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虎賁悍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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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蛋身上穿著一件銅泡釘綿甲，頭上扣著頂八瓣明盔。
那壯實的身材，配上鐵盔綿甲更發的威武。
他腳踩著一雙厚靴，手裡拎著兩把雙刃戰斧，腰裡還插著一把腰刀，背上揹著一把雙手大刀。
他手裡的那兩把斧頭，早已經磨的鋒利無比。
這可不是他砍柴的鐵斧頭，而是精鐵打造的鋼斧，鋒利無匹。
斧頭兩面開刃，各重五斤，這般沉重的斧頭，一般人得雙手持拿，可他卻一手持了一把。
鐵蛋從小給地主家上山砍柴，最喜歡使用斧頭，他拜師石英之後，從石英那裡學來一套雙斧戰法。
鐵蛋的兩把斧頭在手，舞起來就跟風車似的風雨不透，最後李子霄特別賞賜了兩把雙刃精鋼斧給他。
戰鬥，他渴望戰鬥。
手裡的兩把戰斧，早已經磨的鋒利無比，就等著痛飲敵人的鮮血了。
在鐵蛋身後站著一百名候補兵員，那是李子霄留著手裡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
靜謐的夜空裡，迴盪著起一陣陣激昂高亢的喊殺聲。
外面的敵人撞翻了一處寨牆，吐了進來。
“鐵蛋，該你們上場了，將從缺口衝進來的敵人趕出來。”
此時，站著寨牆上的李子霄，看到從一側被撞開的寨牆缺口處，瘋狂湧進來的官兵，對著下面的鐵蛋大聲喊道。
這個時候，必須將這處缺口堵住，否則讓這些衛所官兵衝進來，他們就要腹背受敵。
“虎賁虎賁，有我無敵，殺！”
聽到期待已久的號聲，鐵蛋立即跳了起來，怒吼一聲，就率領一百名虎賁士卒怒吼著，衝了出去。
正好這個時候，缺口處湧進第一批營寨的衛所官兵，雙方人馬面對面的碰撞到了一起。
鐵蛋揮起斧頭高高躍起，然後向著賊匪狠狠劈下。
精鋼打造的雙刃戰斧，狠狠的劈在一名敵人的頭上，重重的一記劈砍，直接將那反應不及的官兵的天靈蓋劈碎，紅白濺了鐵蛋一身。
“第一個”
濺了一身鮮血的鐵蛋，臉是露出猙獰的表情，用力拔出斧頭，然後一腳將那碎頭屍體踹倒。
鐵蛋帶著身後一百虎賁士卒，與源源不斷湧進營寨的衛所官兵絞殺在一起。
鐵蛋兩柄精鋼斧頭揮舞著，每一次劈砍，都會有敵人倒下，他殺到了癲狂，甚至最後連防禦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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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依靠身上一身破舊鐵甲，防禦敵人刀槍對他的攻擊，他眼中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殺，殺光他眼前看到的所有敵人。
鐵蛋一馬當先，闖入敵陣，後面那一百虎賁士卒也個個都是精銳，三人一組，彼此配合。
他們殺敵速度雖然沒有鐵蛋快，但他們卻如同磐石般，牢牢堵在缺口處，任憑外面湧進再多的敵人，也衝不跨他們。
鐵蛋這支預備隊，此時就像一架巨大的絞肉機，瘋狂的絞殺衝進營寨的任何敵人。
李子霄今晚就沒想過突圍逃跑，他就是要在這裡和敵人打一場硬碰硬的戰鬥。
其實，最主要的是，此時他們根本就撤不走，因為他們沒有足夠多的車輛，帶走堆積在營寨內的那些金銀財物。
那可是價值近四十萬兩的金銀財物，不到最後時刻，李子霄是絕不會放棄的。
李子霄並不是守財奴，但他知道這些銀子此時對於他們白龍軍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他要想養活白龍軍，甚至日後繼續擴充白龍軍，就需要這些銀子，哪怕是付出慘重的傷亡代價也在所不惜。
或許，這對他手下士卒有些殘忍，但也沒辦法，只能戰後給予那些陣亡士卒的家人更多的撫慰。
鐵蛋這一百人也是虎賁營裡最精銳的士卒，他們不僅訓練有素，紀律嚴密，而且武器裝備也是最精良的。
