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五節 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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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並不想見裴茗翠,因為他對裴茗翠很有愧疚。因為一個陳宣華,他重用了裴茗翠,因為另外一個陳宣華,他放棄了裴茗翠。

可最終的結果證明,他的選擇很不正確。但世事往往如此,在總是念著再重來一次的時候悄然錯過,回首往事的時候,悔恨不已。

楊廣這些年來,變化實在太大,由隱忍屈辱到趾高氣揚,由千古一帝到惶惶四顧,不過用了十多的功夫。沒有人能像他如此般大起大落,可他真的不想放棄大好的江山。

他現在不很關心陳宣華的還陽,只是他覺得沒有臉面再見陳宣華,他答應陳宣華要做個好皇帝,要做個明君,可眼下看來,他是昏的不能再昏。這江山是他用太久的等待才獲得,他真的並不想放棄!

坐在龍椅上,楊廣竭力的想恢復到以前的莊嚴肅穆,可就算他自己都覺得,坐在龍椅上的他,渾身的不自在。

裴茗翠來的時候,容顏憔悴,見到高高在上的楊廣,跪倒三呼萬歲。

他們的關係看起來從未改變,可裴茗翠明顯消沉了太多。楊廣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楊廣,裴茗翠也不再是那個指點江山的裴茗翠。

江山已經一片狼煙!

楊廣見到裴茗翠跪倒,竟然從龍椅上起身,快步走過來,攙扶起裴茗翠道:“愛卿免禮平身。”

裴茗翠起身後忍不住的咳,卻是強自壓抑。

楊廣鼻子微酸,不知為什麼,他一輩子流過的淚水也沒有這一年多。

“不知道聖上宣茗翠何事?”裴茗翠冷靜問。

楊廣卻是拉著裴茗翠的手坐下來,輕聲問,“茗翠,朕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裴茗翠終於露出絲笑意,“我其實也是掛記聖上,不過茗翠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來見聖上……”

“你沒錯,錯的是朕!”楊廣一句話震驚四座。

裴茗翠也愣在那裡,她自從認識楊廣以來,從來沒有聽到楊廣認過錯。楊廣是那種寧可殺人也不認錯的人,你削他面子實在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十數年來,因為他的不認錯,大隋死傷無數,因為他不認錯,大隋動亂連連,可在這不可挽回的時候,他終於認錯了?

“聖上……怎麼……”虞世基想要說什麼,見到裴茗翠冰冷的目光,終於忍住。

裴茗翠雖然沒有任何官職,可虞世基對於她,還是很有防範之心。

“朕錯就錯在不該讓茗翠離開朕。”楊廣嘆息道:“可朕又對茗翠的病情很是關心,不能不讓你離開。茗翠,你若是不離開朕,朕現在絕不至於落到如此的田地。”

裴茗翠心中嘆息,知道楊廣就算認錯也是有條件的認錯。可楊廣能如此對她說話,也是前所未有的低頭。本已心灰意冷,見到楊廣臉上的迫切和懇求,裴茗翠心中一軟,“不知道茗翠還能為聖上做些什麼?”

“茗翠,楊太僕過世了。”楊廣聲音低沉。

裴茗翠心中微顫,湧起悲哀。她雖然年輕,可也算親眼目睹大隋的興衰,張須陀之死就讓她心中受到重重的一擊,聽到楊義臣身死,更是蒼涼茫然。張須陀死於心傷,楊義臣卻死於憤懣,因為楊義臣正和李密開戰之際,卻被楊廣調回揚州棄之不用。楊義臣本來老邁,抑鬱之下,一病不起,只是數月的功夫就是過世,不能不說是楊廣的又一致命錯誤。

見到裴茗翠沉默,楊廣惴惴道:“可楊太僕就算過世,還是對朕忠心耿耿,他說朕要迴轉東都,當可用五路大軍,可一戰功成。”

裴茗翠臉色微變,“聖上要回東都?”

