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書雪的話音落下，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安靜到彷彿能聽到針掉落下來的聲音。
蘇鴻文沒說話，他好像愣住一般，站在那裡，視線看著蘇璽，目光中卻沒有焦距。
去世這兩個字，他覺得他有點聽不懂。
小蝶今年也才四十歲啊，怎麼會就……沒了呢？
他站在那裡久久沒動，蘇家人視線落在他身上，眼中都是擔心，速效救心丸都被蘇書雪緊緊攥在手裡。
“爸……”
過了許久他還沒有說話，蘇書雪叫了他一聲，忽然發現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爸，怎麼了？沒事吧爸？”
“我沒事。”蘇鴻文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他的手抬起來，向蘇璽伸去。
“像，真像啊。”
他看著蘇璽，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孩子，過來，來外公這裡。”
蘇璽沒動，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裡，雖然站在同一個空間裡，但她卻好像是與蘇家人隔絕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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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怎麼妹妹回來了你都讓我過來了？偏心啊你這個小老頭。”
祝楓拉住蘇鴻文的手，將他整個胳膊都攙扶住。
“外公，我們坐下吧，蘇璽拍了一天戲也累了。”
“坐，坐，”
話雖然是對祝楓說的，但他的視線一直放在蘇璽身上，祝楓先扶著蘇鴻文坐了下來，蘇青走到蘇璽的身邊。
“來這邊坐吧。”
所有人都坐在沙發上，但場面又安靜下來。
這是時隔多年以後，蘇家再一次聚齊的情況，但這次的聚齊到底還是留有遺憾，他們找了那麼多年的小妹，終歸是回不來了。
“你們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蘇鴻文的語氣中帶著些小心翼翼，他迫切的想知道這些年小女兒的情況，但又怕聽到她過的不好。
祝楓也看向蘇璽，他給了蘇璽一個請求的眼神，希望她能嘴下留情。
“還可以。”
蘇璽清清淡淡的開口，也沒有多說什麼話，但她也不熱絡。
還可以……
還可以就是沒有那麼好，這話讓蘇鴻文一陣心疼，小蝶和小璽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媽媽她……”
“外公，今天蘇璽第一次回來，我們不說這些傷心事了好不好。”
“小楓說的對，爸，這些事等小璽走了以後我慢慢和你說，今天蘇璽第一次來家裡，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蘇鴻文看了一圈，蘇雲儉都是這樣一副表情，他心裡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擦了下眼角淚水，他笑了一下。
“好，聽你們的。”
所有人都坐下，祝楓慣例坐在蘇璽的旁邊，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察覺到這一點，祝楓忽然開口。
“等下吃什麼？我想吃糖醋排骨油燜大蝦，是孫阿姨做嗎？孫阿姨做的醬牛肉最好吃，我還想點一個醬牛肉。”
“你當是飯店呢？”
蘇書雪白了他一眼，“你想吃怎麼不自己做？要麼你自己請一個廚子，你外公哪能吃這些東西。”
“沒事，小楓想吃就吃，正好小孫知道你們要回來，醬牛肉昨天就做上了。”
“我就知道孫阿姨最好了。”
祝楓嘿嘿笑了兩聲，他這麼一打岔，客廳裡剛剛那股有些悲傷又有些尷尬的氛圍終於消失不少。
儘管蘇璽依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說完話，蘇鴻文又看向蘇璽。
“小璽喜歡吃什麼？”
“我不挑食，什麼都可以。”
“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我讓他們去準備。”蘇鴻文此時看起來十分慈祥，絲毫沒有曾經那股子嚴肅又嚴厲的氣質。
“外公，蘇璽真的不挑食的，給她兩根菜葉子她也吃的。”
“菜葉子怎麼能行？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只吃菜葉子？我讓廚房多加幾個菜。”
話音落下，他拍了拍蘇書雪，蘇書雪站起來朝廚房走去。
祝楓愣一下，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外公，我只是舉個例子，蘇璽她平時不吃菜葉子的，她是吃的最多最正常的女藝人了。”
“藝人？”
“對，蘇璽是演員。”祝楓說著說著語氣有些驕傲，“是我手裡面最厲害的藝人。”
“你手裡面總共也就兩個藝人。”
蘇書雪走了回來，嘲諷了一下祝楓，隨後看著蘇璽笑了一下。
“不過小璽的演技是真的好，看完凰天下，我都想回古代當個女皇了。”
“多謝。”
這兩個字也說的十分客氣，就像在面對陌生人的誇獎一般。
蘇書雪心裡難受了一下，但臉上還是笑著的。
蘇璽在蘇家全程沒有說幾句話，也沒有什麼別的表情，但做到了答應祝楓的話，沒有刺激蘇鴻文。
吃完飯後，祝楓便帶著蘇璽在蘇鴻文不捨的目光中離開這裡，看到車子開走，他臉上的笑容消失。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小璽對蘇家為什麼這麼排斥？你們做了什麼？”
蘇書雪和蘇雲儉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蘇雲儉開口。
“是小妹……”
蘇雲儉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他沒有說的那麼直接，是怕刺激到蘇鴻文。
但蘇鴻文怎麼可能會聽不懂自己這個大兒子的意思。
自然是因為聽懂了，所以才更加的難過。
小蝶從小就是一個乖孩子，要嫁給那個男人是她做過的最瘋狂的事，但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他眼中充滿野心和算計，他看重的也只是小蝶的家世。
所以當時他才那麼反對，甚至連斷絕關系這種狠話都說了出來。
但蘇鴻文也沒想到小蝶真的離開了家裡，再也沒有回來過。
一開始他是賭氣沒有去找，後來想找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找不到了。
而再次聽到小女兒的訊息時，已經是她過世，還有一個對蘇家充滿恨意的外孫女。
蘇鴻文坐在那裡有些愣神，他只是想讓小女兒認清現實，卻沒想到害了她一生。
如果早知道會有現在這個結局，當初他就應該把小蝶關在家裡，把那個男人趕出京市的。
“那個裴家現在怎麼樣了？”
他語氣冷硬，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個姓裴的給殺了。
“爸，裴家我們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