他們每個人都穿著打著銅泡釘，前後鑲著銅護心鏡的棉甲，頭上頂著八瓣明盔，上面還有一綹綹的紅灰纓。
標準的明軍裝備，因為這些盔甲全都是李子霄花金，從鳳陽府那裡採購回來的，現在他們自己還打造不出這樣的精緻的棉甲。
這些裝備異常精良的預備士卒，左手舉著圓盾，拿著銀光閃閃的腰刀，或者舉著長槍，與數倍於己的敵人絞殺在一起。
這些好不容易撞破寨牆，衝進缺口的衛所官兵們，這個時候卻發現，他們面前還隔著閃亮的槍尖，就隔著那麼短短的距離。
幾步就可以跨越，近在咫尺，可咫尺天涯。
“吃你爺爺一斧！”
鐵蛋左手舉斧，擋住一名賊匪的鋼刀劈砍，右手掄起鋼斧砸了下去。
斧子直接砸在了那名官兵的腰眼上，那人慘呼一聲，倒了下去。
“呸。”
鐵蛋吐了一口唾沫，高聲喊道：“這是第十二個，小兔崽子們，來啊！看你們鐵爺爺殺光你們。”
“鐵蛋好樣的。”
李子霄看到鐵蛋帶著一百虎賁士卒，死死堵住那處寨牆缺口，硬是讓外面的敵人一個沒能衝進來，讚賞說道。
“來人，再取一批手雷過來，全都把引線剪短點。”
按李子霄的要求，取來手雷的一些士卒，又將手雷的引藥剪短了一些，保證手雷在落地前三尺左右爆炸。
“投吧。”李子霄點頭道。
寨牆上的虎賁士卒們，用火把點燃了手中的手雷，引火線點燃，哧哧的冒著火花燃燒著。
都沒有急著拋下去，而是等引火線燃燒了一截之後，才往下拋，現在白龍軍士卒已經習慣了這種手雷的使用。
寨牆並不高，手雷還是很快就落了下去，因為被剪斷了引線，手雷在即將落地的那剎那，突然凌空爆炸開來。
一聲巨響後，隨著硝煙，手雷裡面包裹的破片，四處濺射開來，下面一片慘叫聲傳起來。
只看到一片白煙，耳中傳來下面此起彼伏的慘叫。
“效果不錯，可惜這次帶的手雷太少了。”
李子霄聽著那慘叫，心裡估算著，這起碼有二十幾個人的慘叫，這一波十顆手雷至少能讓二十幾人喪失戰力，勉強還算可以。
藉助月光和火把的光亮，李子霄看到，寨牆下面那些手雷落下爆炸的地方，有一個直徑大約四五米的地方，沒有一個站立者。
剛才這裡擠了一堆等著登梯的衛所官兵，而現在，他們都倒在了地上。
這種手雷大都在三斤作用，屬於輕型手雷，威力不算太大，很難直接將敵人炸死，除非直接在敵人要害部位爆炸。
一般情況下，這種手裡只能方圓三米以內的敵人炸傷，使其喪失戰鬥力。
此時李子霄藉助火把光亮，就看到寨牆下面至少有二十幾個敵人，躺在地上慘嚎。
在戰爭時候，直接戰死的還好。
可一個士兵受傷，往往就失去戰鬥力，但又沒死，反而需要別的士兵照顧，甚至還得消耗藥品，更會打擊士氣。
在後世，許多地雷的設計，就是故意要求炸傷而不是直接炸死，炸傷一個，有時往往能起到減員兩三個的效果。
“就這樣，看到敵人聚集的多了，就時不時的給他們來這麼一下子。”李子霄對旁邊幾名隊將說道。
後面時不時的出現每一陣巨響，寨牆下都有數名衛所官兵被炸傷，簡直是防不勝防。
“我的腿，我的腿啊！救命啊！”
一個泰州衛所的官兵，在剛剛的一個手雷爆炸時，被一塊鐵片扎進了大腿，大腿上立即血流不止。
不管手怎麼捂，可血都止不住，而且巨大的疼痛不斷傳來，讓那個年輕的官兵痛叫不已。
“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一個更加倒黴的傢伙站在那裡，茫然的四顧，卻什麼都看見，一雙眼睛滿是血水流出。
李子霄這邊，依託簡陋的寨牆，依靠手裡不足五百士卒，硬生生擋住了兩處衛所一千五百衛軍的強攻。
“田守備，我家大人命令你立即帶兵參與進攻，如果你不聽候命令，我奉命將你當場斬殺，然後由我接管兵權。”
此時，一直沒參與進攻的田青，也被魯元同派來的一名親信威脅道。
“是，我這就帶人上。”
田青看到這次是不上不行了，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然後帶人攻上去。
臨近寨牆後，田青就看到魏山和霍宗手下的兩支衛軍，正指揮手下士卒不斷的衝上去，企圖殺進營寨。
但敵人的抵抗異常頑強，到現在他們都沒能攻進去。
田青對於自己手下這些士卒什麼德行，非常清楚，根本就打不了這種慘烈的戰鬥。
但這個時候，他也顧及不了這麼多了，後面魯元同派來監視他的家將，就站在後面，不上不行了。
反正又不需要自己親自上陣衝殺，死的也都是手下士卒，死就死吧。
隨著田青手下八百多人殺來，頓時讓絕望的魏山和霍宗眉開眼笑，但是很快他們就後悔了。
