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迂腐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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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宜陽城南十幾裡外的趙保鎮，此時已經完全被亂軍佔據，數萬大軍將這個小鎮，早就糟蹋的不成樣子。

此時，在鎮中一個高豎起來的，大大的‘闖’字旗，迎風飄揚，這裡就是李自成亂軍的大本營。

“彭！哼！”

此時鎮中一個較大的宅院內，正是李子霄選的一處地主老財的宅子，作為他暫時的住所，傳來一聲悶響。

在宅院大廳裡，此時這裡坐滿了闖賊一眾手下心腹大將。

李子霄坐在臺上，看完手裡的那封信後，猛地一拍桌子，冷哼一聲，嚇得下面那些還在竊竊私語的闖賊眾將，全都望向李自成。

眾人在看到李子霄面色不太好後，便乖乖選擇了閉嘴。

“闖王，怎麼了？”站在李自成身後，一個身穿灰布長袍的中年男子，湊過去小聲問道。

“哼，玉峰（田見秀的字）在伊陽吃了敗仗，三萬大軍竟然被區區千餘官兵打殘了，現在已經逃到空峒山去了。”

李自成的話語很冷，聽得出他對田見秀這次兵敗，很不滿。

後面的中年男子接過李自成遞過去的信件，看了起來，然後驚呼道：“李子霄的徐州軍到汝州了？”

“那又如何，那李子霄就算是再厲害，玉峰手下三萬多人竟然說敗就敗了，真是讓我惱火。”

李自成在旁邊生著氣，說道。

“將軍，這件事或許不應該責怪田將軍，田將軍敗在此人手下不怨。

李子霄此人我早就瞭解過，我的一位好友就在他帳下任職，此時有梟雄之姿，不可小覷啊！”

中年男子表情凝重的說道。

“聚明啊，你也太抬舉那個李子霄了吧！”

李自成看著此時，這位剛剛投靠到他麾下，卻讓他非常看重的謀士，不是別人，正是牛金星。

要是李子霄此時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歷史在他這裡拐了一個彎，最後牛金星還是投靠到了李自成的麾下。

要知道，按照原來歷史上，李巖是先於牛金星投靠的李自成，然後李巖又向李自成舉薦的牛金星。

但現在，李子霄這只小蝴蝶一扇翅膀，使得李巖直接投靠了李子霄，本來李子霄還曾向李巖打聽過牛金星。

牛金星說實話，也是非常有才華的一人，雖然嫉妒心極強，不顧全大局等缺點，但是李子霄要是能得到牛金星的投靠，這個人還是能用一用的。

就算是李子霄自己不用，他也不想讓牛金星投靠到李自成麾下。

可是，李巖卻沒有找到牛金星，以為他四處遊歷去了，還給牛金星寫過一封信，卻沒有收到迴音。

李子霄怎麼也不會想到，此時牛金星已經到了李自成的身邊，要是他知道了，想想此時李自成突然大變的政策，也就明白了。

“闖王，你可千萬不可小覷這個李子霄，此人可是剛和韃子交戰，並且還在韃子手裡討了便宜的主。”

牛金星認真的對李自成說道。

“是嘛，既然聚明這麼說，看樣子我們還真得小心著點這個李子霄了。”

可以看得出，李自成此時對牛金星是真的重視，一番話便讓李自成加強了對李子霄的提防。

“闖王，以屬下只見，雖然田將軍在情報裡說，他們遭遇李子霄的徐州軍伏擊，徐州軍足有上萬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徐州軍中，還裝備了數百們火炮，有一種可以連發的火銃，才將他們擊敗的。

但屬下不得不說，估計田將軍的情報裡，有不少誇大的地方，至少據我瞭解，李子霄的徐州軍確實裝備了很多犀利的火炮和鳥銃。

去年，他們也是憑藉這些不會炸膛的鳥銃，才得以在韃子手裡討了便宜，但絕不至於帶有數百們火炮。

而且，徐州軍的數量一直不多，據說還不足萬人，李子霄不可能將全部人馬都帶出來，能帶出來六千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牛金星根據自己從各方面渠道，得到有關李子霄和白龍軍的訊息。

