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沒想到在年前的時間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四阿哥的病還沒好利索就去上差了，大年下的事情也多不能耽擱了。早上的時候舒蘭不放心的看著四阿哥出了門，還沒等用了點心就見大管事著急忙慌的來了。

“稟福晉，直郡王府上來人報喪了，大福晉去了”

“快叫人去通知王爺，準備好馬車等王爺回來就過府。去後院叫大格格和二格格也換了衣服”舒蘭知道大福晉這幾年身子不好，這是那次南巡落下的病根，只沒想到這麼突然人就去了。

雙喜趕忙的上前扶著舒蘭“福晉快別著急，仔細身子，想來王爺還要有一會才能回來，福晉先用些吃食，等下奴婢在侍候福晉換衣服”舒蘭將自己院子裡的兩個二等丫頭撥給了弘暉，又新提了兩個三等丫頭上了來替補，秀氣溫和的叫潤兒，做事麻利的叫沫兒，現在都在舒蘭身邊學著侍候著。這會子一個去準備吃食，一個去準備衣服，還算是得用得。

“你這丫頭這兩年做事周全多了，只是大嫂子沒了我哪裡還吃的下去”舒蘭對著這位大嫂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爽快明朗，是典型的滿足姑奶奶。加上南巡時又相處過一陣，不說有多深的感情心裡也還是不好受的。

“奴婢知道福晉心裡難過，只是這過府弔喪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福晉如今是什麼身子還要奴婢說嗎？好歹用一些也叫奴婢安心，福晉要是不吃奴婢就去請秦麼麼過來了”雙喜故意逗著舒蘭開心，哪裡會真的請秦麼麼過來。

可是舒蘭現在沒有心思說笑，只草草的用了碗紫米粥就推說飽了。大福晉沒了這樣的事情宮裡肯定也知道了，康熙肯定會叫皇子皇孫門弔喪的，所以四阿哥沒要太長的時間就帶著弘暉和弘耀回來，換了衣服和舒蘭並兩個格格一起去了直郡王府。

直郡王府已經一片素白，大阿哥紅著眼眶鬍子拉碴的端坐在正廳，大福晉為他生了四女一子，少年夫妻感情很深厚，如今剛剛三十來歲就沒了，大阿哥也是受了極大的打擊的。還沒到祭拜的時間，舒蘭給大阿哥見了禮就和四阿哥分開帶了元媛和芸媛去了後院。後院裡大阿哥府上的女眷們都穿著孝服，舒蘭到是時間五福晉已經在了正在寬慰著大福晉的幾個女兒。

“嫂子來了，可憐咱們這幾個如花似玉的侄女，大嫂這般狠心就這麼舍了她們”五福晉是個綿軟的性子，現在看著幾個哭成淚人的女孩心裡很難受。

舒蘭也是不忍的，直郡王府的大格格已經十五了，二格格也十四了，都是懂事的年紀了，皇家的女兒出嫁晚要是普通家庭怕是早出門子了，這會子慼慼哀哀的上前對著舒蘭行禮“給四嬸子請安，勞動四嬸子前來送額娘了”

元媛和芸媛也上前給眾人見禮，舒蘭實在也見不得這樣，陪著哭了一氣，妯娌們陸陸續續的到了。如今這府裡沒個主事的女人，大格格強忍著悲痛主持內務，舒蘭看著她雖然悲傷處理事情卻不見慌亂，想來是大福晉平日教導的好。

等到了時間，舒蘭和眾位妯娌到前面去配合著自己的爺們到靈前上香，大福晉是皇子阿哥們的長嫂就是太子和太子妃也帶著孩子前來上香的，這人一多就難免混亂，元媛和芸媛一左一右的護著舒蘭，叫九格格看了暗自點點頭，自己嫂子的一片心總算是沒白費。

阿哥、妯娌們都是平輩，上了香就好。弘暉、芸媛他們這些做小輩的都是要哭靈的，叫哭時大福晉的四個女兒帶著最小的弟弟哭得不能自己。大阿哥立在那裡也是神情哀慼，不管平日裡有什麼，這時候舒蘭和妯娌們都留下了眼淚，可能心裡都在感嘆自己吧，這皇家的媳婦哪裡是那麼好做的。

舒蘭和十三的福晉兆佳氏都是孕婦，被眾人勸著去了偏廳休息，舒蘭也知道不能逞強就帶著兆佳氏退到了偏廳。

“十三弟妹可還好？”舒蘭看著兆佳氏有些擔心，兆佳氏的年紀還小這又是第一胎。

兆佳氏疲憊的倚在靠椅上“妾身還好，多謝嫂子關心，嫂子怎麼樣？”

“弟妹對著我不用這麼客氣，十三弟和我們爺一向親厚，咱們正經該多往來，只是這一向咱們都不方便”舒蘭看看自己和兆佳氏的肚子“這都趕一塊去了，我這是三胎了沒什麼大礙的，弟妹要是有什麼可別忍著”舒蘭擔心兆佳氏不舒服也不好意思說。

