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大明需要養生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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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明,南方北方只見的仍舊如此。

翰林劉三吾,就曾經對朱元章說:“北人當以威制,南人可以德化。”

還有些文臣說,北人粗俗鄙陋,不堪為伍。

其實在這些南方大臣眼裡,淮西之人也算是北人,尤其是在黃河奪淮之前,淮西這些地方的人說話和河南,中原一代基本一樣,畢竟很多是靖康恥時從北方逃難過來的。

而南方文臣們還寫過詩歌“馬上短衣多淮客,豈有桃源可避秦”。

他們以此來嘲諷淮人是短衣武人粗鄙,靠著和秦一樣的效死命奪得了天下。

這也是洪武十五年科舉之後,北方舉人世子屈指可數的原因,當年北方的金朝,巔峰時期,人口五千餘萬,經濟,文化,都較為繁榮,在很多地方對南宋佔據優勢。

到了元朝,南方雖然比較富庶,但經濟中心依舊是北方。

所以,許多儒學世家,對於朱元章的洪武大明朝,心中還有些微微的牴觸態度,當年不少漢人儒家大地主,跟著元順帝跑去了大漠草原。

要想將大明的南北割裂治好,非得下重手。

南人為北官,北人為南官,在北方也開科舉,開武舉,收北方武風鼎盛之地的土豪良家子,這還不夠。

還需要在北方,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

這個中央政府,得有決策權,有生殺予奪大權。

大明的天子,最適合不過。

天子守國門……

想到朱雄英提出這句話時的表情,朱元章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似乎後世子孫,因為這天子守國門出過什麼事,總有些心緒不寧。

北方,需要一個天子坐鎮。

開封交通便利,但是無險可守。

西安倒是有險可受,但黃河決堤奪淮之後,水運漕運困難。

再加上,當年八水繞長安的西安城,被蒙古人治成了最炫民族風。

元朝因為是金德,金生水,每隔一個月就有小型水災,但是元朝的主要大地主不太重視農田水利,導致關陝平原很多漢唐宋代的水利設施都荒廢。

他們的司農司,做了一本農桑輯要,還要刪刪減減,只出刪減版。

而蒙古遷徙過去的蒙古本部牧民,普通蒙古人,也沒有享受到大元帝國的福利,很多蒙古老百姓窮的叮噹響,也只能靠給蒙古黃金家族的大地主放牧,養羊為生。

大明,自然要規避這些問題。

朱元章之前曾經派朱標去考察過開封,準備遷都開封,但是開封已經不適合了。

西安考慮過,但是去了西安,還是控制不了河北等地,唐朝時安史之亂已經給出了答桉。

還有,定都西安的話,若是有黃巢之亂,有亂賊將江南賦稅地攻佔,西安自破。

如今看來看去,只有北京……

而北京也必須得有天子坐鎮。

只有天子,才能號令全國,調集賦稅,將各種物資資源運到北京,保證北方的經濟繁榮,還能夠籠絡北方的豪強世家,地主階級。

朱元章自己再以太上皇身份,率同樣的六部官員,坐鎮南京。

如此,兩京輪戍,資源分配可以更加均衡。

朱元章能壓得住老臣,朱標新皇登基,重用新臣,也可以拉起自己的一套班底。

以後,天子守國門,太子則在成年後到南京坐鎮,等天子老邁,便退位讓賢,為太上皇,去南京養老,由太子登基為皇帝,守衛北京國門。

這是朱雄英,朱元章,朱標三個人,商議之後的最佳策略。

也是無奈之舉……

朱元章敏銳的發現,如今大明要是不這麼做,直接遷都,朝中必起內亂,甚至朱明的江山會有割裂的風險,當今的應天府朝廷,高位全都是淮人,中層和底層也多是南人。

驟然去了北方,這幫人失去高位,不搞事情才怪。

而且,南北兩京輪戍,可以保證不會人亡政息,起碼,太上皇,皇帝,太子,如果同時在世,執政的基本方針策略,可以按照朱雄英所寫的《皇明政綱百年大計》一個個完成,起碼在朱元章在世,能完成五五計劃,為大明打下一個好底子。

