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記得，她不過是一個很弱的女鬼而已！”

胡小斐又伸手點了一下我的頭道：“你聽過一句話叫，打狗還得看主人嗎？”

我似有所悟地說：“你是說那女鬼有來頭？”

胡小斐道：“她當然有來頭！退一步說，就是沒有來頭，你認為你就能隨便滅了她？”

我說：“她都跑出來害人了，為什麼不能？”

胡小斐道：“她害死人了嗎？沒有吧！用你們的話說，她應該罪不至死吧！你隨隨便便就讓她魂飛魄散，你覺得對嗎？”

我聽完有些慚愧地說：“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我不對！”

胡小斐道：“不是好像不對，是很不對！佛曰，眾生平等。你以為眾生就只有你們人類？”

我說：“不是！還有其他的生物！”

胡小斐道：“你說的其他生物包括妖魔鬼怪嗎？”

我一時語塞，抬槓道：“你應該屬於動物的範疇！”

胡小斐伸出玉手一下子掐住了我胳膊上的肉，由於隔著衣服，並不太疼，但我還是很配合地做出痛苦的表情，補救道：“我也是屬於動物的範疇，我們是一類！”

胡小斐白了我一眼，松了手道：“這世上不光有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還有許多虛無縹緲的東西，它們也有存在的權力，它們可以自生自滅，你沒有權力去決定它們的生死！”

我說：“如果他們跑出來害人呢？”

胡小斐道：“那就趕走它們！”

我問：“要是趕不走呢？”

胡小斐道：“那就捉住它，把它封印住！”

我說：“那有什麼用？就像你一樣！封印了一千五百年，最後還不是照樣能跑出來？”

胡小斐道：“那時你早死了，跑不跑出來與你何幹？”

我一時接不上話。

胡小斐道：“對了，你的微末法術是跟你姥姥學的吧！”我點點頭。

胡小斐道：“自己學藝不精，還貽害後人！”

我從沒想過有人會這樣評價我姥姥，我辯解道：“是我不聽話，想顯擺的！”

胡小斐道：“你不用替她辯解，你的手法是跟她學的沒錯吧！”我只好再點點頭。

胡小斐道：“以紙人滴血戴發為餌吊鬼的招式開始是沒錯，但捉住鬼以後，並不是一燒了之就行了的！私刑滅鬼是有違天道的！連張果老那等高人都不敢要我的命，何況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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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有違天道？你說的我這輩子完了是指這個？那我燒都燒了！怎麼辦？再說我姥姥現在都快八十了，也沒怎麼樣呀？”

胡小斐道：“你姥爺死的早吧！”我點點頭。

胡小斐道：“你知道五弊三缺嗎？”我說有所耳聞。

胡小斐道：“五弊是鰥、寡、孤、獨、殘。三缺是福祿壽，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錢，權，命。我們這個世界的執行有著自己的法則，曰天道。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著它自己的因果，強行插手改變因果，就是有違天道，要受到上天的懲罰。你姥姥所受的懲罰就是寡！”

我想了一下，說道：“你說得對！還有沒錢、沒權！那我會受啥樣的懲罰？”

胡小斐看了我一眼道：“我看你應該是打光棍的命！”

我心裡頓時一沉，我相信胡小斐的話，所謂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你眼中的世事無常就是天理循環的報應。我沒想到一次不經意的出手，竟然有這麼嚴重的後遺症。

我試探著問道：“那個大仙，你看，如果我誠心悔罪，上天能不能網開一面，放我一馬！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胡小斐看我可憐巴巴的樣子，抿嘴一笑道：“你這就怕啦？打光棍不是挺好嗎？像我一樣，自由自在，來去無牽掛！”

我說：“大仙，我等凡夫俗子豈能與你相比，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娶不上媳婦，就生不了孩子，那我家的香火就斷了！我豈不成了不孝子孫？”

胡小斐道：“你想得倒挺遠，實話告訴你吧！我雖然幫你躲過了一劫，但你的危機還沒有解除，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頭呢！你先不要想什麼娶媳婦生孩子的事了，先把眼前這關過了再說吧！”

我聽得又是一頭霧水，剛說躲過了一劫，怎麼又冒出來個危機？我問胡小斐：“怎麼回事？不是都躲過去了嗎？”

胡小斐道：“你連怎麼躲過的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問？”

我一想也是，說了半天，我到底是怎樣躲過的那一劫呢？

我看著胡小斐道：“您老人家就不要雲裡霧裡的了！把什麼都告訴我吧！我今天實在是心力交瘁了！”

胡小斐道：“那就說來話長了！”

我垂頭喪氣地說：“那您就娓娓道來，我洗耳恭聽！”

胡小斐諷刺我道：“這回不用長話短說了？”

我點頭道：“上回讓你長話短說，你越說越玄乎，這回你就慢慢說，大不了我和你露宿荒山。”

胡小斐道：“想得美！”

我說：“你不想就快說！”

胡小斐道：“那好我這就告訴你，你們這所學校原來是一片墓地，這你是知道的！”

我點點頭。

胡小斐接著說：“不過墓的年代你就不清楚了吧！”

我又點點頭。

胡小斐說：“那我來告訴你！從清末到現代都有。不過這裡頭埋了多少故事，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搶過話頭說：“那你就直接告訴我！我脖子很酸！”

胡小斐一笑道：“那你就好好聽著，被你滅了的那個女鬼是光緒年間一個唱戲的戲子，她生前隨戲班子到此演出，被這裡最大的地主看上了，所以就強行買來做了小妾，地主喜歡聽她唱戲，她也喜歡唱戲，因此進府後頗得地主寵愛，也算過了幾年好日子！但她一人獨寵，卻得罪了地主其他的妻妾。再加上她為了保持身段，也沒有生孩子。所以在地主死的當天，她也被地主的其他妻妾合謀害死，對外說是殉情。那年頭她既沒家人親戚，又沒兒女的，死了也沒人當回事，就順便把她葬在了地主主墓室旁邊的耳室裡陪葬！這地主生前也信奉鬼神之說，所以他很早就找高人選好了這塊聚魂之地作為墓地，倆人葬入之後，乘地脈之利魂魄不散，一直延續至今。那地主生前為延壽曾跟著一個江湖術士修煉過一些歪門功法，因魂魄自帶記憶，死後又苦修了近百年，它現在已經成了這方圓百里最厲害的鬼！你滅了它的愛妾，你說它能放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