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說個笑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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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記今日之盛事啊?分明是寫詩拍張昌宗的馬屁好不好?

先有宋璟受武則天之命,阻止崔耕和張昌宗發生衝突。後有武則天命崔耕作詩。到了現在,崔耕已經把武老太太今天的目的,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她想促成自己和張昌宗和解。

只要自己寫了詩,傳唱天下,張昌宗得了面子,自然不會再追究自己屢次冒犯他的事。

自己呢?寫了這首詩,就算對二張表示臣服了,以後再找二張的麻煩,只會被人們認為是見風使舵的小人——哦,你現在看人家不順眼了,早幹什麼來著?你某年某月某日寫的那首詩,我還記得呢。

當然了,這是武則天打的如意算盤,讓自己跟著她的指揮棒走,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要知道,此詩一出,自己就成了張氏一黨了啊。神龍政變之後,自己還能有個好嗎?

不寫,就是當前抗旨不遵,寫了就日後公道難逃,怎麼辦?怎麼辦?

崔耕心中焦急萬分,額頭上冷汗滾滾而下。

崔融卻很有些得理不饒人的意思,道:“怎麼?崔飛將,你是詩才枯竭,做不出來呢?還是不敢當眾作詩,跟我比一比,怕弱了你自己的名頭呢?”

比?比尼瑪逼啊?難不成你以為,當眾給張昌宗做詩,能算啥好事兒?你日後必定遺臭萬年!

誒!給張昌宗做詩……遺臭萬年!

崔耕忽然想起後世關於崔融的一個典故,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他輕咳一聲,道:“啟稟陛下,還真被崔融崔大人說對了,微臣今天確實是文思枯竭,想不出什麼佳句。”

“嗯?”

武則天的老臉當時就耷拉下來了,道:“你崔耕崔二郎,哪次鬥詩不是文思泉湧,馬到成功?怎麼偏偏今天做不出來了……你可知欺君……該當何罪嗎?”

說到最後,其聲已然冷若寒霜!

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眼見女皇陛下發了這麼大的火,現場頓時氣氛一凝。

狄仁傑都有些沉不住氣了,衝著崔耕頻使眼色,希望他暫時委曲求全,隨便作詩一首,把這關敷衍過去。

至於張昌宗和張易之則對視一眼,眸子中滿是興奮之色。他們才不想和崔耕和解呢,如果今天崔耕一意孤行,被女皇陛下砍了腦袋,自己可算是徹底去了一大塊心病。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崔耕既沒有委曲求全,也沒有硬頂武則天。

他跪倒在地道:“陛下,請聽微臣一言。”

“你講!”

“其實,要是往常,微臣別說一首了,十首我也做出來了。不過今天麼……有個特殊情況。您也知道,微臣多才多藝……”

撲哧

狄仁傑適時地笑出聲來,沖淡了現場冷肅的氣氛,道:“多才多藝?那都是說別人的,哪有自個兒說自個兒的?崔監正,你是被陛下的天威,嚇得口不擇言了吧?”

武則天被狄老頭這麼一帶,瞬間就被帶溝裡去了,也不再認為崔耕是有意冒犯自己的威嚴,緩和了一下口氣,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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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臣多才多藝麼……就不是什麼時候都惦記著寫詩了。有時候,我也惦記著寫點別的。比如剛才,我聽了我族兄崔融的那首詩,就想起來一個笑話。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笑話,已經實在想不出來,該怎樣作詩一首了。”

笑話?

武則天非常感興趣的道:“崔愛卿大才,想出來的笑話,肯定不同尋常了,不如說來聽聽?”

崔耕道:“微臣這個笑話,有兩個主人公,一個就是崔融,一個就是蘇相爺!”

“啊?哎呦!”

本來宰相蘇味道正手捻著銀髯,準備看一場好戲呢,一聽這話,頓時激動地不小心把鬍子扥來好幾根。

他著急道:“這……這根本相有啥關係?”