經過一番推測，還真讓他猜了個**不離十，可見牛金星確實是一個難得的謀士。

“怎麼可能？區區五六千人，怎麼可能擊敗玉峰的三萬大軍？”李自成有點難以想象。

“闖王，田將軍到伊陽才多久，臨走時闖王給他兩千老營人馬，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拉起了三萬大軍。

這裡面真正能戰的士卒，估計也就那兩千老營士卒，以及其他早一批招來的兵員吧，我估計真正能打仗的不會超過萬人。

這種情況下，他們又是遭遇伏擊，田將軍手裡缺乏弓箭，面對裝備了大量火炮和鳥銃的徐州軍，他們能不被俘虜。

只是被擊潰，逃進深山裡，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牛金星對李自成說道。

李自成聽完牛金星的話後，轉念一想，也全想通了，其實他對於這點剛瞭解，畢竟他就是這樣一路亂竄過來的。

李自成也明白，他們這樣隨便啦起來的隊伍，只能打順風仗。

其實李自成也不是單單，生氣田見秀在伊陽的失敗，而是這段時間李自成這邊的進展，也是非常不利。

隨著山東總兵劉澤清帶著兩萬多山東官兵，趕到洛陽之後，他們便被堵在了新安到伊陽一線。

北面李自成的大將宋獻策，正在帶兵猛攻新函谷關，那是他們兵臨洛陽的最後一道關卡。

可惜，隨著五千山東兵馬入駐新函谷關後，宋獻策的數萬流寇大軍猛攻了半月有餘，依舊沒能拿下新函谷關。

而這段時間，李自成率領的亂軍本部，卻在伊陽與劉澤清親率的一萬山東官兵，圍繞著宜陽展開了數次激戰。

就在兩天前，劉澤清假裝北上夾擊宋獻策，將李自成的人馬誘騙出了宜陽城，雙方在宜陽洛水北面進行了一場慘烈的激戰。

最後，還是李自成敗了，被迫將宜陽拱手相如，也讓李自成失去了他進軍洛陽最前線的一個據點。

但劉澤清奪回宜陽之後，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固守宜陽，加固城牆，擺出一副死守宜陽的樣子。

本來，劉澤清就沒想和亂軍在野外交戰，他也沒想著剿滅李自成。

畢竟以往洪承疇和孫傳庭數萬精銳官兵，都沒做到的事，劉澤清不認為自己手下區區兩萬人馬能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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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宜陽的位置實在是太重要了，他是洛陽南面的門戶，必須奪回來，這才親自帶兵而來。

在奪下宜陽之後，他立即選擇了固守，不再主動出擊。

他只要保證將李自成的亂軍，擋在新安，宜陽之外，不使其兵臨洛陽城下，劉澤清的任務就算完成。

而李自成在失去宜陽之後，也不甘心。

就這樣白白失去了宜陽，眼看洛陽就在眼前了，他退兵趙保鎮，準備略作休整之後，再攻宜陽。

正好，這個時候田見秀在伊陽慘敗的訊息傳來，李自成之所以如此氣惱，是因為這可能會影響，他重新奪回宜陽的計劃。

實在是伊陽距離伊陽這邊太近了，如果一個急行軍，白龍軍差不多一天之內，就能趕過去。

也就是說，李自成這個時候再繼續，在宜陽這裡磨蹭，很有可能在進攻宜陽的時候，被李子霄捅了屁股。

“聚明啊，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麼做？眼看洛陽就要到手了，現在讓我放棄，我真不甘心啊！”

李自成果然還是衝著洛陽去的，透過這半年時間攻克幾十座縣衙，李自成手下軍隊已經可以用鳥槍換炮，來形容了。

這也讓他滋生出更大的野心，在牛金星給出的建議中，打下洛陽將是至關重要的。

也只有像洛陽這樣少有的大城中，才能提供給李自成充足的錢糧，兵甲，讓他手下的亂軍實力，迅速壯大起來。

“闖王，現在事情出了變故，現在進攻洛陽已經不太現實，咱們得從長計議了。

說到底，還是此時咱們手下力量太多，別看您手下現在兵卒多達五六萬人，可真正能戰之兵也就老營那點人馬。

咱們需要時間，再等幾個月時間，將咱們將這批新兵訓練出來，再來攻洛陽。”

牛金星也看出了，此時再進攻洛陽，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就建議李自成退兵。

“哎，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李子霄，讓我們的努力前功盡棄，本王就算是退兵，也不能讓這姓李的好受。