楊廣用力的點頭,“不錯,朕要迴轉東都重整旗鼓,這天下還是姓楊。不過瓦崗群匪不除,我不能安心迴轉。茗翠,你聰明如斯,可知道楊太僕想出哪五路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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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耍了個小小的花槍,只想要是裴茗翠如果和楊義臣不謀而合,他才會全力以赴。到如今,溜鬚拍馬當是裴蘊、虞世基,可真正為他楊廣江山考慮的只有裴茗翠了。

裴茗翠略微沉吟下就道:“虎牢關的裴仁基雖無帥才,但沉穩持重,可作為一路。”

楊廣一拍大腿,“茗翠想的和楊太僕說的不謀而合。”

“東都眼下最少有二十萬精兵,可出精兵從西北攻打瓦崗,不過東都已無良將,二十萬精兵雖眾,卻少指揮,只能牽制瓦崗,卻難得戰勝瓦崗,但當算上一路。”裴茗翠輕嘆道:“其實如果聖上在東都,兵士勇氣大增,何須五路大軍,只要聖上坐鎮,東都之兵就能讓瓦崗潰不成軍。”

楊廣臉露愧色,顧左右而言他道:“那第三路呢?”

“涿郡左御衛大將軍薛世雄用兵沉穩,可做正兵,江都的王世充素有詭謀,可出奇制勝,這兩人當可一用。”裴茗翠輕聲道。

楊廣不能不嘆息道:“茗翠,楊太僕所說和你完全一樣,卻不知道第五路大軍在哪裡?”

他兜了個圈子,就是想問這個,沒想到裴茗翠想了半晌,搖頭道:“沒了,沒有第五路!”

楊廣愣住,“不可能,楊太僕明明說可用五路大軍攻打瓦崗。”

“那楊太僕說第五路大軍在哪裡?”裴茗翠淡然問。

楊廣沉默良久,“茗翠,實不相瞞,楊太僕只說大軍就在瓦崗的西南,卻沒有說完就與世長辭了。”

裴茗翠輕蹙娥眉,半晌才道:“茗翠實在想不出。”

“你一定能想的出來!”楊廣急了起來,“茗翠,你怎麼可能想不出來,你說的和楊太僕完全吻合,這第五路大軍你一定也知道。”

裴茗翠看了裴蘊、虞世基二人一眼,擺擺手道:“恕我愚昧,實在想不出。聖上,我許久沒有見到皇后娘娘了,不知道可否前去問安?”

楊廣皺眉,轉瞬揮手道:“去吧。”

裴茗翠謝過楊廣,轉身向後宮行去,見到蕭皇後,見到她多少有些擔驚受怕的樣子,暗自嘆息。

蕭皇後見到裴茗翠的時候,很有意外之喜。

她內心中其實對陳宣華多少有些牴觸,畢竟她一直擁有的男人不過是個軀殼,所有的心思卻放在了另外一個女人身上。可對於裴茗翠,她向來是喜愛有加,她實在過於寂寞,甚至東都那兩條小狗還是帶在身邊。

在東都的時候,能和她談話的除了弟弟、袁嵐外,剩下的也就是李玄霸、李世民還有裴茗翠,當然還有個蕭布衣,那段時間是她當皇后以來,最為快樂的時光。

可快樂向來只是短暫,自從到了揚州後,所有的快樂離楊廣而去,也和蕭皇後遠離。

知道蕭布衣被聖上捕殺的那一刻,蕭皇後心如刀絞,她動用力所能及的力量去通知蕭布衣,當得知蕭布衣安然無恙的時候,實在是無比欣慰。好在一直有個蕭大鵬在她身邊,不然她實在不知道曰子怎樣渡過。

所有的心酸在遇到裴茗翠的時候,化作了喜悅的眼淚流淌出來,蕭皇後握住裴茗翠的手,只說了一句,“茗翠,你瘦了好多。”

裴茗翠望著眼前這個善良的女人,突然覺得她很不幸,但是又比自己幸福很多。

最少,她可以守著個愛著的男人,有著個愛她的男人守衛她。可是自己呢,愛著的男人早就遠去,她封閉了心扉,知道這一生,也再沒有可愛的男人。

“皇后,你又年輕了許多,和你在一起,我倒感覺自己像個大姐姐。”裴茗翠真心的笑。

蕭皇後輕輕在裴茗翠頭上打了下,假裝嗔怒道:“沒大沒小,我是你老孃!”

裴茗翠愣了下,轉瞬笑的前仰後合,蕭皇後第一次說粗口,也跟著笑了起來,“來,茗翠,我這有好茶葉,對身子有好處,你來品嚐一下。”

二人都是笑,笑中帶著淚,為自身傷感,為旁人傷懷。

楊廣的聲音從宮外傳過來,“皇后,何事如此開心?”