崔耕心說,本來是跟你是沒關係的,但是,事情既然我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了,那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但是,他嘴裡卻道:“因為您的詩文寫得甚好,與李嶠李相並稱“蘇李”,崔某人佩服得很哩。”

在文學這個領域裡,崔耕的名望地位可絕不在蘇味道之下。

蘇老頭兒頓時一陣得意,道:“不過是一些虛名而已,其實崔監正的詩……咦?不對!”

蘇味道猛然醒悟,道:“崔小子,你少給老夫戴高帽。既然並稱“蘇李”,為啥你不說他,偏偏說我?”

“那……那不是您老名聲在外,好說話嗎?”崔耕弱弱地道。

哈哈

崔耕此言一出,全場頓時一陣鬨堂大笑。

大家都明白,什麼叫“好說話”啊,這是崔二郎在暗指蘇味道的外號“蘇模稜”呢。

人家婁師德,被稱為官場老好人,其實那是個尊稱。他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總能儘量既不得罪人,也把事情辦圓滿了。

但是蘇味道則不同,他以不得罪人為最高原則,至於事情辦不辦得成,他就不管了。

他常對人說:“處事不欲決斷明白,若有錯誤必貽咎譴,但模稜以持兩端可矣。”,因此被稱為“蘇模稜”或“模稜手”。

這種行為,甚至成了一個成語“模稜兩可”。可以說,現場看不起蘇味道的人大有人在,當然也笑得非常放肆。

武則天也知道自己這位宰相是什麼德行,一陣莞爾,道:“好了,莫論蘇相的長短了,快把你想的那個笑話,說出看來吧。”

“遵旨!微臣這個笑話是發生在十年後……

當即,崔耕侃侃而談,將後世記載的一個笑話娓娓道來。

話說十年後,蘇味道和崔融重逢了,他們就互相誇耀自己而譏誚對方。

崔融道:“我寫的詩之所以沒有您的詩好,是因為我的詩中沒有:“銀花合’這樣的傳世佳句啊!

蘇味道曾經寫過一首《觀燈》詩:‘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很明顯“銀花”是“鐵樹銀花”中的銀花,“合”是個動詞。崔融故意把“銀花合”當成一個名詞看,那無疑是說“銀”者“淫也”。“銀花合”就是“淫花合”——霪蕩的嬌娃在交合。

這無疑是故意曲解蘇詩,說蘇味道專門寫小黃詩才名揚天下。

蘇味道多聰明啊,馬上就反唇相譏道:“您雖然沒有‘銀花合’,但有‘金銅釘’阿!”

所謂“金銅釘”,其實就是取的,崔融寫的詩裡面,“昔日浮立伯,今同丁令威”這一句的“今同丁”。

“今同丁令威”的本意是,丁令威乃神話記載中的神仙人物,曾經在修仙有成之後,騎著白鶴返回人間。現在,張昌宗的表現,就跟這位仙人是一樣的啊!

但是,蘇味道呢,硬生生得將“今同丁”當成了一個名詞,化為“金銅釘”,整好還跟“銀合花”對仗地挺工整的。

至於諷刺的麼……當然是說崔融諂媚張昌宗了——我就算真是寫小黃詩的,也不過是私德有虧而已。但你諂媚張昌宗,就是路線錯誤,知識越多越反動!

當然了,崔耕總不會傻到,直接把“金銅釘”那個寓意說出來,這麼簡單的寓意大家一聽都懂,但真說出來,可就有點挑釁女皇的意思了。

說實話,這個笑話屬於文笑話,好笑是好笑,也耐人琢磨,但絕到不了忍俊不禁爆笑的程度。

尤其是這笑話有諷刺張昌宗和崔融之嫌,真笑出來,會不會把這二位得罪死了呢?

所以,笑話講完,大家都面色古怪,也不知是當笑還是不當笑。

“哈哈哈!”可正在這時,忽然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道:“金銅釘?好玩!實在是太好玩了!哈哈!很好笑啊!”

哈哈哈

有人帶頭就好辦了,人們頓時一陣鬨堂大笑。

張昌宗則氣的一陣肝兒顫,指著那始作俑者,道:“萬萬想不到啊,主動給本官拆臺的,竟然是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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