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無字之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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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張柬之的心頭,道:“即便扶陽王說得是真的,自己給自己安排碑文,前所未有。此乃亂命,陛下不應聽從。”

崔耕冷笑道:“前所未有,就是亂命?漢陽王這話太也荒唐!則天大聖皇后,還當過前所未有的女皇帝呢,你做她老人家的宰相,不也做得挺開心的嗎?”

“那怎麼能一樣?碑文有蓋棺定論的作用,理應由世人評說,怎能自己……”

“你怎麼就知道,則天大聖皇后的意思,不是任由後人評說?”不待張柬之說完,崔耕就打算道。

“啊?什麼意思?”

“本王剛才說,則天大聖皇后早就對自己的碑文有了安排,可不是她自己寫了自己的碑文。”

“那到底是什麼安排的?”

崔耕深吸了一口氣,道:“則天大聖皇后要立一座無字碑!她曾經以女子之身登基為帝,是褒是貶,定當多有爭議。則天大聖皇后老人家虛懷若谷,決定自己的是非功過,任由後人評說。”

“好,好一個任由後人評說!”李顯猛地一拍御案,道:“謹遵母後遺詔,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為母後立一座無字碑!”

武三思趁機招呼自己的同夥一起,跪倒在地,道:“吾皇聖明!”

人家崔耕說道合情合理,清流派也沒辦法啊,也只得跟著跪倒,道:“謹遵聖命!”

李顯越看崔耕越是高興,道:“既然扶陽王如此得母後信任,朕就封你為禮部尚書,主持母后的葬禮!”

“謝主隆恩。”

本來崔耕和張柬之等人一樣,被剝奪了一切職司,成為了只能在朔望日出現在朝堂上的吉祥物。現在可好,又以“禮部尚書”之職,從返朝堂了。

大唐宰相一般是走馬燈似的連環換,但禮部尚書相對來說就穩定多了。從這個意義上講,禮部尚書比宰相要實惠多了。

張柬之此時望向崔耕的目光中,簡直能冒出火來!這是多麼好的搬倒武三思的機會啊,竟然因為此子的一句話全毀了。

更關鍵的是,這次是清流派積極謀劃,不僅惡了李顯,還毫無所獲,崔耕卻得了最大的彩頭,真是氣死人了。

另外,他還深深地懷疑,為武則天立無字碑的事兒,真是她自己提出來的?不是崔耕杜撰的?

事實上,崔耕還真是根據後世的記載提出了此事,畢竟,武則天那塊無字碑在後世簡直太出名了。

為什麼會有這塊無字碑,有多種猜測。

第一種說法認為,武則天立無字碑是為了誇耀自己,表明自己功勞太大,非文字所能表達。

第二種說法認為,武則天自知罪孽深重,感到還是不寫碑文為好,免得自討沒趣;

第三種說法認為,武則天謙虛謹慎,立“無字碑”是為了是非功過任由後人評論。

最後一種說法,就是難寫褒貶,乾脆“一字不銘”。

其實,還是最後一種說法最為準確。自從武則天以來,無字碑就越來越多。

比如李顯也是無字碑,關鍵是他登基之後,寵信韋后,把朝廷弄得烏煙瘴氣。說他的好話吧,與事實不符。全說壞話吧,對於本朝皇帝,著實不怎麼合適,乾脆就給他立了一塊無字碑。

還有一位,那就是大漢奸秦檜兒了,沒有名人願意給他寫碑文,死後也是無字碑。

所以,一般來講,後人不想說好話,但不說好話又覺得無話可說,就立一塊兒無字碑。

……

……

當夜晚間,漢陽王府內,密室中。

張柬之、袁恕己、王同皎、崔玄暐、敬暉等三十多名清流人士,再次齊聚一堂。

袁恕己恨恨地道:“功虧一簣啊!崔二郎太可恨了,今日竟然徹底站在武三思這一邊,讓咱們功虧一簣。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王同皎道:“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關鍵是,如何再施手段,把武三思徹底搬倒!”

“難啊,難!此子有陛下支援,再加上崔耕相助,咱們這點子實力,著實沒法子跟人家鬥。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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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

袁恕己猛地一拍几案,道:“再給他來個魚死網破!”

一個“再”字,他的意圖就昭然若揭了。

敬暉道:“萬萬不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皇位上的人姓李,羽林軍大部分人不會跟咱們走的!真發動起來,咱們的勝算絕對不到一成!”

袁恕己道:“哪裡,我又沒說要換皇帝,羽林軍憑什麼不跟咱們走?”

“不換皇帝?那是……”

“只要把韋后和武三思宰了就行,咱們這叫清君側。”

張柬之好懸沒氣樂了,道:“漢朝吳王叛亂,打的旗號就是“誅晁錯,清君側”。這口號無非是塊遮羞布而已,早就蒙不了人了。”

“那您說怎麼辦?難不成,咱們只能坐以待斃?告訴您,薛季昶已經出家當和尚了。”

薛季昶是清流派的中堅人物,一直堅持武三思乃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不過,他認為崔耕有大才而無大志,對朝廷構不成什麼威脅,倒是不贊成群臣對付崔耕。

理念不同,最近和清流派漸行漸遠。

張柬之訝然道:“什麼?薛季昶當了和尚?為什麼?”

袁恕己道:“他說,現在武三思已經勢大難制,自己雖然有匡扶朝廷之心,卻無匡扶朝廷之力,也只能獨善其身了。我等敗亡後,他會為我等唸經祈福的。”

敬暉嘿然一嘆,道:“這小子還真做的出來啊。難道……形勢果然如此危急?”

儘管理念不同,人們對薛季昶的才學還是佩服的,頓時一股濃重的陰霾籠罩上了人們的心頭。

王同皎不耐煩地一拍几案,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決定,跟他們幹了!”

張柬之道:“琅邪郡公莫衝動,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不用從長計議,我已經想好了。”王同皎道:“過幾天,就是則天大聖皇后的出殯之日,到時候,武三思必定參加,他的侍衛也不好隨行左右。我是左羽林將軍,負責護衛。到時候,我就用白綾將兵器包裹,充作儀仗器物,伺機刺殺武三思。”

袁恕己道:“那韋后呢?”

“張柬之不悅地看了袁恕己一眼,道:“不管怎麼說,皇后是琅邪郡公的丈母孃,你讓人家殺皇后,那不是強人所難嗎?”

袁恕己不以為然地道:“韋后又不是安定公主的親生母親,有什麼啊!”

王同皎搖頭道:“她總是安定的嫡母,同皎不敢行此違逆倫常之事。另外,我殺了武三思後,恐怕也沒機會再殺皇后了。”

袁恕己還有些不滿足,嘆道:“也只能如此了。”

王同皎往四下裡看了一眼,道:“同皎殺了武三思後,勢必難逃一死。崔耕負責主持這場葬禮,也得受罰,難保祿位。皇后雖然貪婪了些,但其手腕並不高明,沒了武三思,想必難成氣候。以後這大唐朝廷,就拜託諸位了!”

眾人站起,齊聲道:“琅邪郡公且放寬心,只要沒了韋后和武三思,我等必能保大唐江山永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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