聲到人到,楊廣雖然還是眉頭緊鎖,見到兩個貼己的女人,還是擠出絲微笑。

蕭皇後有些臉紅,起身問安,卻被楊廣拉住了手,一起坐下來。

裴茗翠才要起身,楊廣已擺手道:“不要多禮。”

他竭力想要做出從容的姿態,可緊張的表情多少洩露了內心的心思。裴茗翠知道楊廣為什麼匆匆趕來,卻不緊不慢的和蕭皇後聊著家常。

她妙語連珠,逗的蕭皇後總是不自主的微笑,楊廣雖有不耐,卻還是靜靜的等著。

他以一國之尊如此守候,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蕭皇後笑容慢慢的收斂,輕聲道:“聖上,你找我有事?”

楊廣打個哈哈,“其實朕想問問茗翠……到底……茗翠,你這一次一定要幫朕!”

他口氣中滿是懇求,夾雜惶恐不安,裴茗翠心中一軟,嘆息道:“聖上,非我不說,我只怕說出來,聖上也不信!”

“你說的,朕就信!”楊廣長嘆一聲,“茗翠,朕知道這世上若還有為朕的江山考慮,那一定就是你!”

蕭皇後並沒有半分不滿,悄然起身想要走出去,裴茗翠卻是問道:“楊太僕死時,皇后在不在?”

蕭皇後怔住,“我在,又怎麼了?”

“那他的手勢是否指向了皇后呢?”裴茗翠輕聲問。

楊廣略微沉吟,“楊太僕說第五路大軍在西南,然後……”他舉起手來,伸出小指向前指去,模仿楊太僕臨死前的動作,突然道:“對,是指向的皇后。”

其實楊太僕當時不過是手臂前伸而已,楊廣經裴茗翠一提醒,馬上覺得煞有其事,他從自作主張到不能做主,不過用了半年多的時間!

裴茗翠點頭道:“那就對了,證實我猜的可能擦邊,這第五路大軍一定和皇后有關。”

蕭皇後驚詫莫名,指著自己的鼻尖,“和我有關?”

楊廣皺眉道:“怎麼會和皇后有關,皇后甚少出宮,哪裡認識什麼名將。”

蕭皇後轉瞬有些激動,“茗翠,你是說……”

裴茗翠微笑道:“聖上,大隋能把瓦崗打的潰不成軍的將才有幾個,張將軍、楊太僕還有一個,恕茗翠不敢多言。”

楊廣只是猶豫片刻,失聲道:“你是說蕭布衣?他……他現在在西南?怎麼朕一點訊息都不知道?”

裴茗翠緩緩點頭,“回聖上,蕭布衣一直都在襄陽為聖上盡力,抵抗瓦崗的西進,若非如此,恐怕瓦崗早就打到了西京。”

楊廣雙眉豎起,“誰給了他這大的權利?他是太平道中人,他要攪亂朕的江山!朕寧可不要江山,也不會要蕭布衣領軍!”

蕭皇後雙眸含淚,“聖上……”

“莫要多說了。”楊廣一揮手道:“裴茗翠,誰給蕭布衣這麼大的權利?”

“沒有人。”裴茗翠搖頭道:“襄陽吃緊,就要被盜匪攻破,蕭布衣適時趕到,幫助襄陽太守拯救了襄陽,然後就一直留了下來。聖上既然不喜,那當我沒有說過,若無他事,茗翠告辭。”

她起身要走,楊廣牙關緊咬,見到裴茗翠眼看就要消失不見,內心的恐懼終於湧了上來,“茗翠,你回來。”

裴茗翠緩緩的止住腳步,“聖上何事吩咐?”

“第五路大軍真的只能是蕭布衣領軍?”楊廣嘶啞著聲音問。

“茗翠只是猜測而已。”裴茗翠轉過身來,“東都並無名將,枉有二十萬精兵,卻是無法遏制住瓦崗的進攻。裴仁基失之計謀,薛世雄為人老邁,王世充勝在奇詭,卻也失之奇詭,這幾路兵馬無論哪一路都難以和如今的瓦崗抗衡。蕭布衣擊敗過瓦崗,在瓦崗眾當有震懾之力。他好用堂堂正正之兵,喜出奇制勝,若能由他領一隊兵馬,五路圍攻瓦崗,瓦崗就算有四十萬之眾,何足道哉?”