朱元章自己遜位讓賢,成了太上皇,既有皇帝的權勢,還能讓朱標順理成章提用新人,打壓朝中成了氣候的勳貴,再提拔一批新文官。

朱元章也可以,帶著李善長,帶著那幫犯了不少罪的勳貴們,衣錦還鄉。

朱元章給他們體面。

他們,也能落個晚年體面……

馬皇後道:“這些都是大事啊,國之根本,皇帝你也要想好了,輕易不可施展……”

朱元章嗯了一聲。

“起碼還要在等三年,等我大明第一個五年計劃完成,等我大明各處戰事靖平,同時,要疏通大運河,通濟渠,在沿海修建衛所防倭寇海盜,保證福建兩廣到北京的糧餉可以從海路安全送到北京,還要將北京周圍比較大的敵患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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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英說,我大明要養生百年,才可屹立於世界之巔吶……”

馬皇後苦笑道:“只是咱的好大孫,年紀輕輕,就要挑起這千斤重擔了。”

“你若是退位讓賢,成了太上皇,那雄英豈不就是太子了?他如今,也不過十歲而已啊……”

“秀英妹子,你放心。”

朱元章拍了拍她的手掌。

“咱朱明皇室諸王,也要好生培養,如今大明皇家學院,就在太學裡給雄英這培養班底,將來該他打江山奮鬥之時,太學裡的有的是人才。”

“大漢一伍,都有玄子(宗室)長衣長髯者,日後,我朱明皇室諸王,和勳貴在太學學成後,都要前去戰場為大明效力。”

“雄英不會孤獨的,咱也不會讓他一個人,揹負這千斤重擔!”

……

奉天殿。

朱元章在奉天殿偏殿內,右手端著一杯薄荷水,正在淺酌。

身邊,曹國公李文忠也端正坐坐著,面色有些難堪。

“假幣之事,已確切查出,是出自句容。”

這段時間,李文忠兩鬢斑白,他比起朱元章顯得還要憔悴,苦澀地說道。

這假幣,竟然就發生在南直隸應天府眼皮子底下,這讓李文忠深切感到,軍情司,錦衣衛國安司,都需要增加一些專業的情報人員。

另外,軍情司怕是得來一場大清洗……

碩鼠,潛於屋內。

朱元章親自端起一杯水來,放在李文忠面前,嘆氣道:“可是淮西舊人?”

李文忠點了點頭。

朱元章低聲道:“將印製假幣之人,嚴懲不貸,悉數斬首,將屍首從句容到南京,給咱剝皮實草懸於官道,以儆效尤!”

李文忠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猶豫道:“那背後的勳貴……”

“不忙。”

朱元章眯著眼,澹笑道:“咱開國之初,就說過,大元以寬失天下,故而我大明最重要的是正綱紀,君君臣臣,臣子就應該做臣子的本分。”

“但如今,李善長都成了文官之長,猶如大元的太師了,咱都沒慌張,文忠你可知我心意?”

李文忠眼眸微微一張。

大元的太師,無論是燕帖木兒,還是伯顏,又或者是元順帝的寵臣脫脫,後來的王保保,都離不開謀逆竄逆這條路子,朱元章這個比喻,已經很危險了。

元順帝還曾經在脫脫率領數十萬大軍,包圍了紅巾軍,即將一戰成功時,罷免了脫脫的職務,為的就是不讓脫脫做大。

“大舅,善長公,對咱大明,功勞頗重啊……”

朱元章的笑意冷了下來,他拿起自己桌子上的老花鏡,戴在了眼睛上,輕聲道:“他知道咱心意,咱也不會虧待他,真到了那一天,我會給他李善長一個體面,給他們李家一個體面……”

“如今朝廷裡,想讓李善長下去,坐他那個位置的文官數不勝數,咱之所以還留著他,不也是念及淮西舊人當年給大明打江山流過血,流過汗。”

“等等吧,再等等,我大明,需要養生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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