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上官冢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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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守宗對著陸延友放聲哭訴,陸延友趕緊把張守宗扶了起來。

“張推官,你所言屬實麼?”

張守宗道:“我若是敢騙你一句,讓我不得好死!陸長史,快去找嶽冢宰吧,咱們大宣的判官,這是要滅種了!”

陸延友道:“張推官,莫哭,你先莫哭,你先告訴我嶽冢宰在什麼地方?你得告訴我上哪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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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守宗道:“嶽冢宰就在冢宰府,咱們現在就去。”

“在冢宰府?”陸延友頗為驚訝,“他在咱們大宣的冢宰府?”

張守宗連連搖頭道:“陸長史,你何時變得這麼迂腐,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計較這些?

嶽冢宰雖然是圖努人,可他一心向著咱大宣的判官,你和馬長史幾次三番挑釁,人家冢宰大人說什麼了?人家還不是一直讓著咱們?

大宣的判官不能沒有冢宰,咱們大宣裡要是有一個三品,我張守宗二話不說,我認他做冢宰,可咱們道門裡沒有這樣的人,

先讓嶽冢宰主事,有什麼不好?等咱們大宣出了三品,嶽冢宰自然會把位子讓出來,

別人我不管,我張守宗就認嶽冢宰,冢宰大人就該在冢宰府,你說這有什麼不對?”

陸延友咂咂嘴唇道:“罷了,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帶上咱們京城罰惡司的判官,跟你一起去求嶽冢宰!”

張守宗一拍大腿道:“你早有這份心,哪還有這麼多事情!可憐嫣兒和百嬌,死的那是一個慘呀!”

看著張守宗這嘴臉,陸延友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可徐志穹有過叮囑,在找到嶽軍山之前,千萬不能動他。

陸延友用罰惡令召集一眾判官,帶上張守宗,一路去了冢宰府。

張守宗哭了整整一路,細說王嫣兒和趙百嬌的悽慘。

王安勐都落淚了:“兩個好姐妹,就這麼沒了。”

夏琥在旁含著淚道:“老張,你可看仔細了,當真是他們兩個。”

張守宗再度落淚:“我還能看錯不成,可惜了那兩個好姑娘,夏琥,勸勸你家男人,可別再犯渾了,咱們道門就快毀在他手上了!”

判官們一路議論紛紛去了冢宰府。

自龍秀廉死後,他手下的黨羽也基本被清理了,冢宰府有段日子沒人打理,積下了不少灰塵。

嶽軍山坐在正殿中央,默默看著一眾判官,良久不語。

張守宗一聲哭嚎,上前兩步,跪在地上道:“冢宰大人,救我等性命!”

陸延友知道張守宗肯定要演戲,只是他沒想到,這老廝演的這麼有誠意。

宣人的膝蓋是直的,他居然給一個圖奴跪了。

他不光跪了,還給嶽軍山磕頭。

嶽軍山到底給了他什麼好處,至於他把一身老骨頭都賣了?

不用問,肯定是功勳。

張守宗這一輩子都沒機會晉升了,嶽軍山至少能保證讓他升個六品。

嶽軍山趕緊上前,將張守宗攙扶起來:“老推官,快些起來,有什麼話且慢慢說。”

張守宗哭嚎道:“王嫣兒、趙百嬌,兩個推官,被冥道的人給害了,死的真是慘!”

嶽軍山一臉驚愕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守宗哭道:“王嫣兒、趙百嬌這兩個姑娘和我私交不錯,百嬌的日子過得貧苦了些,遇到事總想著找我幫個手,昨天她跟我說想修補一下房子,我今天就去了,哪成想,我一進到這屋子裡,百嬌已經……”

說到此,張守宗泣不成聲。

嶽軍山眼睛紅了,拉著張守宗的手道:“張推官,你慢些說,趙推官她怎麼了?”

“她人就這麼沒了,身上都是傷,連屍首都快認不出來了,”張守宗擦擦眼淚道,“我一看出了這麼大的事,趕緊去找她的好姐妹王嫣兒,等我到了嫣兒的宅子裡,我,我是真沒想到,嫣兒也沒了,死的和百嬌一樣慘,都是冥道的萬刑之技,那屍首都沒法看了……”

眾人聞言,一片譁然。

“王嫣兒和趙百嬌當真死了?”

“這兩人,雖說有那麼點討嫌,但要說真死了,我這心裡還真是……”

罰惡司最勐的推官,王安勐喝一聲道:“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去找冥道報仇!”

