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打臉來得如此之快!飛火流星撞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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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AB局長辦公室裡,長島堅直還在焦急地等待著結果。他是不用聯絡交通省,但是他的級別太低了,不可能直接什麼都不管就聯絡永田町,這是一個非常失禮的行為,必須首先跟交通省的長官知會一聲,如果上司覺得沒問題,他才能聯絡永田町那邊。

不過,長島堅直這邊壓力很大,時間太急了,WN3102的機組要是發了瘋,就硬生生地往本州島空域闖,難不成真讓空自把他們擊落了?

這得承擔多大的輿論,而且上面還有一個國際聯邦航空公司飛行員協會的主席。

長島堅直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交通大臣的秘書說會在最短時間裡回覆,但是這對長島堅直來說根本就是度日如年,五分鐘就這麼過去了,後面他還要先聯絡永田町那位的秘書,等通傳後才能轉接過去,怎麼看都感覺時間不夠。

就在長島堅直急得額頭冒汗之際,辦公室門被推開了,是他的秘書。

“有訊息了?”長島堅直急問道。

秘書搖搖頭:“沒有,還沒有訊息。”

“那你不趕緊去催交通省那邊,過來幹什麼?”長島堅直情緒有些躁了,語氣也是極為不善了。

然而,秘書卻沒有離開,而是臉色有些奇異:“交通省那邊沒有訊息,但是,永田町那邊來電話了。”

“永田町?”長島堅直直接愣住了:“那位?”

“嗯,他的秘書剛才來電話了,要求我們確定WN3102航班上是不是有一個叫徐蒼的人。”

長島堅直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他也在上面?”

長島堅直比較關注徐蒼,但也不至於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監控,至少他是不知道徐蒼在WN3102航班上的。

“這事情怎麼感覺有些蹊蹺?”長島堅直愈發迷惑:“永田町那邊要確認徐蒼幹什麼?”

秘書低聲道:“按照永田町那位的意思,如果徐蒼在飛機上,可以在有條件的前提下允許他們備降東京羽田。”

“有條件是指?”

於是,秘書將永田町的要求轉述了一遍。大致內容就是在進入本州空域後,WN3102飛機必須按照嚴格的軌跡和高度飛行,在到達羽田機場進近管制區後才能適當放鬆在飛行數據上的要求。

如果在前往羽田機場途中,飛機偏離了高度或者軌跡,那就會被立刻驅離。

這個要求看起來很苛刻,實際上在專業人員看來,這就不算是什麼要求,民航飛機本來就該嚴格遵守軌跡和高度。

“所以說永田町的那位鬆口了?”長島堅直很難想像永田町的那位會給WN3102開個口子,如果設身處地,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誰敢保證東京不會是下一個紐約?

長島堅直此前願意問一問永田町的意見,並非是真的想要給WN3102尋求什麼特例豁免,而是鑑於理查德•拜爾的威望,要是真的發展到了那種地步,產生了巨大的負面影響,他也可以說自己是請示過了的,是上邊堅持的,跟自己關系不大,頗有些甩鍋的味道。

可他是真沒想到永田町那邊竟然真的同意了。

剛才秘書提到徐蒼,但是長島堅直並不認為徐蒼個人有這麼大的能量。

徐蒼現在還處在上升期,發展很快,但還是時間太短了,積累還是不太夠。至少在重要性上,徐蒼是決計比不過理查德•拜爾的。

可永田町的那位只過問了徐蒼,卻絲毫不提理查德•拜爾,這就有些怪事了。

“如果徐蒼不在上面呢?”長島堅直再問。

秘書語氣很確定:“那就遵循禁令!不過,永田町的意思是考慮到國際輿論的影響,九州上的福岡,鹿兒島機場可以開放出來,供給WN3102降落,屋久島機場對於大型客機來說的確太小了。但是,底線就是本州島,不符合安全要求的航空器絕對不允許進入本州空域。”

