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妾心早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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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幾十年前,大唐有位了不得的宰相,叫盧懷慎。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叫盧景祚,一個叫盧景裕。

至於第三個兒子,則是個私生子,叫盧諝。

盧諝的生身之母,乃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女兒長樂公主。此時的長樂公主已經嫁給了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衝。

毫無疑問,一個有婦之夫,一個有婦之夫,這就算是通姦了。

大唐再開放,李世民也丟不起這個人啊,對盧懷慎非常有看法。

好死不死的是,也不知什麼緣故,長樂公主英年早逝了,只留下了還是嬰兒的盧諝。

李世民心疼女兒之死,把一股邪火全撒在了盧懷慎的頭上。他下了一道旨意,讓盧懷慎立盧諝為嫡長子,繼承他的蔭封。

於是乎,原本盧懷慎的嫡子盧景祚和盧景裕,在大唐的官方記載中,就成了庶出。

再加上李世民和李治的打壓,盧景祚和盧景裕的仕途一直非常不順當。

盧景裕實在受不了了,出家當了和尚,法名普濟。他如今在國師神秀的眾弟子中排名第五,甚至被人們視為神秀的衣缽傳人,混的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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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盧景祚,則一直在長安當一個小小的倉督。之所以沒和弟弟一樣辭官不做,除了心態比較好之後,關鍵是倉督官職雖低,但是油水非常豐厚。

不用貪汙盜賣,只要用些小手段,比如新糧換舊糧啊,報報損耗啊,就是大筆的銀錢。

自從大唐立國以來,五姓七望勢力越來越衰弱,收入大不如前。盧景祚這些年的灰色收入,大部分交給了族內。

就這樣,他既是範陽盧氏的嫡傳,又為家族提供了大量的資金,所以人緣甚好。

可天有不測風雲,倉庫中有個叫張沈的小吏,自己盜賣的糧食太多,實在補不上這個窟窿了。

張沈不知道盧景祚的真正跟腳,只以為他是一個脾氣甚好的書呆字。於是乎,偽造公文,把這事兒都推到了盧景祚的身上。

這才發生了盧景祚入獄,五姓七望眾官員想辦法搭救,最後盧雄寫信給崔耕,盧景祚沉冤得雪之事。

……

崔耕聽到這兒,暗說居然這麼巧,當初便宜老丈杆子盧雄向自己來信求教辦法的救的那人,居然就是盧景祚!

這世上之事果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他沒打岔兒,繼續聽盧若蘭講。

……

後來,盧景祚出獄之後一打聽,哦,我這次能得脫大難,全靠了盧雄了。趕緊買了各色禮物,親自登門拜謝。

這一聊天才知道,盧雄無兒無女無老伴兒,就是一個孤老頭子。

盧景祚當即就表示,我有個獨生女兒叫盧若蘭,非常出色。這樣吧,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讓她認你當乾爹。我這個女兒,就算咱們倆人的了。

盧雄見了盧若蘭之後,非常滿意,這場乾親就此定了下來。

非但如此,某日他還帶著盧若蘭拜見了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聽了盧若蘭的身世之後,就是心中一動——現在改朝換代了,大唐的案子,關大周什麼事兒?我要是交好了盧景祚,豈不是等於獲得了五姓七望的友誼?

她當場就提了個要求,盧若蘭不僅算盧雄的乾女兒,還得算她那個死去的姐姐的乾女兒。

換言之,自己就是盧若蘭的幹姨娘。

就這樣,身為五姓七望範陽盧氏嫡傳的盧景祚,打通了上官婉兒的路子,飛黃騰達,扶搖直上。

正在這時候,崔耕為博陵崔氏子弟的訊息,在長安城傳的沸沸揚揚。

盧雄心中暗想,崔耕和盧若蘭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何不把他們往一塊撮合撮合?

盧景祚聽了盧雄的建議,仔細一琢磨,這樁婚事還真不賴,就去問問女兒的意見。

盧若蘭想了一下,表明了心意:要不是崔二郎,父親大人現在還身陷囹圄呢。如果為了報恩,那沒什麼說的,女兒願意對他以身相許。

但如果考慮女兒幸福的話,還請父親準我相看一番。但凡崔二郎有傳說中的一半好,我就答應嫁給他。

此時整好趕上北禪宗的神會大師要往揚州一行,與南禪宗爭鋒,此行還帶著北禪宗的大金主鄒昉。

鄒昉其實也搭上了上官婉兒的路子。

神會和盧若蘭的親叔叔,未來神秀和尚的衣缽傳人盧景裕關係不錯,鄒昉是上官婉兒的人,這下盧若蘭跟雙方都扯上關係了。

於是乎,她就搭上了順風船,來到揚州城。

至於以後發生的事兒,崔耕就都知道了。

崔耕聽完後,之前遇到的種種不理解,現在也瞬間豁然開朗,“我明白了,當初你出些難題考校我,並非是真的對我有敵意啊。比如聚豐隆發生擠兌的時候,就算我想不出來什麼好法子,你也不會真的用收來的錢票擠兌聚豐隆。”

“你才明白啊。”盧若蘭翻了個白眼,道:“夫君想的那個破局之策妙的很呢,從那天開始我就同意這樁婚事了。”

崔耕戲謔道:“所以,你就一直要求我為你作詩一首?”

盧若蘭輕輕點了點頭,道:“嗯,奴家就是想看看,單憑自己的魅力,能不能取代麗華姐姐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麗華姐姐就是盧雄那紅顏薄命的女兒,也就是坊間傳聞,為了她崔耕才不再對任何一個女人作詩的盧麗華。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要是真解釋出來,可就太煞風景了。

忽然,崔耕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我幫南禪宗,你叔叔卻是北禪宗神秀和尚未來的衣缽繼承人,若蘭你夾在中間,會不會為難啊?”

