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戶對自己的武藝素來引以為傲,從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人一招擊敗,可是喉間的冰冷和刺痛感卻在提醒他落敗的事實。
他神色駭然地看著姜辰,心中好似掀起了千重巨浪。
半響後,他才接受了自己落敗的事實,強忍著闇然情緒,表情嚴肅地說道:
“閣下武功之強,實乃左某生平僅見,只是你為何要與朝廷作對?
你有如此武功,若肯為朝廷效力,前途不可限量。”
“封侯非我意,但求證長生。”
姜辰悠然說道。
左千戶皺眉:“既求長生,又為何插手朝廷之勢,勾結匪人來劫囚車?”
“我樂意。”
姜辰的回答讓左千戶一陣語塞,不知該如何勸說。
兩人說話間,傅家姐妹已經把山莊外的官兵打倒,救出了傅天仇,攙扶著他走進大堂。
雖然身穿囚服、披頭散髮,看起來很是狼狽,但傅天仇的雙眼卻極為明亮,目中滿是堅定之色,一看就知道是個有極強信念的人。
傅月池見姜辰已經制住左千戶,心裡長舒了一口氣,隨後介紹道:
“爹,這位就是姜大哥,這次多虧了他出手相助,我們才能成功把你救出來。”
傅清風等人也深以為然,在見識過左千戶的實力後,她們才明白之前劫囚車的想法有多不靠譜。
僅憑左千戶一人,就能把他們一夥人全部擊敗。
傅天仇聞言,整了整衣衫,上前對著姜辰拱手施禮:
“多謝姜大俠出手相救。”
姜辰抬手一指點住左千戶的穴道,然後客氣地對傅天仇說道:
“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客氣。”
頓了頓,又問道:“不知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傅清風沉吟著說道:
“朝廷若知道爹被我們救走,肯定會下發海捕文書,全國通緝。所以,我打算帶著他們到關外避難。”
傅月池聞言,看著姜辰欲言又止。
這時,傅天仇卻說道:
“清風、月池,關外我就不去了。”
姐妹倆愕然看著父親:
“為什麼?”
傅天仇嘆息一聲,帶著決絕姿態說道:
“其實你們不該來救我的,如果我跟著你們逃走,豈非坐實了罪名,成了逃犯。
我傅天仇一聲清譽,恐怕會毀於一旦,那還不如一死。
我會跟著左千戶他們繼續回京,去見皇上。”
傅清風沒想到自己等人千辛萬苦救出父親,父親卻不願意走,不由焦急道:
“爹!難道你要進京送死不成?”
傅天仇大義凜然地說道:
“皇上身邊小人太多,不知民間疾苦,所以才會被矇蔽。如果我的死能夠感動皇上,我傅天仇又何懼一死!”
說著對女兒一揮手:
“你們走吧,能看到你們倆還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
傅月池和傅清風面面相覷,又著急又無奈。
她們敬佩父親的忠肝義膽,但讓她們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送死,這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姜辰雖然知道傅天仇的行為很符合這個時代的忠臣思想,是忠君愛國的表現,但他對此自然極不認同的。
於是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傅大人,依我看,你就算死了恐怕也無法改變皇上的想法,於家國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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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仇聞言眉頭一皺,對姜辰的說法有些不滿。
在他眼中,姜辰不過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俠士罷了,根本不懂朝堂局勢、國家興亡,不過姜辰畢竟才救了他,也不好斥責,於是耐著性子問道:
“姜大俠此言何解?”
姜辰施施然說道:
“你說皇上身邊有小人作祟,那為什麼不想辦法剷除小人,而要去自尋死路呢。
如果小人不除,就算你死了,他們也會在你身上潑髒水,讓你遺臭萬年,讓皇上懷疑你的忠心。”
傅天仇聞言不由陷入沉思,他不怕死,就怕死得沒有價值。如果死後還要背上罵名,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見姜辰勸住了父親,傅月池不由對姜辰投以感激的目光。
傅清風則附和著勸說道:
“父親,姜大哥說得對。你現在就應該保留有用自身,和那些奸佞小人鬥到底,可不能輕易死了。不然的話,那些忠臣義士豈不是群龍無首。”
傅天仇有些猶豫,不知到底該捨生取義還是臥薪嚐膽。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異響從庭院中傳來。
唰!
眾人立刻轉頭,警惕看去,就見一個人影陡然從地下鑽了出來,正是知秋一葉。
才剛站穩腳步,知秋一葉的臉上就閃過一抹殷紅血色,隨即勐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哇!”
姜辰見狀連忙上前將他扶住,抬手一掌渡入真氣幫他調理內息。
他的真氣剛進入知秋一葉體內,就感應到對方傷勢極重,體內更有一股兇厲的妖煞之氣,在不停破壞著五臟六腑。
姜辰問道:
“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知秋一葉面色蒼白,臉色帶著痛苦之色,虛弱地說道:
“剛剛碰上了一群極為厲害的妖怪,差點就死了。”
隨後,他對傅清風等人說道:
“那妖怪一直跟在我後面,現在肯定正在向這邊趕,你們還是趕緊跑吧,不然被它碰上肯定凶多吉少。”
眾人聞言神色一緊。
他們都見識過知秋一葉的法術,知道他是個有真本事的法師,他的警告顯然不是危言聳聽。
“怎麼辦?”
“要不,我們還是先避一避吧?”
傅月池對姜辰的實力很有信心,上前問道:
“知秋法師,難道你和姜辰聯手,也對付不了那個妖怪嗎?”
知秋一葉神色凝重地搖搖頭:
“恐怕很難,那妖怪實力之強簡直匪夷所思。”
姜辰好奇地問了一句:
“什麼妖怪這麼厲害?”
知秋一葉:
“那妖怪扮成金袍法師的樣子,坐在蓮臺上前呼後擁,看起來像個高僧大德。我也不知道他的真身到底是什麼,因為在動手後,沒幾招就被他變出的如來假身擊敗了……”
姜辰當即明白了,知秋一葉碰到的是護國法丈:普渡慈航,一隻道行高深的蜈蚣精。
他轉過頭,就準備讓眾人先離開,見左千戶神色有異,抬手一指解開了他的穴道,然後問道:
“你想說什麼?”
左千戶恢復自由之後並沒有動手,只是緊盯著知秋一葉,質問道:
“你說那妖怪是個金袍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