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修行的人來說道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你可以幫人算命,你也可以幫別人渡劫,但是絕對不能夠去改變一個人應有的命數,也不能干涉他死後的事情。
畢竟一個人生前不管做了什麼惡事,這些惡事都有司命神幫他記著的。等他死了之後去到陰曹地府,判官就會根據司命神提供的這些惡事來算他到底應該受哪種刑罰,入六道中的哪一道。
像我現在這樣強行將安友山的魂魄給拘出來,確實就如關金國所說,已經算是一個邪修了。
貼在安友山額頭上的黃符慢慢地浮現出紅色的人影,不多不少正好三個。我用剪刀將安友山身上的紅繩給剪斷,把黃符摺疊起來收好,又把古錢幣給就地埋在了安友山跪著的地裡。
一個人死了地府那邊會有感應,如果不把古錢幣埋進土裡,到時候地府來尋人的魂魄就有些麻煩了。
處理完安友山,我跟著關金國和特警們就往廢棄工廠裡走,用尋龍臺去找金小小的位置。
這個安友山一點也沒有想要隱藏金小小的屍體,我們在一個廢棄的房間裡找到了她。
金小小被安友山換上了一身紅色的衣服,手腳都被鐵鏈捆住鎖在一個門板上。最讓我們覺得觸目驚心的還是金小小的臉。本來面容姣好的金小小,此時她的臉就像是被人用濃硫酸潑過一樣,整個臉皮都耷拉了下來,脖子上還有炭黑色的焦皮,可想而知她之前到底受了多少的痛苦。
一名特警走上去摸了摸金小小的脖子,隨後朝著我們搖了搖頭,示意金小小已經沒救了。
關金國眼前一黑差點沒有暈死過去。
一個小小的廣陽市地鐵站靈異影片,查到現在已經死了這麼多的人,他關金國此時連戴罪立功的想法都沒了,就指望著這一場噩夢能夠快點結束。
我走到金小小的旁邊,伸手將她衣服的一角給撩開,果然發現她的身上還有許許多多的淤青,一看就是被人用鞭子抽打過的。
“給金小小穿上紅色的衣服,又用濃硫酸和鞭子想盡一切辦法來折磨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安友山應該是想讓金小小充滿怨恨和痛苦死去。”
關金國在旁邊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他媽說不通啊!你不是說安友山要煉那什麼狗屁丹藥只需要她的血就可以了嗎?怎麼還會這樣虐待她。就算是他媽的殺父之仇也不過如此吧!”
關金國的話讓我陷入沉思,從常理上來說安友山做得這一切的確是不合常理。煉丹引血講究個純粹,也就是說抓回來人的血液十分的重要。
如果這人在放血的時候情緒波動過大,甚至是驚嚇過度,都會導致血裡某些激素或者化學成分增多。這對於煉丹士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安友山會盯上金小小完全就是衝著金小小陰年陰月陰日去的,怎麼可能把人抓回來了之後還百般折磨把她給廢掉呢?
除非……這金小小的時辰有問題!
我將金小小的檔案從乾坤袋裡拿出來又仔細看了一遍,這才注意到金小小並不是正常人家的孩子,在她六歲之前,她一直都是在一個叫作紅心孤兒院的地方長大的。
“老關,金小小這出生的時間到底是誰提供的,醫院證明嗎?”
關金國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金小小是個孤兒,不知道被誰給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這種生日資訊又不太重要,所以我們也就沒有要求看醫院的出生證明,就是院長自己說的。”
一聽關金國這麼說我後背就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出生年月對你們警察來說是不重要,但對安友山來說那就相當重要了啊。
難怪他會這麼折磨金小小,肯定是他在引血入爐的時候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才知道金小小不是他要找的陰女,所以才會惱羞成怒將金小小給折磨成這個樣子。還不等他去找提供給他線索的那個人算賬,我們就已經將整個工廠給包圍了。所以安友山才會沒有辦法,在這種絕境之下精神受到了刺激,潛意識地騙自己金小小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吃下半成品金丹跑出來要我的命。
一想通這其中的關節,我這心裡就是一陣發毛,馬上就能感受到金小小在臨死之前的那種絕望和痛苦。
本來自己只是一個靠跳鋼管舞活下來的舞女,對生活就已經沒有什麼指望了,誰知道莫名其妙地被一個男人帶走,然後受到這樣的虐待。
一陣陰風在房間裡興起,地上的紙屑都被吹了起來。
關金國和一群特警全都感覺到了不對勁,見一名特警想要鬆開鐵鏈將門板上的金小小給放下來,我趕緊大叫一聲別動。
啪!