六品中郎蕭柏鳴在旁拉了王安勐一下:“這事你別摻和。”

蕭柏鳴原本不是京城罰惡司的人,他是孫千里的部下。

但他對孫千里不算忠誠,反倒對王安勐痴心一片,念他沒有加害過同道,陸延友把他留在了京城罰惡司。

蕭柏鳴在江湖上跌爬多年,是個有眼力的人,張守宗這番話,聽著像那麼回事,實際上裡邊有不少漏洞。

首先,張守宗在道門裡口碑極差,自己沒什麼前途也就罷了,還經常攪和年輕判官的生意,以趙百嬌的性情,不可能和他有太深的交情。

縱使在道門裡有些往來,但在凡塵之中,大家都是各過個的日子,趙百嬌生活確實貧苦,可也沒聽說找過王嫣兒幫襯。

尤其她還是個姑娘家,怎麼可能遇到點事情就去找張守宗這個老頭子?

張守宗看見趙百嬌身亡,不來道門送信,為什麼要跑去找王嫣兒?

這裡邊有說不清的事情。

但說不清也不能說,嶽軍山是獨斷冢宰,別管安的什麼心,他修為不是假的,說多了容易惹禍上身。

嶽軍山長嘆一聲道:“莫說什麼報仇的事情!咱們和冥道相互依存,本就不該傷了兩家和氣,

事已至此,我豁上這張老臉,往陰司去一趟,跟鬼帝焦烈威,把事情說個分明!”

張守宗哭道:“嶽冢宰,我們要是早點聽您的話,哪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啊!”

圍觀的判官,還真有動心的。

“這都死了三個了,咱們真該早點聽嶽冢宰的。”

“可不能跟著馬尚峰胡鬧了,那哪是馬尚峰,那純一個馬半瘋!”

張守宗見火候到了,趕緊哭道:“百嬌,嫣兒,你們死得慘呀,你們一路走好,嶽冢宰給你們做主呀……”

“放你娘的老屁!”趙百嬌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嚇得眾人一哆嗦!

嶽軍山驚愕半響,口中喃喃道:“這,這不是,趙推官麼?”

他把目光投向了張守宗。

此刻如果還想把戲演下去,只能把一切全都推在張守宗身上。

陸延友故作驚詫道:“老張,你不是說親眼看見趙推官死了麼?”

張守宗一時不知如何應答,囁嚅半響道:“是,是呀,我是親眼看見她死了……”

一群判官看著趙百嬌,轉眼又看了看張守宗,一時間弄不清眼前的情勢。

“還他麼在這放屁!你特麼還哭了,你特麼怎麼不給你娘號喪去!”趙百嬌上前一記耳光,打的張守宗一個趔趄。

王嫣兒走上前來,瞪了張守宗一眼,轉臉看著嶽軍山道:“真是個無恥之徒!”

嶽軍山看著張守宗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這個是……”張守宗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回看著嶽軍山。

是嶽軍山讓他來演這出戏的,事情變成這副模樣,不是他的錯。

趙百嬌喝一聲道:“老賊,你且說個明白,你為何在這胡言亂語?”

王嫣兒嗤笑一聲,繼續盯著嶽軍山:“這老賊比豬還蠢,這件事定是受了別人指使。”

陸延友點點頭:“能是誰指使的呢?老張,你說句實話,我或許能從輕發落。”

張守宗再次看向嶽軍山,所有人的目光隨之投向了嶽軍山。

嶽軍山怒喝一聲道:“張推官,你為何欺瞞我!”

這一聲怒喝,震得張守宗胸腔直疼,趕緊把頭低了下來。

蕭柏鳴把王安勐往後扯了扯,他擔心嶽軍山要滅口,別牽連了旁人。

嶽軍山還真有滅口的打算,在場的這些人,也沒有誰能阻止他。

他又朝張守宗走近一步,喝道:“我問你為什麼要騙我!”

說話間,他就要取了張守宗的性命,忽見門外一人喊道:“嶽冢宰,息怒,張守宗說的也不全是假話,

冥道確實對兩位判官下手了,好在上官冢宰及時出手,將這兩個惡賊手刃於當場。”

上官冢宰?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徐志穹和上官青一前一後走進了冢宰府大廳。

上官青從懷裡拿出兩根罪業,摸索片刻,把兩名勾魂使放了出來。

一個是白無常裴鴻儒,另一個是黑無常於光孝。

黑無常於光孝去殺趙百嬌,被上官青輕鬆解決了。

徐志穹對著兩名勾魂使的魂魄喝道:“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大宣的獨斷冢宰上官青,你們若是敢說半句假話,當即叫你們灰飛煙滅!”

上官青拿出了冢宰印。

一群判官萬分驚訝。

上官青手裡拿著冢宰印!

兩個勾魂使瑟瑟發抖。

冥道修者,只要留住魂魄,都有重生的機會。

但這枚冢宰印,能讓他們徹底從世間消失。

上官青問道:“兩位,是誰指使你們,謀害我同道?”

兩人沒有說話,上官青把冢宰印按在了裴鴻儒的頭上。

裴鴻儒高聲喊道:“是嶽軍山,嶽軍山在王嫣兒門上留下了記號,讓我去殺了她!”

於光孝在旁道:“趙百嬌門前的記號也是他留的,上官冢宰,我們是聽命行事!繞我們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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