“才沒有呢!”

“為啥?”崔耕不解。

盧若蘭道:“南北禪宗之爭,那都是下面的人搞的。神秀大師乃是有大智慧的高僧,人家根本就沒那個心思。在他看來,南北禪宗不過修行方式不同,殊途同歸,世人信哪個都無所謂。惠能大師與神秀大師,都不是凡人,都是有大智慧的!”

說到這兒,盧若蘭還透了個小八卦,“我還聽說,神秀大師曾經主動對陛下推薦過慧能大師哩,甚至承認他是弘忍大師真正的衣缽傳人。”

看來歷史有時候也會騙人的!

崔耕道:“那北禪宗的錢莊與聚豐隆之爭呢?這可怎麼解決?”

對於這個問題,盧若蘭也是一時無解,無奈道:“本來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叔叔以後就是北禪宗之主。有妾身在中間說和,聚豐隆完全可以和北禪宗的錢莊合為一家。不過現在……”

剩下的話,盧若蘭沒說,但崔耕心裡明白。

現在曹月嬋和盧若蘭有了“奪夫之恨”,那聯合的事兒,也只能告吹了。

說不得到時候,雙方要有一場龍爭虎鬥!

接下來,二人又談了徐敬業這個案子。盧若蘭雖然沒在現場,但也能把事情的經過猜個八九不離十。

幾個月前,在慧明小和尚與神會論法的時候,崔耕曾經說過,恐怕麗競門的草藥很有問題。

法會之後,他曾經對盧若蘭詳細解釋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麗競門收買了神秀的身邊人,的確沒有下毒藥,而是在人為的在神秀大師的飯菜裡下了少量的瀉藥。

什麼時候神秀大師吃了麗競門送來的草藥,那人就少下一點藥,甚至不下。

什麼時候草藥斷供了,那人就多下一點瀉藥。

說白了,全都是人為在操作,至於那鬼扯的三陽草,純屬扯淡,估計就是路邊薅來的一把野草。

崔耕言者無心,盧若蘭聽者有意,馬上派人把這事兒告訴了自己的親叔叔盧景裕。

結果,盧景裕仔細一調查,還真是師尊神秀大師身邊出了叛徒。

從此,麗競門的王弘義,就悄悄上了北禪宗的黑名冊裡。

王弘義自作聰明,讓神秀大師來判斷那具屍體到底是不是徐敬業的,這不就撞到北禪宗的槍口上了嗎?正好讓人報了麗競門下瀉藥的仇。咎由自取。

徐敬業的案子,崔元綜的案子,二罪歸一,武則天就將他罷黜打發到嶺南去了。

崔耕又問道:“你知道我這五品的定州長史,又是怎麼來的嗎?”

盧若蘭搖了搖頭,道:“這個妾身就不清楚了。對了,劉四郎不是約你明日去尋他嗎?到時候不就見分曉了?”

“也對,嘿嘿,把這茬兒給忘了!”

……

……

第二天,不用崔耕主動去見,劉老四自己就來了。

一見他來,崔耕也不跟他繞彎子假客氣,開門見山問道:“四郎大兄,你說陛下著急火燎地將升遷定州出任長史,到底是為啥啊?”

劉老四輕輕嘆了口氣,道:“定州那攤子爛事兒,其實本來和二郎你毫無關系。但是,誰讓你趕上了呢?誒,也不知道是你官運亨通,還是你時運不濟。”

定州,古稱博陵郡,所謂博陵崔氏,其實也可以稱之為定州崔氏。

武則天自從掌握大權以來,對五姓七望呈打壓態勢,為此,專門派了一個叫孫彥高的人為定州刺史。

這位孫刺史自從上任以來,屢屢給博陵崔氏找麻煩,雙方的關係弄得很僵。

趕巧了,突厥的默咄繼承汗位之後,派使節來大周要求和親。他們要求和親的物件不是武家人,而是李家人!

這不是駁女皇陛下臉面,告示天底下人,武氏不是國姓,武家女不是皇家女嗎?武則天怎能答應這個條件啊?當然是一口回絕。

拒絕了突厥的要求之後,那就得備戰了。

大周與突厥交壤的邊境一帶有將近二十個州府,都在突厥的攻擊範圍內,其中就包括定州。

對孫彥超這個人,武則天太瞭解了。這傢伙完全是內鬥內行,外鬥外行。

再加上地頭蛇博陵崔氏和官府勢同水火,等突厥人攻過來了,定州還能有個好嗎?

這可咋辦?

後來,在處置崔耕這個案子的時候,她福至心靈,有了主意。

既然都說崔耕出身博陵崔氏,若他為定州長史,可以在博陵崔氏和孫彥高之間做潤滑劑,緩和雙方之間的關係,一致對外。

另外,他不是有擒拿倭皇的大功嗎?等突厥人攻來的時候,總比孫彥高更擅長守城吧?

這才有了崔耕的這個調令。

話說到這,劉老四見崔耕發呆不語,不得不安慰道:“二郎放心,陛下主要是讓你當和事佬。至於征戰之事,她還往定州調了幾個能征善戰的將軍呢。再說了,二十多個州府,突厥人也不一定會攻打定州。”

崔耕苦著臉道:“四郎大兄啊,如果換做前些日子將我升遷定州,我倒是高興了。但是現在,你弟弟我只要是赴任定州,可就要攤上大事兒了!”

“咋的了?”

“就在昨天,我狠狠羞辱了一個叫賽沐超的突厥特使。據說他的父親塞修倫,在突厥的地位舉足輕重。你說賽修倫要是知道我在定州出任長史,他們爺倆能輕饒了我,不找我報仇雪恨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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