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不是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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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學劍呢?”喬治再次重複剛才的問題。

劍術在喬治心中有著特別的意義,對他來說,這是一種生存方式的外在顯現。

這種生存方式的顯現,不一定要是劍術,也可以是斧頭、刀法,以及其他一切可以被普通人掌握學習的戰鬥技巧。

爺爺曾說, 輕易就得到了強大力量人,絕不會學習劍術這種需要十年如一日,苦練鑽研,將一招一式都刻進本能裡的技巧,在那些強大咒術師面前,這種技巧顯得十分可笑。

他們不屑於修煉,也不把它放在眼裡。

但劍術對於普通人而言, 卻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它代表著反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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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普通人,只要握緊手中的劍,他們便有戰鬥的資格。

哪怕握住附帶咒力的武器,會被咒力侵蝕,他們也能以理智蒸發為代價,在那短時間內,用自己數十年修煉獲得的平凡招式,來守護自己身邊最重要的人。

這就是劍術的意義。

和那些輕易得到強大力量的咒術師相比,這些人的品格更加高潔,難能可貴,因為那些咒術師,是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才想著去保護重要的人。

而後者,是在不擁有力量的情況下,竭盡全力榨出自己身體裡的所有潛能,將之轉化為微小力量, 用於保護珍貴之人。

‘喬治啊,炎國有一句古話,叫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齊天下。

那些獲得力量,努力保護其他人的咒術師,值得我們尊敬,但那些普普通通,只握緊了咒刀的公安,更值得你尊敬。

有人手中有劍才敢奮起,有人只要身體裡還有一滴血,就不會停止戰鬥。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個咒術師,有和爺爺一樣厲害的用劍本事,那你就該知道,他並不是生來就這麼厲害,至少他曾經也像你我一樣弱小。

劍術,是只有生來弱小的人才會去學的東西。

一個人強大與否,不在於他做到了什麼事,而在於他為了做到那些事,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一瞬間的感慨,勾動了久遠的回憶。

喬治看著眼前的周銘, 內心有一絲動搖。

他花了十五年的時間將劍術磨練到如今的地步,而眼前的獵人有著遠超他的劍術, 那他又花了多久時間呢?

獵人曾經也像普通人一樣弱小嗎?所以才需要用那種冷兵器來保護自己。

“你練劍練了多久?”

周銘沒有回答對方,他並沒有練劍多久,他的咒術繼承自原主,劍術則繼承自平星月,所有的力量都不是他自己的,但有一樣東西是他自己的。

意志。

對。

唯有意志。

“你能揮出那樣的劍,就應該理解普通人的悲苦。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的劍,究竟是為保護自己揮動,還是為了保護其他人?”見周銘不回答,喬治繼續質問。

周銘深吸一口氣,肺部傳來鑽心刺痛,他牢牢握緊大劍劍柄,駐劍起身。

“為了糾正這個錯誤的世界!”

周銘吐字清晰,彷佛是在提醒自己。

一直以來,他都擔心自己只是一具傀儡,害怕終有一天會被原主的意識侵蝕,成為另一個人。

曾經周銘以為,是原主殘留在這具身體上的執念。

但在平星月消失後,他才意識到那是他的意志。

當於正從三羊村出來,告訴他三羊村所有人都在等他時,他忘記了所有的擔心,那一刻他不再害怕自己是原主的傀儡,只感覺滾燙的血在體內奔騰,故鄉近在遲尺,夢想在閃閃發光。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不在怪異橫行的世界,而在沒有怪異的世界。

他待過的兩個地方,有這麼一小部分重合了,

那時,周銘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即使平星月沒讓他這麼幹,他也想這麼幹。

那一刻,他終於得到了一直在等待的回應,他想要拯救的群體告訴他,他這麼做是對的。

他自己沒想出的答桉,那些等待被拯救的無辜者告訴他了。

所以他知道,僧人那種做法,是錯的。

“我會糾正它!直到成功,或者我閉上眼睛!”周銘咬牙,將湧到喉頭的鮮血嚥下。

喬治腦袋嗡的一聲,盔甲下的手臂汗毛豎起,對方無比堅定的語氣,透著和他一樣不可動搖的意志。

糾正這個錯誤的世界嗎?

……或許,他不一定是敵人。

獵人奪走神之眼,的確阻礙了聖僧的救世計劃,但這不代表他站在組織的對立面,可能大家目的都一樣。

“可能,我們能成為同伴。”喬治動起了勸降的心思。

周銘卻扛起了大劍,他用手腕微微壓低獵人帽的帽簷,半蹲下身,將細長的直劍橫在身前。

“不是同伴……你我不會是同伴!”

即使周銘不知道諸神黎明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知道,凡是有良知的人,不會把孩子從父母身邊騙走。

善良的人,不會讓深愛妻子的丈夫吃下妻子的肉。

坦蕩光明的人,不會為了隱藏自己,肆意屠殺其他知情者。

不敢公之於眾的理想,從一開始就偏離了正確的道路……就和這個世界一樣。

“決一勝負吧!”

說完,周銘將自己的意識沉入了那條熟悉的走廊。

這一次,走廊裡再也沒平星月出現。

他走到走廊的盡頭,站在那扇半開的紅門前。

紅門背後散發的恐怖氣息消去了大半,彷佛某種危險的東西已經從裡面逃出。

這次,周銘沒有恐懼,他握住黃銅把手,堅定地緩緩將門拉開。

.

.

距離周銘消失已經過去兩分鍾,而在這兩分鍾內,王思言已經接近敗北。

儘管她用盡了所有方法嘗試反擊,但這些反擊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在失去視覺之後,王思言只能利用聽覺來確定的敵人的方位,但光憑聽覺,她無法攻擊到敵人。

童子切雖然鋒利無比,但無法破開鐵皮人的盔甲,她嘗試殺死干擾視覺的咒術師,那個能操控光線的人,但她卻連靠近都做不到。

在三秒鐘前,她曾經捕捉到對方精確的聲源位置,但在向對方移動的過程中,迎面撞上了一棵大樹,王思言才意識到樹林這種地理環境,不適合直線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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