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蕭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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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羅馬帝國已然搖搖欲墜的形象,便是西方社會此時的主流看法。因此從士麥那而來的一行三十六人,甚至沒有引起法國人太大的注意。從馬賽上岸之後,儘管有法國當地的貴族和官吏,派人送信去巴黎,但到了里昂,依然沒有任何官吏出迎。

倒是在里昂,因為貪婪的稅務官要求徵收稅款,被招娣中尉視為向新羅馬帝國的挑釁。因為她是有著外交檔案的,是由丁一派遣,前往巴黎的外交使節。她的隊伍也並沒有任何的貨物,增收稅款是一個很荒唐的事。所以她按著法國人的習俗,衝著對方扔下了白手套。而在接下去的決鬥上,中尉用兩發子彈擊殺了仗劍而來的稅務官。

而隨後他們受到了數百人部隊的襲擊,儘管對方都隱匿了身份,但在打掃戰場上,基本可以確認,就是里昂的某些貴族私軍了。至於戰果就不必提了,這一個排建制的部隊,連機槍都沒有架起來,攜行的那門迫擊炮也沒有發威,六門擲彈筒齊射了兩輪,然後二十幾把步槍——因為每個班兩名機槍手都在展開機槍腳架,還有兩名迫擊炮手在安裝底座——就把那二百人的騎兵留下了,而為密集衝鋒隊形的騎兵,那十二發擲彈筒拋射出去的高爆彈,已經把他們幹掉了絕大部分,殘餘的不過十數人。

不論那十數騎士向招娣他們繼續悍不畏死的衝鋒,還是逃竄,在四、五十米的距離內。是很難從二十幾把線膛步槍的槍口下逃脫的。

而後面的那些步兵,直接就轟然而散了。他們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在機槍架設好之後,那些敵人已在射程之外。

在從里昂去巴黎的四五百公里路途上。前面百來公里,還連續受到了七、八次的襲擊,有白天的伏擊,也有晚上的偷營。這支小隊伍付出的代價,是三人輕微傷,而襲擊者在手榴彈和步槍的子彈下,基本全軍覆沒。

這讓他們後面的三四百公裡路程都走得比較順,甚至到達巴黎的時候,還有一位路易十一派出來的官員迎接他們。當然。也讓他們的住所附近,佈滿了衛兵和探子。因為有訊息傳聞,說是這是波塞冬派出來,準備滲入歐洲刺殺諸國君主的。

就演算法王路易十一派出的官員為見證,中尉按丁一的命令,授予瑪麗、克裡斯蒂娜包括安茄的瑪格麗特准尉軍銜和盔甲裝備,這種謠言,也沒有消散。直到一個月後中尉帶領著那個排離開了巴黎,這傳聞才不攻自破。

“陛下那裡。會不會有許多好玩的玩意?”不滿十歲的克裡斯蒂娜,衝著伊莎貝拉這麼發問。這個問題自從得到授銜以後,她在心裡藏匿了許久,但她不敢向招娣發問。

招娣和那個排。在巴黎,背地裡被稱為“波塞冬的寒冰衛士”。他們的冷漠就象盔甲,把自己包裹起來。那種生人莫近的感覺,比他們在一個月裡。於四十七次決鬥裡殺死四十七人,更讓人不寒而顫。

是的。決鬥,大家都認為,新羅馬帝國要完蛋了,但畢竟那是一個帝國,那是無敵於海上的波塞冬的國。能打臉的話,以後也是自己的一項資本。所以酒會、舞會的宴請極少;決鬥的請求,很多,多到每天不止一樁。

招娣拒絕了所有的舞會邀請,接下了所有的決鬥。

然後她和那個排的士兵,用巴黎人的話來說:“不論是輕鬆殺死對手,或是在對方殺死自己之前,殺死對手,他們都沒有得勝的喜悅,沒有面對生死的驚恐。他們從不歡呼,這就是波塞冬的寒冰衛士。”

而丁一對此則是極為憤怒,當招娣回到士麥那之後,包括那個排,都受了他的訓斥:“十三人輕傷,四人重傷,一人在向馬賽前進時犧牲,一人在返回的航行中犧牲!這就是你給我交的答卷!我給你的任務,包括了接受四十七次決鬥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因為巴黎也有短火銃的,按規則,決鬥雙方,各自拿槍背靠背,雙方各自走出等同的步數,才能回頭開槍。犧牲那兩名士兵,就是對手並沒有按決鬥規則,提前偷步開槍了。

其他四人重傷的,大致也是如此。

不過他們在中彈之後,依然用左輪擊殺了對手。

沒有好的醫療條件和醫藥,所以就算中尉的本職是外科醫生,仍有兩名士兵,沒能捱回來。

“讓他們嘲笑好了!不論是嘲笑我,或是新羅馬帝國!大炮都壓倒一切的嘲笑聲!為什麼要用生命去冒險?為什麼要去接受那決鬥?不,什麼見鬼的面子!你要能讓他們活過來,我他媽的寧願去巴黎街頭舔對方的靴子!”

