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洛宸嗎?跑什麼?”
風情突然笑了,笑聲清澈,嵇靈卻是沒敢鬆懈。
他也沒多說什麼,騎馬追上隊伍,給她換了一身衣袍,便在馬車上睡過去了。
時至午夜,正當嵇靈以為要翻篇時,風情醒來卻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想起來了,上次他來找你,你還投懷送抱了。”
嵇靈笑容一滯,她就知道不能輕易躲過。
“那不是……不清醒嗎?”
她尷尬地咳了兩聲,那時她情緒都崩潰了,連一張相似的臉也不甘放手。
“那你看著我。”
風情輕笑一聲,嵇靈硬著頭皮回過了頭,下一刻,眸孔一張。
極大的喜悅湧上心頭,嵇靈瞬間將他抓過來在那張魂牽夢繞的臉上咬了一口。
“還是喜歡這張臉吧?”
臉上生痛,風情卻笑意不止,欺身與她額頭相抵。
“嗯!”
嵇靈毫不猶豫地,狠狠地點了頭。
“那便看著。”
“睜眼。”
這張臉,她看了一日一夜,從眷念,到惱怒。
而她再次醒來看到衣冠楚楚的風情時,既是咬牙切齒,又是不情願。
“還不高興?”
“你喜歡的我可都給你了。”
風情端著一杯茶似笑非笑,嵇靈卻是瞬間紅了臉。
“不要臉。”
嵇靈瞪了他一眼,轉眸時卻是笑意。
再次回到京中,已然是到了三月天,雨聲不斷,卻打碎了京中的沉悶。
京中眾人對這一場戰事想法各異,更是受了叛軍煽動的影響,看到嵇靈時的心緒很是複雜。
而正當眾人情緒洶湧時,又一個重磅訊息砸了出來。
那場冬災和春疫,居然都是叛軍推波助瀾的結果!
眾人大慟,這兩場天災人禍的慘狀還在眼前,死了多少人已經不敢去回望,而叛軍打出了恢復前朝的旗號,實際上卻是如此草芥人命,這樣的前朝有什麼恢復的必要?
即便是早已跪習慣的下層百姓,也不可能對死亡無動於衷。
而眾人又止不住回想,一直為他們畏懼和譴責的攝政王,才是最大的救世主。
沒錯,就是救世主。
嵇靈雖然行事乖張,可除此之外,眾人竟不能找到它處可以詬病的地方。
兩個訊息在朝野內外來回沖刷,不少人都覺得有些茫然,而這兩方,都有追隨者。
如嵇靈所料,叛軍並沒有斷了行動,一大批私銀橫空出現,迅速打亂了北國的商業秩序,令朝廷頭痛不已。
“私銀衝擊了官銀,很快就會降低官銀的用處。”
金鑾殿,戶部尚書敏銳地點出了這一弊端,私銀為什麼能流轉?因為對方是確確實實用了真銀,而那真銀的成分甚至比官銀的比例還大。
對方這是自損一千,也要殲敵八百,可叛軍是從哪裡得來這麼多真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彷彿又陷入了另一個死局,沒有捷徑,只能從源頭解決問題,可這源頭,又豈是那麼好清除的?
嵇靈也覺得頭疼,她總不能直接和叛軍打財力戰,如此得不償失,也正中叛軍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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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再議。”
爭辯了許久也沒有解決的方法,嵇靈乾脆散了朝,隻身又在金鑾殿坐了許久。
近來的風情似乎也真的和叛軍首領對上了,總是早出晚歸,嵇靈經常見不到他的身影,而她也無暇去顧,朝堂上的事情已經足以另她焦頭爛額。
她是真的不喜歡這個位置,更是厭煩看著這些朝臣勾心鬥角,從前的她做的也只是合了自己性情的事情,如今卻是要把控全域性,令人厭倦,所以比任何人都渴望女帝早日痊癒。
可現實卻是讓她不得不坐在這個位置上,無可推脫,只有向前。
她嘆了一口氣,離開了金鑾殿,而前腳剛踏出去,後腳就看到了隨影。
“大小姐,主子請您回去一趟。”
隨影話語試探,嵇靈看了他一眼,在他忐忑的視線下點了頭。
她倒是想看看,嵇塵還能玩出什麼把戲來。
而她一回到相府,看到的就是被一堆畫像圍著的嵇塵,嵇塵顯然是煩不勝煩,畫像被他扔了一地。
嵇靈低頭看了一眼,這顯然是族中給他相看的人了。
“怎麼?都不滿意?”
嵇靈冷笑了一聲,這件事,嵇塵已經拖了兩個月了吧。
嵇塵抬頭看了她一眼,神情複雜。
“你選吧。”
他沒有興趣,如果非要如此,便只能隨她。
“呵。”
嵇靈笑了,他如今可是真沒有底線了,連終身大事都交給她。
“你既然沒有興趣,又何必去禍害別的姑娘?”
嵇靈冷嗤了一聲,將桌上剩餘的畫像揚了一地。
嵇塵一怔,隨之而來的便是長久的沉默。
“你不是有心上人嗎?”
她倒是好奇,究竟是誰令嵇塵如此念念不忘,又從未觸及過。
“你已經見到她了。”
嵇塵突然抬頭,認真地看著她。
嵇靈先是有些茫然,反應過來後是錯愕。
“洛池?”
嵇靈險些咬了舌頭,她還道嵇塵喜歡的會是什麼人,竟然是毫無風月之心的洛池嗎?可洛池自幼就活得通透,根本不稀罕什麼情愛。
“嗯。”
嵇塵眸色微沉,預設了。
當年,洛池萌發想法離開京城,便是他引導的,他助她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讓她永遠不必受塵囂沾染,也成全了她的夙願。
“哥哥是真的喜歡。”
話語是認可,嵇靈的神情卻冷了下來,對待他的心上人,嵇塵可謂是慈悲又心軟,而於她這個妹妹,卻是毫不猶豫的心狠手辣。
而洛池一直是局外人,無論贏面在她手裡還是在嵇塵手上,對方都不會受到半點傷害,甚至還會活在庇護之中。
嵇塵讀懂了她話底的意味,眸光動了動,沒說話。
“她沒有錯。”
半晌,嵇塵才說了一句,他從前對洛池只有些許好感,長大以後那份好感才變了質,而從始到終,他都在為洛池鋪路。
“我說洛池怎麼會越過洛宸與我交好,原來是你的手筆。”
嵇靈笑得諷刺,諷刺的是嵇塵的安排,更諷刺的是她竟也接受了。
“是我的問題。”
“她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