙馬嗎?”
日落西山,秦嘉突然側頭對葉欽說了一句。
“我……”
葉欽看著她有些不可置信,而話還沒說完,就被秦嘉打斷了。
“不願意就算了。”
秦嘉迅速又轉回了頭,卻感覺到葉欽的手放在了自己腦袋上,他輕柔地揉了揉。
“不願意就別勉強自己。”
葉欽戳穿了她的心思,秦嘉咬了咬唇,眸孔泛紅。
“是啊,本宮不願意。”
她抬起了頭,又猛然站了起來。
“只是葉欽,你以為到最後本宮就會喜歡你嗎?”
她後退了幾步,看著葉欽的眼神充滿了諷刺。
心間被扎了一刀,葉欽沒說話,攥緊了拳頭。
“你知道本宮為什麼要來這裡嗎?因為他來過。”
秦嘉突然笑了,只是笑容中含盡了悲傷,令葉欽在憤怒之餘又是深深的無力。
“他就是在這裡對我表明心意的。”
她仍在後退,腳步踉蹌,當年她和月明就在這裡,可陽光依舊溫暖,那個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放棄了所有,也放棄了她。
時至今日,秦嘉才體會到了月明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
“別說了。”
葉欽閉了眸,並不想聽他們曾經那些過往。
“葉欽,我知道你的心意。”
“可我得不到的,為什麼要讓你得到呢?”
她的心意不得善終,為什麼要去成全他?
葉欽抿了抿唇,望著她傷心欲絕的眼淚,莫名覺得黃昏刺眼。
“殿下,不早了,回去吧。”
葉欽走過去想將她拉回來,卻不知秦嘉從哪裡拿出了一把匕首,當著他的面刺入了心房。
“秦嘉!”
葉欽頓時神情大變,跑過去接住了要倒下的人。
“我帶你回去。”
鮮血噴湧而出,葉欽的聲音溢位不能自控的顫抖,秦嘉卻是笑著搖了頭。
“別白費力氣了,葉欽。”
她早就算好了,又怎麼還會有生還的餘地。葉欽無言地搖頭,鮮血在將他灼傷。
“你放過我吧,將我的骨灰撒入河裡。”
秦嘉勉強地將這句話說完整,聲音已經有些微弱。
“你就這麼恨我?”
葉欽竭力壓住了要崩潰的念頭,她不喜歡他,所以在騙了他那麼久後,選擇以死來懲罰他。
“我不喜歡你。”
秦嘉微微地搖了搖頭,疼痛到有些麻木。
“我不會成全你的!”
“即便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葉欽聲量漸高,最後是聲嘶力竭,秦嘉看著他崩潰的模樣,有些動容,唇瓣微顫,卻是無法再言語,永遠地閉上了雙眸。
“秦嘉!”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要永遠失去了,葉欽的恐慌無法剋制,抱著她渾身都在顫抖。
“秦嘉……”
黃昏劃出地平線將兩人隔離,他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卻無法再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我不逼你了好不好?”
“告訴我,這只是一場夢。”
眼淚從臉上滑落,他卻是笑得癲狂。
怎麼會,他第一次心悅一個人,明明已經足夠小心翼翼了,怎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他只是要她不要再提起那個人,怎麼會就變成這樣了?這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意料到的痛苦。
天人相隔。
他和上一位暗影閣閣主一樣,丟失了自己的愛人。而他自己,只是多情的那一位。
“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淒厲地笑了一聲,抱著懷裡已經失去溫度的人步步走入了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