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靈接了過來,這是一包藥渣。
“藥材有問題?”
嵇靈看著手裡的東西直蹙眉,遞給了一旁的嵇康。
“沒有問題。”
嵇康只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對,有問題的是宮裡的薰香。”
無憂迅速正了色,這副藥材是修身安神的,藥材中規中矩,但和宮裡的薰香中和,便容易讓人陷入昏睡。
但是昏睡也沒有問題的,但女帝是個勤勉的人,時常處理政務不眠不休,在這種情況下,作用就產生了。
“這藥下得可真是陰險。”
聽完無憂的彙報,嵇靈冷笑了一聲。
宮裡的香不是提神就是安神的,基本不會有什麼改動,如此以來,卻偏偏給了下藥的人機會。
“先放下吧,暫且也不會有什麼差錯。”
嵇康抿了抿唇,女帝如今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只是背後之人暫時不想令她醒來,而嵇靈剛被罷了官,貿然行事才是撞上槍口。
何況,嵇靈的傷和女帝的病,可能是處在同一環。
“陛下......”
嵇靈有些猶豫,她不能拿女帝的性命去賭。
“聽話,不要打草驚蛇。”
嵇康揉了揉她的髮絲,語氣中含著嘆息。
“給嘉明提個醒吧。”
嵇靈眸色暗了暗,抬頭說了一句。
“呵。”
嵇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嘉明長公主不會也有問題吧?”
嵇靈被他這一聲笑聽得心裡發寒,嘉明長公主若是真搞出事情來,那才是真的棘手。
“這是你的事情。”
嵇康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顯然不想多談。
嵇靈:“......”
這一個個的都是話裡有話,卻又不肯明說。
“讓無憂一起跟著你吧,省得死外面也沒人知道。”
嵇康諷刺地說了一句,抬腳走了出去。
嵇靈和無憂面面相覷,半晌才想起來無憂也會醫術。
“辛苦你了,他脾氣不好。”
還喜歡陰陽怪氣。
無憂在心裡補了一句,面上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此時,放榜處,嵇青姍姍來遲,半天才擠進了人群,她專注地盯著榜單找自己的名字,心裡漸漸有些慌亂,終於,她看到了自己。
而她還沒開始高興,就被沉悶壓了下來。
最後一名,只是最後一名。
她抬頭看著嵇塵被刻意放大的名字,只覺得刺眼。
會試的末尾,是很難得到提舉的。
“不錯了。”
嵇白從她身後走出來,認可地點了點頭。
“呵。”
嵇青盯著末尾的那個名字,臉色陰翳。
“我過幾日去南方,你照顧好孃親。”
嵇白話剛落,嵇青便猛然回頭盯著他,眸色陰森地像條毒蛇。
嵇白心一凜。
“嵇靈讓你去的?”
嵇青上前了一步,那眼神險些要將她看穿。
“嗯。”
嵇白應了一聲,沒否讓。
“你是她的狗嗎!讓你去哪裡就去哪裡?”
嵇青驟然提高了音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嵇白的臉色也暗了下來,拉著她離開了人群。
“我丟人現眼?我給你丟人現眼了?!”
嵇青情緒洶湧,聲音刺得人耳朵疼。
“你要清楚,是你跟她有恩怨,而不是我。”
嵇白也沒了好臉色,他很是厭惡她這副怨氣沖天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你不要忘了,你是被誰趕出相府的。”
提起這件事,嵇白就想起了管家和一眾下人鄙夷的神情。
“夠了。”
嵇白沉了一口氣,他好不容易走出來,不能一錯再錯。
“若不是你三番四次地挑釁她,她又怎會如此趕盡殺絕?”
“嵇青,我早就說過,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相府千金,我們這些人,都只是高門玩物罷了!”
嵇白心中的陰翳也湧了上來,眸孔發紅,他清楚地記得父親那句話。
“只是玩物罷了。”
他的孃親,他們這些人,在父親眼裡,根本算不上人。
嵇青被他這一吼嗆得發愣,先不說這些話,她是第一次見到嵇白如此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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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
嵇青倔強地說了一句,便聽嵇白嗤笑了一聲。
“你不認?你以為你我怎麼來的?”
想到自己的出身,嵇白只覺得噁心。
“你不認?這就是事實,你與嵇塵,是天壤之別!”
嵇塵啟蒙時的夫子換得極為頻繁,不是他頑劣,而是天資過於聰穎,是夫子直言不可再叫自離的!
而嵇靈更不必說,她自幼便想法超前,不然也不會早早地成了女帝的心腹。
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認清現實,有些人,生下來就是不同的。
“你要認,便自己認!”
兄妹倆不歡而散,嵇青上了馬車便直接離去,徒留嵇白在原地。
“清醒也是罪嗎?”
嵇白往天邊看了一眼,笑得淒厲。
他突然想起了嵇靈對他說得一句話。
“有些羈絆,是不必要的。”
自救已是艱難,又何談解救他人?
嵇白的眸色漸漸冷了下來,抬腳和嵇青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時,宮中。
嘉明看著手裡的會試紅榜名單,若有所思。
“嵇塵是嵇靈塞進來的?”
她突然抬頭,看向了身旁的女官。
“是的,殿下。”
女官掌心在冒汗,這已經是長公主今日第十次提起嵇靈了。
“嵇塵這人,確實有才氣。”
記憶中浮現了那個絕塵的公子,秦嘉眸中滑過一絲懷念。
“會試都來了,殿試也讓他過來吧。”
嘉明長公主將名單隨手地扔到了一旁,而女官此時心裡都發毛了。
長公主不會折磨嵇靈不成,改為要折磨嵇塵了吧?
她默默在心裡為嵇塵點了根蠟。
“本宮看她還是太清閒。”
嘉明長公主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站了起來。
第十一次。
女官在心裡數了個數。
“嵇大小姐還在養傷,聽聞那位正君還在到處為她收集藥材。”
“嘭!”
女官話落,嘉明長公主一掌拍在了桌上。
她倒是如此,如何境況都能如此從心愜意。
“天也冷了,養傷怎麼能不跳個好地方呢?”
嘉明長公主看了一眼方才還沒批閱的奏摺,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