傳令退兵，傳令給獻策，讓他不要進攻新函谷關了，讓他退回新安去，一定守住新安，等待我們反攻之時，他那裡就是先鋒。

咱們前往嵩陽，在嵩陽補充糧草後，一面訓練新兵，一面派兵進攻汝州，以戰養戰，本王倒是眼看看這個李子霄究竟有多厲害。”

李自成此時在心裡痛恨死了李子霄，才決定撤到嵩陽，嵩陽就毗鄰汝州，李自成決定在嵩陽一邊練兵，一邊對付李子霄。

同時，李自成想要練兵，就需要糧草，而糧草何來，當然是靠劫掠了，而河南府西面個縣城，基本上都被他搜刮遍了。

而李自成根本就沒想過，如何治理他打下的那些地盤，實在是那樣的投入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收益。

李自成也沒那個時間去治理地盤，他就是靠搶掠，供養他的大軍，而此時東面各縣府可比西面有油水多了。

很快，李自成就帶著手下數萬流寇大軍，離開趙保鎮，前往進攻嵩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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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闖王李自成心裡恨上李子霄，畢竟決心接下來一段時間內，打汝州的注意，甚至想消滅白龍軍的時候。

李子霄在伊陽對此還一無所知，因為此時他也遇到煩心事了。

“你說什麼？徐太信竟然關閉了汝州城，不許你們進城？這老匹夫。”

李子霄此時在白龍軍大營中，聽著他剛剛派到汝州城，向徐太信催促糧草的傳令兵回報後，大發雷霆。

原來，隨著李子霄奪回伊陽三天後，伊陽的局勢已經被他初步穩定，他用繳獲亂軍的糧食，給城內百姓發了十天的口糧。

並且承諾，九日之後，會再發一次救濟糧，同時為城內百姓提供春耕的良種。

原本李子霄以為，三天後徐太信怎麼說，也能從汝州徵到一批糧食，讓他們撐過趙子龍押運的糧草趕到汝州。

可是，現在徐太信竟然關閉了汝州城，還將他派去催糧的士兵打發回來。

而從傳令兵帶回的徐太信的話，竟然是李子霄殘暴不仁，欲強徵城內百姓錢糧，他徐某人絕不與之同流合汙。

徐太信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回到汝州城後，按照李子霄所說的辦法，希望從城內地主大戶和糧商手裡籌集到糧食。

可是，和他想的一樣，全都碰了釘子。

別說那些地主大戶們了，就連徐太信希望以府衙的名義，向那些糧商佘賣一批糧食，都遭到了拒絕。

而徐家本身就是汝州城內，數一數二的大糧商，徐太信的行為，連他自己家人都反對他。

而徐太信能守住徐州，其實全靠這些城內大戶出人出力，畢竟亂寇攻入城中，他們也要遭殃。

只不過，現在他們聽說，李子霄已經剿滅的匪寇，汝州城的危機解除了，他們自然就更不願拿出糧食來了。

再加上，他們也從徐太信嘴裡，聽到了李子霄往日對地主大戶殘忍的手段，一個個紛紛想辦法，阻止李子霄入汝州城。

徐太信本來就對李子霄的做法不支援，在他的意識裡，就算要強徵糧食，也應該從城內普通百姓手裡徵收。

憑什麼從他們這些士族大戶，合法糧商手裡徵呢，而且徐太信對自己的這種想法，認為絕對正確的。

那是祖宗留下的法制，當年太祖皇帝親自定下的規矩，李子霄現在的所做所為，根本就是違背祖宗法制，動搖大明國本。

在徐太信的眼裡，城內像他們徐家這樣的士族大戶，才是大明的國本。

說白了，徐太信這種官員，就是那種迂腐固執之輩。

而且徐太信非常擔心，李子霄會將他在徐州推行的那一套，帶回汝州來，特別是徐太信見過李子霄一面後。

更是認定李子霄此時，是梟雄之輩，他認準的事情，多半很難有人能勸說的了。

最後，徐太信索性在徐家等一批城內大戶的鼓動下，做出了關閉汝州城，不許白龍軍入城的做法。

並且，徐太信還上書彈劾李子霄勒索行為，想朝廷表明心跡，誓死維護祖宗令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