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明白了，這次的確是出乎的意料之外了，在醫院住了這幾天，是可以證明。

但是如果有人一直咬著不放，怎麼也說不過去的，最少也得寫個檢討或者記過的，但是李衛東兩輩子的心結，對於這種記錄到檔案的東西非常的敏感。

如果能給勞資處打電話報一下，也有個緩和餘地，李衛東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小事上載了個跟頭，他也沒有想到李建中那小子這麼陰損。

他又沒有得罪他，說起來李衛東應該恨他才對，本來技術處應該是他的，李衛東沒有計較，反而有人和他計較起來。

回到宿舍，鄭陽也在，他今天是夜班。

“哥，老高咋說的，李建中那小子真不是個玩意，本來就搶了你的名額，現在還特碼的挑事，咱們車間都說他本事沒有，冒充大尾巴狼他最強，哪天揍他一頓！”

“小鄭，沒事，就這點小事，瓷器不跟瓦罐碰，你覺得要是出去搞維修怎麼樣？”

“出去幹……”鄭陽楞了一下，這衝擊實在太大了，他生在這裡，在這裡長大，家人也都這裡，這就是他的家，不在家呆著他去哪兒？

“對，出去幹，前年咱們國家頒佈《私營企業條例》，有無數的企業成立起來，以後還會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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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機械廠長大的，你比我熟悉，也就是這兩年機械廠才好的吧，不過他還能好多久，過幾年不需要拖拉機我們去幹什麼。

現在咱們出去修拖拉機，一天掙多少錢，一天能修多少，但是咱們廠呢，維修車間一天能修幾個，這麼多人吃閒飯，早晚有一天會沒有飯吃的！”

雖然是說給鄭陽聽的，但何嘗不是勸自己的呢，他上輩子在這裡待了十年，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總想著他好，但是結果呢，倒閉了。

而且與鄭陽相處了半年的時間，感覺這小夥子實在，幹活也認真，雖然不一定能有多大的成就，但是老實幹活絕對是把好手，一個好漢三個幫，他要出去幹肯定需要幫手的。

而且他離開黑河的時候已經向管理局和工商部門提交了進出口貿易公司的申請，為此他付出了五千塊錢的活動經費。

黑河的邊貿公司從去年初的幾百家到今年的一千多家，是邊貿最快速增長的時候，不正規化是肯定不行的，只靠人力攜帶一點，充其量是個低階倒爺，他要成為正規軍。

快下班的時候，國棉三廠門外又出現了李衛東的身影，十餘天沒見到了，李衛東期盼著那道身影的出現。

劉錦慧最近心裡很煩，她母親天天問她李衛東的事情，有種她不嫁出去就沒完的頭。

從那天的大雪之後，李衛東只來了一次，就陪著走到家門口就說有要緊的事情要出去幾天，這都十二天了，還沒有出現。

朱小玲在旁邊安慰著，這種事情外人是不好摻合的，只是當需要傾聽的時候當個垃圾桶，當哭的時候借個肩膀遞張紙就行了。

當再次看到李衛東的時候滿腹委屈突然消失了，只是礙於面子不好太熱情。

李衛東謝過朱小玲，並約著以後有機會請他們夫妻吃飯，就陪著劉錦慧回家，這次李衛東是帶著禮品來的，雖然不下雪了，但是有一就有二，自然似乎可以留宿的。

“想我了沒？”

“想你個大頭鬼！”

雖然現在社會風氣好了很多，但是對於國人來說感情都是含蓄的，與後世那種動不動就把表白變成公眾節目的年代，此時的感情反而更美。

李衛東大體上說了一下，自己的行程，當然有所保留，受傷這節肯定略過，依然讓劉錦慧聽的心驚肉跳。

“你可真厲害，就你們兩個就敢出國搞邊貿，聽說很危險的，以後你可別去了，你這工作不是挺好的嗎，聽我媽說工資都快趕上她了。”

無論什麼時代，真心想過日子的都是如此，不會要求另一半去追求帶血的財富。

見面前有多幽怨委屈，見面後就有多開心，到了家，劉廠長和楊老師都沒回來，劉錦波更不知道跑哪去了，似乎可以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只是自個媳婦在岳母的教導下絕對的傳統，拉拉手都是罪過。

劉錦慧試著李衛東帶過來的貂皮帽子圍巾，雖然是國外的貨在國內加工的，可不便宜，當然這個可不是給劉錦慧的，自己的媳婦戴著玩意太社會了，駕馭不了。

得楊老師這樣的，有文化底蘊的穿著才高檔。

“這衣服穿的怎樣？”李衛東看著衣架上的那件呢子大衣，這是他從上海帶回來的那件。

“挺好！”劉錦慧，倒是羞澀了，這衣服就穿了一次，在辦公室裡讓同事們羨慕的不得了，無論是款式還是質地都是極為時尚。

劉錦慧拿起大衣在李衛東面前直接穿上，劉錦慧身量不高，不胖不瘦，體型極好，穿上之後氣質立馬升了一個等級。

“真美，你的美偷走了我的心！”李衛東突然想到了這麼個段子，張口就來，劉錦慧一愣神，還是沒有get到這個置換反應的點，但是知道這是一句情話。

“你討厭！”說著劉錦慧還向著臥室門口看了一眼，唯恐有人似的。

倆人在劉錦慧的臥室聊著天，不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窗戶外都是黑色的時候，才意識天已經黑了，但是一直沒有聽到外面有人回來。

打開門一看，老爺子坐沙發正看報紙呢，楊老師估計還沒有回來。

“劉叔下班了！”

“嗯，早回來了！”

這就尷尬了，看來老丈人早知道家裡有人，也不弄點聲音，現在的房子隔音沒那麼好，也不知道他們倆的小情話被聽到沒有。

“爸，我去做飯，你們等會，小波今天回來吃飯嗎？”

“他不回來，他上天？”這就是找事了硬懟了，不能繼續聊天的節奏。

劉錦慧白了一眼直接去廚房了。李衛東是個會來事的，直接走到餐桌旁，把從黑河帶回來的洋酒拿出來，伏特加，度數也不高，但是喝起來就是身上出汗，絕對是有特殊工藝的。

“劉叔，前兩天去了趟黑河帶回來點他們那的特產，一會您嚐嚐，還有這煙，勁極大！”

酒和煙這都是緊俏物資，屬於必需品的，蘇俄的人不多，但是菸草和酒的銷量卻很大，這也是人家地理位置決定，沒有他們不行。

老劉同志對於拱自家白菜的豬是沒有多少好感的，奈何白菜願意，他能怎麼樣。

雖然當爹的有時候不好過問太多，但是看著閨女這幾天悶悶不樂，他心裡也不舒服，他還專門打電話問了一下李衛東事情，才知道已經請假很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