這個在政策上的改變倒是讓長島堅直松了一口氣。

此前,從南邊進入國境的飛機一旦有什麼問題就只能降落屋久島機場。可屋久島機場跑道就一千五百米,像是最主流的737和320的著陸後剎車距離普遍都在兩千米以上,有屋久島機場這個選項跟沒有其實沒啥區別。

日本方面出於在特殊時刻的安全考慮進行航空管制,這是可以理解的,但至少給予一個合適的備降地點,選擇屋久島機場完全就是上面非專業人士拍腦門決定的。這要是真出什麼事了,後面免不得一通口誅筆伐。

不過,若是開放了福岡和鹿兒島機場,那就不一樣了。這兩個都是二級機場,除了個別寬體機,主流客機都能接收,如此一來,至少不會落人口實,JCAB的工作也好開展一些。

當然了,從秘書的話裡可以看出,永田町願意開口子的原因僅僅就在於徐蒼,跟理查德•拜爾沒有絲毫關係,在安全需要面前,理查德•拜爾並不是可以阻礙的原因。

查徐蒼在不在飛機上很簡單,只是長島堅直不理解徐蒼為什麼能成為讓永田町回心轉意的因素。

“永田町說為什麼了嗎?”

秘書的表情變得愈發怪異:“我聽到的訊息是愛麗捨宮聯絡了永田町,然後永田町就改變主意了。”

“愛麗捨宮?”長島堅直臉色狂變:“法國總……”

愛麗捨宮跟日本的永田町一樣,這不是一個地名,而是一種權力的象徵。

“愛麗捨宮,愛麗捨宮……”長島堅直人都有些恍忽了,徐蒼何德何能可以讓愛麗捨宮的那位出面斡旋,只聽長島堅直呢喃低語:“徐蒼,你到底是誰?”

……

此刻,在九州島上空,WN3102正在進行試探性的動力和姿態實驗。

在此之前,福岡管制允許他們進入了九州島上空,但是進入本州空域需要得到進一步指令。

理查德•拜爾這時也不魯莽了,反正走一步算一步,飛越九州島還需要一小段時間,這個時間裡正好再試試二號發動機以及側杆的對應關係。

現在已知方向舵和人工配平是可用的,這兩個輔助裝置可以在小範圍內代替飛機的航向和高度控制,當然了,由於自身的局限性,完全替代是不可能的,或許徐蒼可以,但是他現在已經躺著不省人事了。

福岡管制沒有對WN3102的高度和軌跡做出要求,這就使得夏疏月可以嘗試一下自己來動推力手柄和側杆,以來找到合適的對應關係。

夏疏月在操縱上是有天賦的,儘管不如她在記憶和感知上的超頂尖天賦,但還是要超出尋常人太多了。

另外,不得不說,夏疏月的運氣也很好。她在很短時間內就找到了二號發動機的中間值推力油門杆位置,而且也發現了姿態正兩度的側杆對應位置。

跟很多人預想的不一樣,飛機在平飛時姿態並不是零度,而是正兩度到正三度之間,所以,姿態兩度或者三度是一個很重要的數值,這涉及到飛機修正改平的基準點。

夏疏月在嘗試操縱側杆時是從頂杆開始的,結果側杆頂到最前面就是姿態正兩度,過於巧合了。

確定了平飛的姿態側杆位置後,後續在推拉側杆一旦產生較大的俯仰變化,那就將姿態返回到正兩度,那就不會有大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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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飛機的俯仰其實一直都不太穩定,因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平飛姿態的側杆位置,這下算是解決了。