田青手下這些烏合之眾，簡直連鄉勇都不如，剛剛衝上去沒多久，就大規模的潰敗下來。
順帶著還影響了他們手下的士卒，也跟著一起敗退下來。
看到這裡，魏山和霍宗破口大罵，但卻有於事無補，前面士卒已經潰敗下來，攔都攔不住了，這次進攻徹底失敗。
鐵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揮舞著手中的戰斧，左劈右砍，可悍勇無比，哪怕此時他身上早已傷痕累累，鮮血直流，依舊不曾停下。
他就像一個浴血而戰的戰神，不知疲倦，不畏死亡，倒在他斧下的敵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
很多衛軍看到他，都被嚇壞了，這簡直就是一個殺神，甚至都沒人願意去靠近他。
噗通……
當敵人退下去後，鐵蛋一屁股坐到一具敵人的屍體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被累壞了。
一名醫療兵感覺跑到他身邊，為他堅持身上的傷口，看到鐵蛋身上數不清的刀傷，槍洞，那名醫療兵都被嚇壞了。
一個時辰多的進攻，最後虎賁營付出慘重代價，守住了他們的營寨，寨外留下一地的屍體，四支衛所三千人的進攻慘遭失敗。
經過這一戰，虎賁營的營寨也被蹂躪的破爛不堪，估計是承受不住下一次的進攻了。
李子霄命令手下士卒，一邊打掃戰場，救治傷員，同時也在思考下一步如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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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全都是廢物，四支衛所加起來足有三千多人，對面那些叛逆才區區七八百人，你們竟然拿不下，朝廷養你們有什麼用！
就這麼一小會兒，你們就足足損失了六百餘人，減員五分之一，你們就是一群豬，也不至於如此吧。”
其實，這一戰衛軍這邊戰死的並不多，只有區區兩百人左右，大部分都是受傷失去戰力的。
“田大人，你手下人馬還真是厲害，剛上去沒一炷香的時間呢，就潰敗下來，甚至因此造成全線潰敗，你要為這次進攻失敗負全責。”
另一邊，此時的魯元同卻在大發雷霆，特別是對著田青，而旁邊馬大虎，魏山和霍宗三人，全都陰沉著臉色，沉默不語。
魯元同此時氣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大聲對著田青呵斥著。
田青不斷點頭哈腰，表現出很惶恐的摸樣，但是在內心裡，其實已經將魯元同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按說，魯元同身為鎮江守備，而田青是揚州守備，兩人官職其實一樣大。
但誰讓人家有個當巡撫的爹，手裡攥著巡撫下發的命令，田青拍馬也趕不上人家啊，只能聽人家呼來喝去的。
罵了半天，魯元同也感覺罵累了，擺擺手，對四人說道：“天馬上就要亮了，你們回去安撫手下士兵，等天亮後再進攻一次，我就不信拿這群逆賊沒辦法。”
就在魯元同這邊大發雷霆的時候，李子霄這邊氣氛也很嚴峻，他召集虎賁營隊將，召開會議。
“我們一隊損失七人，其中陣亡五人，受傷兩人，輕傷，無大礙。”
“我們二隊損失十一人，陣亡八人，受傷三人，兩輕傷，一重傷。”
“我們三隊損失十七人，陣亡十二人，輕傷六人。”
“我們四隊……”
李子霄聽著虎賁營每一隊的隊將，出來彙報剛剛清點出的傷亡，臉色嚴峻，一言不發。
最後，一統計，他們這一戰足足損失近百人，其中三分之二陣亡，其餘都是輕傷，重傷的有九人。
而李天霸他們預計，這一戰他們至少給敵人造成六七百人的傷亡。
在三倍於己的兵力下，虎賁營還能打出一比六的戰績，勉強讓李子霄滿意。
李子霄深吸一口氣，這個損失他還能接受，虎賁營這一戰後，還不算傷筋動骨，各隊戰鬥骨幹還健在。
只要，虎賁營不被打殘，等天亮之後，他就用辦法帶他們衝出敵人的包圍。
同時，他也慶幸，外面那些衛軍的戰鬥力實在不怎麼樣，比烏合之眾強不了多少，就是人數比他們多罷了。
要是昨晚進攻的，換成是三千倭寇，或許他們撐不到看見明天的太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