房間的門突然關上,破爛的窗戶也開始吱呀吱呀的亂動,這房間裡就好像還有一個我們看不見的人在活動一樣,十分的瘮人。
“小張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友山回來報仇了?”關金國一臉慌張的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一臉凝重地看著金小小,“安友山的三魂七魄已經被我給拘走了。你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因為一時衝動犯下罪孽。”
我的話音剛落,橫放在旁邊的一個木樑就砰的一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好在旁邊的那名特警反應快,要不然此時他已經被砸得起不來了。
不用我說關金國也知道死去的金小小生氣了,感覺到房間裡越來越壓抑的氛圍,關金國咽了口唾沫小聲地對我說道,“怎麼樣?小張師傅,你能不能搞定?要是不能搞定我們就先出去在外面等你。我在這裡怕成為你的累贅!”
到這種時候關金國怕死的本性又顯現出來了。他這個老油條你讓他去和小偷搶匪搏鬥他沒問題,都是兩個肩膀頂一個腦袋,誰怕誰?但你讓他和這種看不見的東西鬥爭,他就總覺得心裡發虛。
我也感覺到金小小的怨念越來越重,要是我不做點什麼再繼續拖下去的話,金小小很有可能馬上就會化身厲鬼。這新化身的厲鬼兇殘無比,就算是師父來了也不一定能夠製得住她。就在我從乾坤袋裡拿出鈴鐺準備先帶著關金國他們撤出這個房間的時候,滿是灰塵的地面突然有了動靜。
就像是有誰在用帶血的手指寫字一樣,地面上的灰塵被撥開,一筆一劃地慢慢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
“張松輝?”
我看著地上血淋淋的三個字,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關金國一拍手指著我乾坤袋裡的檔案說道,“張松輝!是那個紅心孤兒院的院長!”
關金國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腦子裡浮現出之前檔案上寫的有關張松輝的資料。
張松輝原本是一個下海商人,九零年的時候身價上千萬。要知道當時的人均工資不過是每月幾十塊而已,家裡有一萬存款的人家都叫做萬元戶。可想而知張松輝當時是多麼的有錢。
但是好景不長,在張松輝去日本投資一家電子企業的時候,正好那一年國內掀起了抵制日貨的浪潮。本來想要憑藉日本產品價效比高的特點好好再撈一比的張松輝,在這種社會大趨勢下虧得血本無歸。
大家都不願意買日本產品,甚至連日系車都有被打砸的情況。也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張松輝不得不宣佈公司破產,用最後的一點錢辦起了孤兒院。
沒有人知道張松輝是不是真的有所感悟所以才創辦孤兒院,但從他創辦孤兒院到今天,已他已經當了足足十五年的院長了。
我看著地上的血字試探性地問道,“你寫出張松輝這三個字,是不是想讓我們去查查張松輝有沒有什麼問題?”
屋子裡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我的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我順手從兜裡摸出一根占卜用的木條,再次說道,“如果我說的是對的,你就把這木條折斷。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就再多寫幾個字讓我們弄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話還沒說完,手中的木條就應聲而斷。而地上的張松輝三個字也隨著屋裡的一陣分被灰塵給掩蓋了,只留下點點血跡觸目驚心。
一見是這種動靜,關金國就有些迷茫地問我,“小張師傅,她……她走了沒有?”
我仔細感受了一下房間裡的陰力,點了點頭道,“她已經走了。只不過你們待會兒把她屍體搬下來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對她有任何的不敬。可以的話讓女警察幫她換一身衣服,這種紅衣不能穿久了,要不然她就是不想當厲鬼也由不得她了。”
聽我這麼說關金國趕緊吩咐下面的人按我說的做,同時組織餘下的警察上車,第一時間趕赴紅心孤兒院。
在車上我一直在看安友山留下的那把劍,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劍鋒利程度堪比破天劍,不管什麼東西只要輕輕一劃就會一分為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