“可他是天機……他……”楊廣喃喃道:“太平道妖孽作亂,身為天機,身系大隋命運,朕怎能不把他除去?”

“那聖上覺得除了他天下穩定了,還是蕭布衣在時穩定?”裴茗翠皺眉問。

楊廣愣住,蕭布衣在時的一幕幕閃過腦海,讓他心緒起伏如海。

裴茗翠輕嘆一聲,“我只恨自己早早的離開聖上,不然當揭穿殲人的詭計。蕭布衣自到聖上身邊,哪件事情不做的妥妥當當,以聖上為先?雁門關救駕更是功不可沒,竭盡心力。自從他領軍出征以來,先太原破了歷山飛,讓他一蹶不振,後又攻克瓦崗,將瓦崗連根拔起。只恨有人作祟,這才讓瓦崗眾逃得姓命!”

楊廣一陣茫然,喃喃道:“是呀,他有功勞,很大的功勞!”

裴茗翠長嘆一聲,“其實茗翠一直有個懷疑,蕭布衣不過是被人陷害。蕭布衣聲名鵲起,威震黃河兩岸,威名直逼張須陀將軍。可在攻打無上王之際,蕭布衣本已功成,就要全殲無上王於洪澤湖,無上王卻使出離間之計挑撥聖上,讓張將軍和蕭布衣自相殘殺,聖上自毀長城,先逼走蕭布衣,張將軍孤立無援,中了殲人的埋伏。這一切一切不過是太平道暗中作祟,試問若蕭布衣真的是太平道中人,太平道何以洛水襲駕先是栽贓,後又用道人蠱惑聖上在後?太平道精明如此,怎麼會做如此糊塗之事?”

楊廣喃喃道:“是呀,他們怎麼會做如此糊塗之事?”

裴茗翠繼續道:“所以依茗翠來看,這恰恰證明蕭布衣不是太平道之人,而是太平道畏懼之人!這一切都是茗翠的肺腑之言,還請聖上三思。”

楊廣沉默良久,“這麼說,徐洪客是太平道的人?”

裴茗翠搖頭道:“茗翠對此不過是推測而已,具體是否,他人已死,倒是不好判斷。所有的一切茗翠已經說的清楚,還請聖上自己定奪。”

她只怕楊廣知道徐洪客是假,聯想到陳宣華還陽一事,會再次發狂,好在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

可楊廣臉色陰沉不定,顯然也是難以抉擇。

蕭皇後一旁卻道:“聖上,布衣這孩子一直都是很乖,對我們從未做什麼忤逆之事,對你和我向來只有恭敬。你一直都說,這天底下要說懂你之人,他算第一。他這種人,對聖上的心思遠比常人要理解,你……”

“懂朕之人……懂朕之人?”楊廣喃喃自語,念了十數遍,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不錯……說的不錯,懂朕之人,既然如此,朕應該高興才是!”

他說的莫名其妙,蕭皇後如墜霧中,裴茗翠臉上卻露出了古怪之意,似是驚詫,又像是難以置信……“那好,朕就命蕭布衣為右驍衛大將軍,統領東都右驍衛兵馬,分兵第五路,然後薛世雄為主,合擊瓦崗!”

裴茗翠沉聲道:“可我只怕蕭布衣不會同意。”

楊廣愣住,臉色陰沉,“怎麼,他還要朕向他賠禮道歉不成?”

“那倒不用,”裴茗翠輕聲道:“如果聖上真的有意,茗翠倒可前往襄陽勸蕭將軍平匪,不過聖上要答應我件事情。”

“你說。”

“請聖上寫密旨數道,方便茗翠便宜行事才好,具體的內容嘛……”裴茗翠走近來,低聲說了幾句。

楊廣又沉吟良久,“好的,朕除此之外,再無他法,一切聽茗翠所言。”

蕭皇後喜形於色,離開楊廣後,第一時間找到了蕭大鵬,高興道:“堂兄,布衣又能和我們在一起了。”

蕭大鵬有些詫異,等問明白一切事情後,倒有些難以置信道:“皇后,你說的是真的?”

蕭皇後興奮點頭,“不錯,千真萬確,怎麼,堂兄,你不高興?”