只不過,夏疏月對於記憶所有對應關係的問題依舊保持著相對悲觀的想法,這個實在是太難了。

如果僅僅是下降或者上升,那的確不用記憶那麼多對應關係,油門只要記個慢車,全推力以及一個中間值,大約是六十最後的轉速即可。

而姿態則是記憶下零度姿態,兩度以及十度姿態即可。

這六個資料基本可以應對沒有特殊要求的巡航上升或者下降,甚至於可以一直使用零度姿態緩慢下降到機場高度來完成進近。

所以,問題從來不是在這裡,而是在最後拉平或者復飛時。

拉平時,以常規的雙發工作條件下,姿態是從零度或者一度緩慢增加到五度左右,這是一個持續性的過程,同時油門也要跟著姿態的增加而減小,同樣是一個持續變化的過程。

而復飛對於推力數值的變化要求不高,全推力是可以接受的設定。但是,復飛的關鍵點是在於姿態的變化,需要從零度或者一度,在一個較快速率內增加到接近十五度。

所以,如此艱難地記憶姿態和推力的對應關係最主要就是為了拉平和復飛那短暫的時刻。這個時間點佔全部飛行很小的一個階段,可卻是最重要的,必須要面對的。

儘管前路艱難,可不管怎麼說,一切都是往著偏好的方向發展的。

就在這時,之前說是去請示的福岡管制終於又開始說話了,當先就是一句:“WN3102,證實一下,機上是否有一名叫徐蒼的乘客。”

理查德•拜爾明顯愣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道:“沒錯,怎麼了?”

“方便的話,可以讓他在頻率裡發個話嗎?”

“如果你是要確定他的身份的話,那完全可以從他的購票資訊中查詢,另外,他現在不方便跟你聽話。”

福岡管制不解:“為什麼?”

理查德•拜爾冷笑一聲:“因為他就是那個受了槍傷的乘客,如今已經失去意識了。”

“什麼?”福岡管制聲音之中一絲驚訝,趕忙道:“WN3102,我們在溝通後現在又有兩個方案。JCAB同意開放福岡和鹿兒島機場,你們可以選擇任意一個備降。另外,你們也可以返航東京羽田,但是有一個條件。”

理查德•拜爾的語氣中閃過一絲警惕:“什麼條件?”

“從進入本州島空域後,你們的航跡和高度需要嚴格按照管制指揮,一直在到達羽田機場進近管制區,大約十八海里範圍內。如果你們預感或者事實上出現了持續性的偏離,那就必須以最快速度離開本州島空域。”

對於羽田機場這樣的大機場,進近管制區的範圍實際上是要遠大於十八海里的。進近管制區在規劃上並不是一個自下而上的圓柱形空間,而是一個隨著高度增加,範圍逐漸變大的倒金字塔型。

如果以現在WN3102的高度進入羽田機場的進近管制區,這個範圍的半徑能達到超過一百公裡,可以囊括東京全部的範圍。但是,日本民航機構是絕對不允許WN3102可以毫無顧忌地在東京上空偏離狀態的。

所以,他們所提供的羽田機場進近管制區範圍是以六千英尺這個半徑所規劃的。在十八海里範圍內已經逐漸遠離東京的繁華市區,就算出了一些問題,想必造成的危害性是可以極大地縮減的。

福岡管制最後還補了一句:“這是協調之後最終的指令了,沒有任何偏離的可能性。”

言下之意,不要再討價還價了。

理查德·拜爾跟夏疏月面面相覷,他們能感受到福岡管制語氣之中的堅決,看起來是真的沒有談判空間了。

“去哪裡?”理查德·拜爾問向夏疏月:“如果是要嚴格保持航跡和高度,那麼就無法試驗對應關係了,只有在最後十八海里範圍內才有測試的空間。但是,我們不可能無限制地等下去,我們能等,徐蒼也不能等。”

現在不管是姿態和推力值的對應關係都沒有完全明確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飛往東京羽田的過程中讓WN3102邊飛邊嘗試,這樣兩不耽誤。

可福岡管制要求嚴格保持航跡和高度,那就不能亂動飛機了,需要一直等飛到羽田機場是十八海里的範圍內。然後,才能開始重新嘗試。

可是,這麼一來落地時間就要拉成很多了,徐蒼的情況如何能撐得住?

“如果去福岡的話,你覺得可行嗎?”