“妾身知道了，要是實在撐不住就和嫂子說，妾身也不敢拿孩子開玩笑”兆佳氏善騎射，身子一向康健，所以現在也是覺得累並沒有其它不好的感覺。

到了下半夜，各府都坐著馬車回去，明天還要來的也不能太累了。大阿哥帶著自己的嫡子站在門口送客，太子帶著太子妃先走的，冷風中舒蘭敏銳的感覺到大阿哥看著太子背影的眼神很不對勁。

雍親王府一共來了三輛馬車，舒蘭和四阿哥一輛“爺，不知道是不是大哥太過傷心了，妾身怎麼覺得大哥的眼神不對”

“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是怎麼發現的”四阿哥為了不顛著舒蘭就半摟著她。

“就是剛剛送太子和太子妃的時候，妾身正好站在大哥斜對面無意間看到的”

“這不是咱們該管的事情，這兩天你多注意不要累著自己了”四阿哥心裡一動面上並不顯。

舒蘭舒服的靠在四阿哥懷裡“無礙的，元媛和芸媛大了都會照顧人了，白日裡都是她們扶著妾身的。實在累了，妾身就和十三弟妹去歇著”

“要是不舒服可不能撐著，在這大年下的怕是用不了幾日大嫂子就得下葬了”四阿哥嘆息道，滿人講究，這靈總不好停到年節。

“可不是嘛，只是可憐了大嫂竟是在這個時候沒了，先前也沒聽到什麼風，這一下太突然了”舒蘭感嘆著，實際情況是大福晉身子不好也不是一日了，只是考慮到節下大阿哥軍中事情多就沒叫告訴大阿哥，以為撐撐就過去了，哪裡知道這次會這麼嚴重，等大阿哥接到通知從軍中趕回來已經藥石罔效了。

果然如四阿哥所說，大福晉早早的安葬了，聽說宮裡的惠妃暈過去幾次。

就這樣忙忙碌碌中送走了康熙四十二年，除夕的時候照例要進宮請安，晚上還有家宴的。妯娌們之間還是那樣，為了自己的爺們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現在舒蘭和十三、十四兩位弟妹交好也有了自己的圈子。她也不怕人說，反正完顏氏是她的嫡親弟妹，十三和四阿哥的關係又是公開的，舒蘭也就沒什麼忌諱了。

三個人一起去了敏妃的宮裡，敏妃笑盈盈的叫她們坐下“這是剛做出的核桃露，趕快趁熱喝驅驅寒”

因為是兒媳婦兆佳氏就站起身來準備侍候敏妃“快坐下，額娘這裡不講究這些”敏妃本就是個豁達之人況且兆佳氏現在又懷著孩子“要是累著了本宮的孫子，十三可是要來找本宮算賬的”如今看著兒子成家立業，敏妃看什麼都是高興的。

“額娘，嫂子和弟妹要笑話妾身了”兆佳氏就是在爽利也還是新媳婦，被當面打趣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甜蜜，她和十三的性子相投，也沒因為府裡還有側福晉就紅臉，十三對於兆佳氏還是很尊重的。

“咱們可不會笑話弟妹，要是弟妹生氣了說不定十三弟也要找咱們算賬了”舒蘭也湊趣著，直說的兆佳氏羞紅了臉。

敏妃笑著看看舒蘭和完顏氏“看著你們這樣本宮真高興，十四也大婚了，等著明年十四家的在有了身孕那就齊活了”德姐姐，你看到兒女們都好也該放心了。

這下輪到完顏氏紅了臉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麼的就說了句“妾身會努力的”說完就囧的恨不得鑽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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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什麼好羞的，生兒育女傳宗接代是大事”舒蘭安撫著兆佳氏“不過你們剛新婚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了”

“舒蘭說的是，好在十四現在還沒上差你們小夫妻好好的相處，自然就會有好消息了”敏妃眉開眼笑的說道，她的心情最近一直很好，十三的側福晉瓜爾佳氏生了個小格格，要是這回兆佳氏能生個小阿哥，十三也就兒女雙全了。敏妃在宮裡這麼多年，皇帝的寵愛什麼的不是她的追求，現在最大的願望無非就是兒女能好了。

從宮裡的家宴回來已經是深夜了，這一年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舒蘭覺得特別的長。因為大著肚子府裡的馬車都墊上了厚厚的棉墊子，一路上走的也是極緩慢的。舒蘭想著剛剛在宮裡見到的四阿哥的幾位兄弟，只覺得都有了變化，果然時間是一把無形的利器。

大阿哥在軍中的時間長了，殺伐決斷不怒自威，加上大福晉的事情，大阿哥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太子卻不見了以前那種溫文雍容之氣整個人有些陰鬱；倒是八阿哥看著有些像是前些年的太子，一派的清俊儒雅之氣，也難怪以後能給四阿哥添堵成那樣。不過對於這些舒蘭還不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四阿哥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這一路晃晃悠悠的回了府，府裡還要守歲的幾個侍妾都在等著的，四阿哥說了幾句場面上的話，就叫派了紅包，下人們在院子裡歡天喜地府磕了頭。

康熙四十三年在鞭炮聲中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