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突飛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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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迷人眼。

唐清安呆在書房發愣。

落子無悔。

金江軍既然發動,金江鎮的馬達已然十足轟鳴,哪怕是他貴為保國公,也只能等待結果。

形勢喜人。

遼東一統。

北邊的萬里蒙古,東邊的奴兒干,東南的朝鮮,海外的琉球,半個九州國。

京畿的東部,山東半島。

除了海外之地,唐清安的勢力已然成了渾然一體。

越是這般,成為開國之君的野心,逐漸讓他呼吸深重。

說起來很怪。

金江鎮一直以來都在開疆擴土,但唐清安向來自控力不弱,沒有太多的焦灼。

反倒是如今入關,才月餘的功夫,就坐立難安,憂慮重重。

可能。

因為太在乎了吧。

看著牆壁上懸掛的偌大的輿圖,唐清安深深的被吸引,眼神絲毫不曾離開。

京畿,還未到時候。

拿下京畿面對的問題太多太多,慎之又慎,一個鬧不好,反而容易牽動全國。

根據軍司的建議,應當集中所有的力量,優先擊敗流民軍的主力,再來應對京畿。

如何安置皇上。

不論採取何種手段,金江軍面對的壓力都要小很多,應對起來也自如。

山西陝西兩地,流民軍雖然多次入侵控制,但採取的流動留銀的計策,已然失敗。

但是兩地雖然重歸朝廷旗下,卻沒有什麼力量了。

河南如今是流民軍的大後方。

四川,雲南,貴州由田永命控制大部分地區,部分山區中還在朝廷官兵的手中。

至於烏斯藏,青海,哈密各衛。

各地的土官頭目沒有太大的威脅,不論前明還是大周,當國內統一後,面對新的朝廷多半還是會歸順。

除非新的朝廷否定土司制度。

而且林丹汗的勢力,在青海和各地土官發生了戰爭,雙方正爭奪控制權。

這些地區屬於可以是最後收復的地方,也無力對內地造成威脅。

湖廣有程之信。

金陵有賈府與他的盟友各鎮。

浙江有王子騰和地方兵。

然後就是兩廣,江西,福建。

“夫人來了。”

外間。

有人通報到。

秦可卿帶著丫鬟們,提著點心糕點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

唐清安起身,納悶的問道。

幾名丫鬟擺放好了東西,在夫人的示意下,離開了書房。

秦可卿倒了一盞茶,雙手捧給夫君。

唐清安接過。

見夫君飲茶後,又夾了一塊點心。

“許久不見你這般,倒是令人感嘆。”

唐清安笑道。

這麼親暱的行為,還是數年前。

十八歲赴遼東,如今一晃十八載,至今三十六歲有餘。

十年平蠻族,光復遼左。

七年開拓。

又準備了年餘,開始轉向國內。

無論理由多麼高尚,實際上已然開始爭霸天下,為入主中原而發動戰爭。

和秦可卿不知不覺間,做了十五六年的夫妻,最大的孩子也已經十四歲,再過兩年就可以上戰場。

“我聽到丫鬟們說,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唐清安笑了笑。

“倒也不是心情不好。”

“那就是別動事情。”

秦可卿滿臉肯定。

“還是你瞭解我。”

是的。

唐清安的確有些感到迷茫,對未來的恐懼。

不過他沒辦法說。

腦海裡的那些東西,等於是世界的未來。

人文風情。

大周還無法接受。

他能做到的,就是趁自己活著的時候,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域。

並且開放風氣,鼓勵人們對外界的探索。

但是呢。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自己死後,新的天下,會走向後方。

從來沒有一套管理體系可以使用百年,甚至幾十年就開始不符合時代的發展。

前明朱元章制定的各種規章制度,雖然有些弊端,總體上還是符合當時明初的國情。

怕的就是一直不變。

社會不停的發展,哪怕是農業社會,雖然發展緩慢,卻也需要調整以應對。

歷史稱之為變法或者改革。

越是文明發展的高度,越是需要大量的調整。

自我進化。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文明,那將是立於不敗之地。

唐清安現在的迷茫,就是來自於該如何治理國家。

不是製造點科技就可以的。

新學。

能配得上日異月新的生產力嗎。

林如海支援的新學,唐清安不敢肯定。

但是比起大周的道學,必然是更加進步的。

不過和常人的思想不同。

先進不一定能勝利。

例如希臘文明,不也是被野蠻打敗,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隔了上千年之久,才被法國重新挖掘出來,所謂的文藝復興。