現在的情況是必須仔細考慮是否要堅持去往東京了。如果是屋久島,那麼徐蒼一定無法得到足夠的醫療救治。但是,福岡就不太一樣了,即便九州島的整體水平遜於本州島,但福岡好歹是九州區域裡數一數二的城市,醫療水平或許能跟上。

理查德·拜爾搖了搖頭:“福岡機場太偏僻了,要去市中心的話,車程超過二十分鍾,而福岡機場本身的機場醫院級別就差很多了,不像是東京機場的醫學部水平就足夠了。我們現在的位置就處在九州島跟本州島的交界處,飛往福岡和東京的時間其實差不多,不管去哪裡,時間都不會超過十分鐘。這麼短的時間,絕對無法從市區調別的醫生過來。”

“其實,我們如果保持高度飛往東京的話,高度是極度偏高的,想要著陸必定還會在羽田機場上空盤旋下高度。在下降高度期間,我們可以再嘗試尋找姿態和推力的對應關係,但是嘗試的機會應該只會有一次。”理查德·拜爾看向夏疏月:“如果你有信心能在最後一次機會裡確定對應關係,那麼就去東京。如果你沒有信心,那就去福岡,去福岡的話,徐蒼的性命就只能承擔風險了,而且依我看,這個風險不小。”

說實話,兩種選擇都有道理,問題是看怎麼選擇了。

理查德·拜爾自認自己在找尋並記憶對應關係的事情上沒有任何幫忙的餘地,因此最終的決定權還是要讓夏疏月來決定。

就在這時,駕駛艙外傳來鼕鼕冬的腳步聲,之前出去的機長衝了進來,火急火燎地說道:“去福岡,去福岡吧。”

他分明是聽見了剛才福岡管制的話。機長極其擔心夏疏月為了爭取徐蒼救治的時間,在記憶不熟的情況下強行落地,那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如果去福岡的話,飛行途中沒有航跡和高度的限制,就可以肆意嘗試,落地把握不比去東京高很多?

他才不在乎徐蒼的死活!

然而,這句話彷彿一錘定音似的讓得原本還猶豫不已的夏疏月反倒是堅定下來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決:“我們去東京!”

剛才理查德·拜爾說如果去福岡的話,徐蒼的生命安全是要承擔相當大的風險的。但是,從那口氣之中,夏疏月其實也很明白,理查德·拜爾是相當含蓄了。

去福岡,等同於讓徐蒼去死!

那麼去東京就是唯一的選擇。

但是,這其中涉及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剛才說你還有一次驗證的機會,如果那次機會並沒有讓你找到確切的對應關係呢?”機長怔怔說道。

“有區別嗎?”夏疏月冷聲道:“如果徐蒼死了,你們作為幫兇,還想活下去?在進入羽田機場上空後,盤旋下降期間做最後一次驗證嘗試,不管結果如何,都會著陸的。”

機長臉色鐵青:“你這個瘋子!”

夏疏月看向理查德·拜爾:“這是我的選擇,拜爾先生,你呢?”

機組那些人死不足惜,但是理查德·拜爾是無辜的,他需要承擔同樣的風險,夏疏月只能向他表示歉意了。

然而,理查德·拜爾卻是不以為意:“當初在歐洲的時候,徐蒼已經救過我一次了,我對你的選擇沒有異議,走吧,去東京!”

機長臉色立時變得慘白起來,但是他還不敢做什麼過激的動作,夏疏月是唯一展現了驚人的記憶力與感知力的就行。要是夏疏月發瘋,他還真的只能受著。

“兩個瘋子!”機長罵了一句,離開了駕駛艙的入口。

“如果要嚴格保持高度和航跡的話,還需要進行一些準備工作。”理查德·拜爾說道:“在航跡上,你可以透過方向舵進行微調。但是,在俯仰上,你能依靠的只有升降舵配平。不過,主電動配平用不了了,只能使用人工配平輪。但是,現在速度太大了,升降舵上的空氣載荷太大,你轉不動配平輪的,必須要先減一些速度。現在距離東京不遠了,減一些速度影響不會很大,估計也就一兩分鍾的差別。”

夏疏月指了下操縱檯兩邊的配平輪:“是這個嗎?”