“士兵可以死,但士兵不應該這麼死!”

面對丁一的狂怒,招娣和那些士兵,齊刷刷地跪下,他們說:“願為陛下效死!主辱臣死,百死而無悔!”

丁一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會這樣,他走上前,一個一個地把他們攙起來:“你們在做什麼?你們為什麼從軍?你們為什麼會跟隨著我,飄洋過海,來到這裡?什麼狗屁主辱臣死?皇帝不過是一個名詞而已!咱們來到這裡,為了華夏文明的延續,不是為了我丁某人啊!”

他喃喃地說著,全然沒有面對諸國使者的強硬,也沒有面對京師朝廷大佬時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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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裡總有柔軟之處,他的柔軟之處,便在這行伍裡。

便如他所說的,在行伍裡,他總能找到讓他心安的感覺。

中尉和士兵,都能感覺到丁一那種感情;但丁一也能感覺得到,他們熾熱的信仰。

當丁一揮手教他們退下去時,招娣跟那二十幾名士兵,低聲地說道:“唯粉身以報。”

“唯粉身以報!”那些士兵紛紛和應,他們的眼裡,大都噙著淚光。沒有人會覺得丁一這樣失態,有損威嚴。他在意這些士兵,他視他們如手足兄弟。於是,他們願意為他效死。

是的,一點當家作主的覺悟也沒有,從這方面來看,丁一的思想教育是完全失敗的。

但從對軍隊的統御上來說,他便是軍魂,他就是軍心。

而在司令部裡,劉吉卻就得到了丁一的命令:“刺客、僱傭兵、殺手,不要用我們自己的人動手。把命令釋出到巴黎,安排五十萬兩銀子的經費上限,我要那六個不遵守規則的傢伙,付出代價。”

“先生,他們都已經死去了。”

“這不夠。”

“是,先生。”

丁一的臉色很冷:“如果你覺得,我為了四名士兵這麼幹,有點大動干戈的話,你可以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

劉吉長揖道:“教彼等諸夷知曉,犯我強秦,縱身死而不寧!”

“秦?”丁一聽著有點沒反應過來。

“泰西大秦本是華夏對羅馬古稱,弟子以為,已得士麥那諸地,當定都,當立國號。”

其實所謂泰西大秦,丁一的印象裡,似乎也並不專指羅馬。但這當口卻也沒有必要去較真。丁一聽著點了點頭,對劉吉道:“這事你行文到蘇伊士總督衙門,幾內亞,雅典等處,詢問一下大家的意見,定個章程上來。”

立國定都,的確已是確不容緩的事了。

只有定下來,才能讓跟隨著丁一到西方來的士兵、士麥那和其他諸處的民眾,有一個歸屬感。不然和現在一樣,到底這個團體叫什麼?羅馬嗎?還是拜占庭?丁一給諸國君主的信件,也都是用的私章或是大明靖海郡王的大印。所以劉吉提出的立國,倒也不全是為著自己升官,是真的有這麼個必要。

而在這個徵詢丁一麾下各方意見的過程裡,克里特島宣佈脫離威尼斯,投向丁一。

過程就是風起雲湧的人民戰爭,淹沒了克里特的所有貴族。

在奪取了政權之後,劉吉派出的政工人員和李東陽派出的兩名舉人,開始了土改分田。

好了,一切完畢之後就有了一個問題:誰來庇護克里特島?誰來庇護他們分到手的田地?

當然這個問題,是被刻意提起來,畢竟無論那兩名舉子,還是劉吉派去的政工人員,都在這場轟轟烈烈的起義裡,佔著一個主導的地位。甚至,起義軍的那些冷兵器裝備,其實大部分也是從埃及這邊過去的船隻提供的。

於是克里特人選舉出來的幾名領袖,很快就得出一個結論:波塞冬。

這讓歐洲諸國無比震驚,感覺到不可思議,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個訊息是真實的。

但並沒有讓歐洲的主流意見有什麼改變,甚至連威尼斯人也沒有什麼反應,連派來向丁一抗議的使者都沒有。因為大家都在等待,都認為丁一會撤回華夏。

穆罕默德二世也沒有再向士麥那集結軍隊,也根本沒有打算向雅典和塞薩洛尼基進軍。

用穆罕默德二世的話說:“帝國的士兵儘管眾多,但沒有必去做無謂的赴死。”

沒有必要,他也認為丁一的撤離,是馬上就要到來的事,撐不了太長的時候。

特別是丁一沒有同意安茄的瑪格麗特的求見,只要派人授予稱號和裝備,更是顯得外強中乾:“波塞冬已經開始在把自己抽離歐洲的事務了,否則的話,以他的性格,這種可以瓜分英倫三島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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