例如宋朝。

宋朝的科技無異於是中華文明之巔,不也一樣被野蠻消滅。

在整個文明科技史中。

不提國內的觀點,國外同樣也是如此認為,宋朝才是那個時代,世界科技文明的代表。

見夫君沒有解釋,秦可卿也沒有追問。

既然他不說,就是不方便告訴自己,於是安靜的坐在夫君身側,兩人又像回到了當初。

“我聽王豐肅說,金江鎮現在外重內虛,有巨大的隱患,不知當說不當說。”

秦可卿終於說道。

“他不是要回國了麼。”

唐清安納悶道。

王豐肅老了。

他的事業,有新的接班人,前番來金州向自己辭行。

對於王豐肅,唐清安是重視的。

東西文明的交流,他對金州的幫助很大。

所以挽留了他,承諾只要王豐肅留在金州,必定給予重報,例如封官賜爵。

以唐清安當下的地位,已經有人上言,提出將軍可以稱王。

說明下面的人,也想要爵位了。

封爵封公。

是必然的事情。

金江鎮的事業,不是唐清安一個人的。

雖然是家國天下,一家之主。

但天下卻不是一個人,更不是一姓。

無論何朝何帶,都有大量的功臣。

這是一份巨大的“誘餌”。

唐清安還不想現在就拋出去,希望讓金江鎮繼續保持奮鬥的精神,但也堅持不了多久。

報酬給的太晚,容易讓人心開始抱怨。

“這洋和尚要走了,我還有些不捨。”

秦可卿輕嘆。

“他離去前來求見,我讓周吉帶來,讓他在院外坐,說了小半天的往事。”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還是秦可卿帶著金州家卷出遊,這自稱洋和尚的西方人,突兀的闖了進來。

當時憤怒的周吉要帶人打他,秦可卿聽夫君談起過外來和尚,才制止了周吉。

否則當初那態勢,周吉可能把王豐肅打死。

“他說的有些道理,我思來想去,本不該插手公事,不過心裡難安,始終擔憂放不下。”

“王豐肅的想法,我是知道的,不過沒必要計較。”

金江鎮的金江軍和新合軍。

合計二十餘萬大軍。

其中高達十八九萬在外作戰。

整個金江鎮本土,只有不到三萬金江軍。

的確如王豐肅所言,外重內輕。

並且從第四鎮開始,外部的軍力,多年高於本土。

唐清安有信心掌控,不代表別人有信心。

大唐唐玄宗也認為自己能掌控。

結果成為大唐由盛轉衰的轉折點。

以史為鑑。

要麼事畢卸磨殺驢,要麼任由地方超出控制,成為大患。

不過唐清安真沒太過憂慮。

一則他還年輕,年富力強,二則金江軍不同,軍校出身的中低級軍官,佔比越來越高,逐漸成為中堅力量。

私人的野心,很難撼動金江軍,更不可能讓金江軍調轉矛頭,指向本土。

除非唐清安失去人心。

有些人看得見,有些人看不見,擔心總是有的。

見夫君心中有度,秦可卿也不再提此事。

美人遲暮。

而可卿不老。

三十出頭的年歲,正是最誘惑的年齡。

又懂風趣,身材飽滿,歷史上英雄難過美人關,向來都是陷入這個年齡的美人。

太過年輕,青春美好,只可惜不懂疼人。

年齡太大也不行。

三十出頭正好。

即有吹彈可破的皮膚,又有眉眼帶春的風情。

屬於女人的高光時刻。

唐清安把秦可卿的手拉向自己,握在掌中摩挲。

秦可卿欲迎還拒,給了個白眼,說是反抗,實則順從至極,乖乖的靠了過去。

就這麼剎那之間,短短的幾個動作,就讓唐清安心滿意足。

不讓男人覺得矯情,又讓男人覺得自己得逞,其中的火候,真不是小女孩能掌控的。

溫存的時刻,唐清安想了想,還是主動告知了秦可卿,本來是不準備和她商議的。

“第四鎮在日本順利的話,我可能會把唐晏乾派去日本。”