“是的。”理查德·拜爾點頭道:“你將油門收到慢車,同時維持兩度姿態,飛機速度一下子就降低下來了。做好這一切,我們再進入本州島空域。”

理查德·拜爾畢竟是經驗豐富的飛行員,在很多細節上是要比夏疏月這個初學者強很多的。

在理查德·拜爾的指導下,夏疏月很快就調整好了飛機的狀態,接著聯絡福岡管制:“WN3102,我們申請去東京。”

“WN3102,收到了,請嚴格執行以下我的管制指令。”福岡管制指揮道:“高度保持FL280,航向左轉十度。”

“我們的航向表有問題......”

“沒事,你們先憑感覺左轉十度,後續如果有偏差,我會微調的。”

理查德·拜爾給夏疏月使了個眼色,夏疏月點了點頭,她沒有使用側杆來形成左轉坡度,而是踩下了左舵,形成了一個極為微小的五度坡度,然後慢慢轉出去。

心中稍微記了下數,在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將之改平。

不過,這種完全憑感覺的事情當然不可能精確,果然很快福岡管制就再度說道:“右轉兩度。”

只需要這樣進行左右微調,兩三次,飛機就能控制在正確的航向上。不過,考慮到風的影響,未來一段時間內,管制會聯絡機組進行偏流上的修正。

在調整好WN3102的航向和高度後,福岡管制釋出了允許飛機進入本州空域的指令,並且要求WN3102嚴格保持航跡的正確性,左右偏差不能大於一海里。

對於正常的航路精度,一海里屬於通行的可接受的誤差範圍。

另外,管制會時刻盯著WN3102的航跡,只要稍有偏差就會立刻進行提醒。

就這樣,WN3102越過了九州島和本州島的邊界,往著東京飛去。

........

大約八分鍾後,飛機進入羽田機場十八海里範圍內,得益於今晚相對穩定的氣流,夏疏月實際上並沒有怎麼進行過多的調整,相對輕鬆地進入了進近管制區。

在五分鐘前,管制權從福岡管制移交到了東京管制。

跟此前理查德·拜爾預計的那樣,飛機一進入十八海里範圍內,東京管制即要求WN3102進行自主盤旋下降,下降率自己掌握,一直下降到三千英尺的高度,唯一的要求是盤旋期間必須保證飛機始終處在十八海里範圍圈內。

於是,夏疏月控制飛機往裡面又飛了一點,接著便是將推力收到慢車的設定,然後開始嘗試測試與驗證側杆角度與飛機姿態的對應關係。

由於飛機高度太高了,就算是以兩千英尺每分鐘的下降率下降,那也需要超過十分鐘的時間,而且在測試飛機姿態的過程中可能時不時還要增加姿態,那豈不是會經常減小飛機的下降率,這麼一來,光是下降到著陸高度就需要十五分鍾,這太久了。

於是,夏疏月在確認沒有超速後,先是放下了起落架,這樣就可以增加下降率,不會在盤旋下降上消耗太多時間。

他們的時間很緊急,夏疏月幾乎已經聽不到徐蒼的呼吸聲了,這是一個相當不好的兆頭。

不過,有一件事讓夏疏月一直都很在意,那就在從WN3102在東京起飛時,她就隱隱約約聽見一號發動機的聲音有那麼一點點的異常,但是那種異響很輕微,以致於夏疏月自己都不能確定。

後面又是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夏疏月直接將那件事給忘記了,可在盤旋下降期間,她又給記起來了。

無他,那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而且愈發明顯了。

飛機在橫滾上的對應關係的確認相對而言沒有那麼重要,僥天之幸,今晚羽田本場風很小,應該不需要大幅度的橫滾修正,只用方向舵即可。在嘗試了幾次後,夏疏月找到了三十度坡度對應的側杆位置。

飛機將在三十度的坡度下,盤旋著下降高度。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夏疏月內心的不安在迅速擴大,以致於在驗證俯仰姿態的期間,她竟然開口問了一句:“拜爾先生,你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沒有?”

“奇怪的聲音?”理查德·拜爾不太明白夏疏月的意思:“類似於什麼樣的聲音?”