蕭大鵬強笑道:“那樣最好,我們就可以和從前一樣了。”蕭皇後連連點頭,滿是憧憬道:“布衣做事妥當,有他出馬,我想我們不久就能回東都了。堂兄,我真很盼望這一天早點到來。

她滿是興奮,卻沒有注意到蕭大鵬若有所失,可見到皇后的興奮,不忍掃興,心中卻只有苦笑,過去的不能再迴轉,卻不知道布衣會如何處理?可自己漂泊一生,能留在這裡已經心滿意足,布衣想的是大業,自己卻不過想守候著心愛的女人,已經心滿意足。

楊廣等眾人都是離開,孤單的一人站在銅鏡屏風前,時而微笑,時而皺眉,喃喃自語道:“最懂朕之人?皇后說的不錯,他若懂朕,若是懂朕……那天下……哈哈!”

他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宮內宮外滿是肆無忌憚的笑聲,宮人宮女都是面面相覷,都是心道,皇上又發瘋了!

裴茗翠出了宮中,來到長街上,感受陽光溫煦,見人來人往,嘴角露出古怪的笑,輕聲道:“太平妖孽,我看你們這次如何接招!”

**

揚州城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時候,蕭布衣也在緊鑼密鼓繼續自己的大業。

李密搶佔黃河兩岸,他卻加緊時間攻佔長江沿岸的郡縣。

取豫章的順利倒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也知道,眼下遠遠還沒有到打硬仗的時候。

和李密一戰在所難免,和李密有衝突也是意料之中。

最少黃河和長江之間還夾著江淮地區,李密野心勃勃,當不會放過。可就算長江地區,就算擊敗了林士弘,還有杜伏威、李子通一幫人等,聽說最近又冒出了李通德,張子路一幹盜匪,聲勢也是不弱,蕭布衣想想就是皺眉。

可無論如何,長江沿岸擋他大業之人,他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全部推倒!

爭奪天下,素來沒有禮讓可言。

如今的蕭布衣已返回了襄陽城,林士弘打了個大勝仗,擊潰隋軍劉子翊的水軍,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蕭布衣抄了後路,灰溜溜的從豫章敗退到了鄱陽郡,龜縮不出,對他倒也是個莫大的諷刺。

蕭布衣命令董景珍、雷世猛、阿鏽和周慕儒四人帶兵在豫章守衛,監視林士弘的動靜。避不出戰,若有危機,固守待援就好,孫超棄暗投明,也有守城的經驗,可堪大任。至於豫章附近的縣鄉,暫且維持原狀,需要等杜如晦慢慢選拔人員任用。

和林士弘交兵之地留下這些人手,蕭布衣稍微心安。

董景珍和雷世猛都是巴陵校尉,算是巴陵的首義功臣,當初在巴陵造反之際,毫不猶豫的跟隨蕭布衣,如今慢慢得到蕭布衣的信任,都是外府的校尉,當然有帶兵的經驗。阿鏽和周慕儒都算是蕭布衣出生入死的兄弟,留兩個在豫章也是要慢慢磨練,以後的地盤只有更大,蕭布衣只能慢慢放手讓他們去處理。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難。

道信幫蕭布衣取得豫章,似乎認定蕭布衣才是弘揚佛法之人,馬不停蹄的去吉安宣揚蕭布衣的好,虯髯客卻是不出意料的離開,和蕭布衣聊了幾句,無非是讓他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蕭布衣知道虯髯客也有自己的心事,卻也不追問。他這人就是如此,懂得尊重別人的道理,可對於楊得志隨道信離去,他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可想到楊得志在道信身邊,或許能開心一些,想到這裡,蕭布衣稍微釋然。他迴轉襄陽不是為了休養生息,而是因為襄陽突然告急,有緊急軍情商議。

蕭布衣和裴行儼一路急行迴轉,到了襄陽後,徐世績臉色沉凝,鄭重道:“蕭將軍,我覺得東進大計適宜稍緩,如今卻有個迫在眉睫的危機,瓦崗孟讓急攻安陸、郝孝德卻攻克了淮安,如今瓦崗勢強,一路西南進軍,安陸和淮安被瓦崗佔領,義陽已經首當其衝。義陽若失,襄陽在江北就是孤城一座,具體如何處理,還請蕭將軍定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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