日本的戰事已然失控。

江戶幕府三代的成果化為灰盡。

無論是德川家光勝利,還是德川忠長勝利,日本都不可能重新統一,各地的大名不會允許。

日本近百年來。

經歷了三朝的幕府統治。

唯獨德川幕府時代的三代之治,讓各地大名苦不堪言。

各地大名的實力削弱到了極點,幕府一句話就能發落大名,剝奪大名的領地。

現在好不容易重回舊有的勢力,大名們不會再給德川幕府機會。

何況還有身側的第四鎮。

當解決了國內的事,就輪到了日本。

必須要有繼承者去第四鎮。

其餘的孩子年齡小,才能也不足,孩子們中,唐清安最看重唐晏乾。

畢竟經歷過磨練,唐晏乾本身又聰慧。

所以唐清安下了決定。

最有本事的孩子,去開疆擴土。

有了唐晏乾在日本,孤懸海外,兵強馬壯,地盤越來越大的第四鎮,才不容易脫離控制。

一個琉球,半個九州國,已經給第四鎮立國自立的條件。

秦可卿沉默無言。

剛才的歡喜,逐漸的消失。

對長子,秦可卿只覺得虧欠。

小時候就遠離父母,去朝鮮生活,好不容易回金州呆了兩年,又去了朝鮮。

過兩年可以和朝鮮公主完婚,回到金州了,結果又要去日本。

日本九州國與金州有四千裡之遙。

一年難得見一次。

“怎麼哭起來了呢。”

唐清安手忙腳亂。

“我只覺得這孩子太可憐。”

“從小就飄零,別的孩子都有父母在身邊,唯獨他沒有,他雖然從來不提,我卻知道他有多想我們。”

“每當想起他小時候,一路哭去朝鮮,我心裡就疼的厲害。”

秦可卿磕磕絆絆哭哭啼啼。

唐清安擦拭了秦可卿的眼淚。

“他長大了,始終要成家立業的。”

秦可卿沒有問。

唐晏乾以後還會不會回來金州。

有些事,她是不能問的。

也不敢問。

夫君未來的繼承人會指定誰,秦可卿不願意去想。

太過遙遠。

以前只有金州的時候,秦可卿還想過爭。

現在夫君有可能坐天下。

其中的兇險,反倒是令她不願意爭了。

不久。

薛寶釵生下了個姑娘。

此時。

朱秀已經拿下大半個山東。

……

“他娘的狗屁新王,竟然敢來打我。”

程之信聽到流民軍主力往湖廣而來,氣的破口大罵。

以前可是他追著流民軍打,對方只有狼狽逃跑的份,如今變了天,他都跑到湖廣了,流民軍竟然還來找他。

朝廷不行了。

程之信不願意和其餘的勢力發生衝突,所以他離開了四川,選擇了湖廣。

四川雖好,卻不適合當爭天下的地盤。

讓田永命老死在四川。

程之信選擇了湖廣。

流民軍越來越厲害,他認為唐清安必然會入關,北方就讓給他們二虎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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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悄悄的發展,靠著湖廣的富庶,擴充兵馬,以圖金陵浙江。

以襄陽為根基,程之信部眾已大二十萬,對外號稱三十萬。

襄陽一帶供應不了二十萬軍。

程之信是武夫,既然選擇了提刀爭天下,就不會顧及地方的大戶。

看著流民軍是如何發展起來的,有樣學樣,大戶們要麼乖乖的供養他,要麼就等他上門屠戮全家。

整個襄陽地區苦不堪言。

打仗的本領,程之信是有的。

但是治理地方是水磨的功夫,方方面面都要顧慮,程之信沒有條件去慢慢的治理。

金江鎮之富,那是唐清安治理了近二十年的時間。

他程之信哪裡有這麼多時間呢。

只能選擇最快的方法,那就是搶劫。

襄陽在程之信的手裡,已經窮的啥也不剩。

所以程之信不願意為了襄陽,和流民軍發生決戰,希望對方見好就收,主動讓出了襄陽。

從襄陽退去荊州,準備在荊州繼續發展,所經過的一路焚廬舍,夷井灶,雞犬無所留,千里一空。

手裡的人馬也越來越多,竟然超過了三十萬。

程之信當然知道手裡軍隊魚龍混雜,會導致很大的積弊。

不過他顧不上。

他倒是想要二十萬精兵。

可他有時間去操練麼。

拉上戰場,活下來的就是精銳。

人命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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