“就像是.......”夏疏月還在想著如何跟理查德·拜爾描述,可突然間,飛機受到氣流擾動,坡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飛機本來就是三十度的坡度,這麼一增加,坡度就很大了,稍稍驚了一下夏疏月。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問題,可夏疏月的右手是搭在油門杆上的。

兩個發動機雖然都是慢車推力,但是油門杆的位置是不一樣的。一號發動機的油門杆在慢車位置前五六度的樣子,而二號發動機差不多是在中間的位置。

夏疏月的右手大部分是搭在一號發動機的油門杆上的,被氣流擾動稍稍驚嚇的夏疏月不自覺的動了下一號發動機的油門杆,這下直接將油門杆收到了慢車位。

可是油門杆的慢車位現在並非對應慢車推力,只聽原本運轉聲音微弱的一號發動機勐地跟烈火烹油一樣,動力瞬間增了上去。

一號發動機油門杆的慢車位置對應的是一個大推力數值!

在一號發動機推力變化的瞬間,夏疏月就反應過來了,當即就想將一號發動機的推力調整回來。

然而,還沒等她動,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號發動機裡的一個風扇葉片竟然直接斷裂開來,同時被甩飛出去,當即切入機身之中。

接著,原本應該將機匣包容在內的蒙皮竟然直接從下方開裂下來,在氣流衝擊下,脆弱的蒙皮被當場撕裂,露出了發動機的核心機。

伴隨著低壓風扇的斷裂,一部分碎片進入核心機之中。對於異常精密的發動機核心機來說,吸入了這般堅硬的固體物質,其中的高壓渦輪立即卡住,燃燒室的火焰一部分從尾噴管釋放出來,另外一部分則是迴流到進氣道,從其中不間斷地噴出火光。

在漆黑的夜空下,WN3102就如同一顆飛火流星一般,向著地面徑直砸去。

一號發動機葉片斷裂的情況自是夏疏月無法知曉的,但是由於這個問題而引申出來的發動機嚴重損壞的現象卻是能夠清晰地感受。那股猶如爆炸一樣的衝擊直接蔓延到了整架機身,讓得原本還算是穩定的飛機當場失控。

夏疏月的反應還算是快的,她憑藉著記憶率先將飛機坡度回正,接著打算修正好飛機狀態。

可突然間,源自於氧氣面罩的清涼氣流戛然而止,那原本象徵著生命與存活的氧氣面罩直接成為了死神的鐮刀。

由於氧氣面罩的密封性很好,在沒有氧氣供應之後,夏疏月立即感覺到強烈的窒息感,她拼命地想要摘去氧氣面罩,可是面罩摘下需要先對面罩的軟管進行充氣,而現在氧氣系統似乎受損了,無法對軟管充氣,面罩就跟八爪魚一樣死死地扣在夏疏月臉上。

在極為恐懼的窒息感衝擊下,夏疏月左手不經意地碰了下側杆,原本處於零度左右姿態的飛機一下子形成了負兩度左右的姿態,飛機就跟脫韁野馬一樣往下俯衝而去。

慶幸的是,坐在後面的理查德·拜爾沒有戴氧氣面罩,在發現了問題後,他立刻解開安全帶,想要幫夏疏月脫下氧氣面罩。

然而,夏疏月在驚懼之下沒有接受理查德·拜爾的幫忙,而是大聲疾呼:“徐蒼,先給徐蒼摘下來!”

這下,理查德·拜爾才是反應過來。

夏疏月還能稍微支撐一下,徐蒼可撐不住,這一下非得將徐蒼活活憋死不可。

但是,理查德·拜爾沒有注意到,由於爆炸衝擊的影響,夏疏月在改平飛機後並未對著羽田機場而去,而是向著相反的方向斜著俯衝下去了。

風擋之外,一座高聳矗立的鐵塔赫然在於飛機的航向正中。此時,鐵塔之上燈火通明,但是依稀可以辨認出這是一座紅白相間的鐵塔,樣式跟埃菲爾鐵塔很是相似。

這就是東京塔!

遙想今晨聽證會上,徐蒼以“飛機撞向東京塔”的可能性舉例,被觀摩與會的民眾大罵胡言亂語,狂妄不知。

然而,不過十數小時便是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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