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站在百貨公司的二樓視窗，探頭瞧著樓下的大解放。

緩緩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暗中他之前跟陳鵬他們說好的，十五分鍾，他們就會陸續找藉口離開，最後那四百多箱的貨物，都會讓梁亮一個人完成。

當然了，本來就是想要折騰一下這小子，他們當然不會走遠，以防這小子幹到一半就跑了。

就在這時候，宋美琴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看著自己兒子就在走廊，好奇道：“你小子幹嘛呢？”

聽著熟悉的聲音，張旭立即轉身：“媽，你怎麼在這？”

“我們供銷社現在也是要跟上時代，莞市幾個知名的百貨公司，現在都有合作，你呢，該不會跟我說，是來這裡找廁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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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會，我就是......”

張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同一批貨物，給供銷社和百貨公司的價格都不同。

就憑自己母親的性子，要是讓她知道了，到時候回去一說，那合作可就難展開了。

果然，越是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宋美琴剛才出來的辦公室，又走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人正是之前他來百貨公司見的老闆。

“宋主任，怎麼還沒走，需要我派人送你一趟麼？”

“不用不用，這不是正好遇到我兒子，我跟他一起走就行，對了，我來介紹下，他......人呢？”

宋美琴轉身看向張旭所在的方向，卻發現這小子已經不見人了。

等到人家老闆再次跟她道別後，躲在樓道內的張旭這才走了出來。

“媽！”

“你這小子，剛才去幹嘛了，本來還想跟你介紹一下，這百貨公司的老闆，也許你們還有機會跟他們合作呢。”

眼瞅兒子這羞澀的樣子，宋美琴不由白了一眼。

“百貨公司這邊，不是我負責的業務，真要合作，也得讓我們老闆自己過來談，搶業務，可是要被罰款的。”

一聽兒子那麼說，宋美琴眉頭微皺：“你們這是什麼老闆，管理那麼嚴格？”

“是從國外......國外回來的，腦袋有些死板。”張旭尷尬解釋。

“行吧行吧，那我這就不等你了，還得趕回去供銷社。”

“好嘞，我找個廁所，就不送你了，過幾天送貨的時候，再去看你。”

眼看母親朝著樓道走了下去，張旭明白，這莞市的供銷社也是在想著如何變革。

今天自己媽來這裡到底是幹嘛，他必須得找時間瞭解一下。

突然又想起了樓下聽著的大解放，還有陳鵬他們。

他一個人過來找個廁所，也許還能唬過去。

可他們一行人過來，而且整車的摩絲就在樓下，萬一被發現，就算自己母親不追究，但以後見面怕是也難看。

趕緊朝著視窗的方向跑了過去。

瞧著原本停放大解放的路邊，就只剩下了深深的輪胎印，張旭不由松了一口氣。

瞅著母親從百貨公司大門出去後，就離開了，張旭這才跟了下去。

此時的梁亮正在一個人卸貨。

雖然百貨公司這邊也是有工人在等待，可他們就只是負責裝托盤，然後拉進去倉庫，壓根就沒有人幫他卸貨。

這才過去不到二十分鍾，梁亮也就只是搬了差不多兩個托盤而已。

按照一個木託盤四十箱來算，這一車子也才卸了不到一百箱而已。

“喂，小子你倒是快點啊，我們倉庫可還有活計，那麼慢， 一會我們可得加班了。”

“就是，要麼就讓我們幫忙，一人兩塊錢，二十分鍾，剩下的直接給你卸完！”

“現在這些小年輕，一點都不會來事。”

......

聽著這些裝卸工的話，梁亮沒有吱聲。

明明是大冬天的，彼時的他卻一頭的白冒汗。

張旭站在不遠處的樹後看著情況，看來是和之前打算的一樣。

瞧著這小子幹的如此賣力，看樣白建彬是沒少給錢。

一個人，五百箱的摩絲，隨著貨物越搬越往裡面，還沒過四分之一，他就需要不斷上下貨車，速度比之前更慢了不少。

聽著百貨公司倉庫裝卸工陰陽怪氣的議論，他也是強忍著。

可越是拖時間，這些人的口風就越是粗俗起來。

開口閉口一個‘娘皮’，更是讓他憤怒到了極致。

“你們......”

他剛要發火，貨車上的司機就打斷了他：“喂喂，怎麼就你一個人卸貨，其他人呢，你這麼慢，我們一會怎麼回去，趕夜路，我可吃不消！”

“他們......他們有事去了，我也沒法子。”

“沒法子沒關係啊，我這晚上不能跑車，住宿伙食，給包了就行。”

“這得跟我們老闆說。”

司機一聽，更是來勁：“少他媽給我來這套，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人？”

他說著，徑直走到貨車後頭，順手便將車門給合了上。

“你幹嘛？”梁亮眉頭緊蹙。

“要麼，給錢，要麼，我走人，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