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吳風聲音哽噎，“我還在。”

老乞丐手中的青劍落地，一把抓住吳風，老淚縱橫，聲音發顫，“怎麼會……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老乞丐伸手，卻很艱難落在吳風的臉上。

比他還要老……

眼沒了……

張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連舌頭都沒了，怪不得說話的聲音會那麼怪，那麼陌生。

老乞丐右手顫抖個不停，胳膊也沒了……

那一戰，諸多訊息都被隱瞞了，帝宮，藥靈谷，這兩個龐然大物。

“沒事了，我沒事的。”

吳風輕語，“我依舊可以看到很多東西，真的。”

老乞丐低吼：“怎麼會……怎麼會沒事啊！以前的你……以前的你……”

吳風輕語：“換個地方吧。”

老乞丐連忙擦掉淚痕，點了點頭。吳風靠魂力捲起吳瑜和小狗跟在老乞丐的身後衝向了城外，吳瑜大驚，“前輩，前輩，你這是要幹什麼啊？你怎麼不殺了他啊？”

吳風不言，到了城外將吳瑜放下，帶著小狗和老乞丐走向遠處，“你在這裡等一下，不要亂跑。”

到了遠處，老乞丐再度忍不住落淚。

曾經的吳風何等的意氣風發？巧舌如簧，眼睛古靈精怪，轉圈就是打著壞主意，但是現在，什麼都沒了。

“老乞丐，你別哭了，你這樣我會難受。”

吳風輕語，“我還活著不是嗎？”

“對，對，你還活著。”

老乞丐不斷點頭，隨後咬牙切齒：“是誰幹的？我拼了老命也要殺了他！”

吳風坐了下來，老乞丐也在一旁坐下。

吳風笑了笑，“沒什麼，我不想談那個事情了，沒就沒了吧，對了，現在的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強了？”

老乞丐注視了吳風一番，忍不住再度嘆了口氣，“嗯，變強了。”

“老乞丐。”

吳風輕語，“很抱歉，我讓你們當時都陷入了困局中。我太自以為是了，我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算到，我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做到。”

老乞丐搖頭，“沒有的，我們都不怪你，你別亂想。”

吳風笑道：“其實也不是亂想，只是突然就想明白了。眼睛看不到的時間裡，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以前吧，就覺的，人人都該跟著我，忠誠對我。但是之後呢，我雖然淡化了那些想法，但是骨子裡其實還是那種想法的。”

那一年，他顛簸流離，什麼事情都遇到過。

他為了活下去，卑躬屈膝，只為討一個饅頭吃。人情冷暖，他卻體會的不比任何人少。

“忠心這種東西，只是我把它看的太簡單了。”

吳風低笑一聲，“你，盛夏，尹久武，江風，黎風，朱雄……很多很多，哪一個人我不是耍手段去控制？可最後我得到了什麼呢？我只是得到了更可怕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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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忠心這一說的話，那就不會有背叛吧？”

老乞丐的指骨不斷爆響，聲音低沉：“小白……”

吳風輕語：“忠心不是嘴上說說，也不是立下什麼誓言。那都沒有用的，願意跟著我的，幫我的，他們自然會出現在我身邊。不願意的，便是我再想得到他們的心，那也是沒用的。”

吳風頓了一頓，又道：“其實我一點都不怪小白，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只是我一直都缺少那個關心而已。我當年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救了她，然後教了她一些，之後只是給她提供了一個環境，然後讓你教她。所以，她那樣的做法，也無可厚非。”

老乞丐沉默，他沒有想到吳風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他心底明白，吳風不願意告訴他所有真相，那並非是他自己不願意回憶，而是不希望讓自己徹底知道。

畢竟，在那最關鍵的時刻，他被雪蘭帶走了。

老乞丐抬頭，“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吳風抓起小狗扔給老乞丐，“下一步，就是它。”

老乞丐一愣，“什麼意思？”

吳風笑道：“狗……”

老乞丐一驚，“狗哥？”

連忙檢查了一番，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狗哥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了？”

吳風笑道：“說來話長了，今天就不說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吧。畢竟，這個事情牽扯到太多了。”

老乞丐疑惑：“你不準備和我一起？”

吳風點頭，“我現在還不想讓別人發現我，如果不是今天的你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我想我可能暫時還會瞞住你吧。現在的我需要去做一些事情，在別人都以為吳風已經死掉的情況下去做一些事情。”

老乞丐擔憂道：“可是，你現在的實力雖然變強了，但是依舊會很有很多危險啊。”

吳風笑道：“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話，有心人一定會猜出有問題。再則說了，現在的我早已面目全非，而且他們所熟知的屍毒我也沒有了，就算覺的我的形象和當時相似，那也不會有誰發現的。這一點，你就不要擔心了。”

老乞丐點了點頭，“那麼你要做的事情是為了狗哥嗎？”

吳風點頭，“我要幫他恢復意識，只有他才知道怎麼讓自己恢復曾經的模樣。也許到了那個時候，連我也一塊恢復了。”

老乞丐點頭，再度嘆息：“泣血毒太可怕了，竟然可以讓人一個衰老到這個程度。”

“不過就是變了個容貌而已。”

吳風笑了笑，“對了，我這一次出來，聽說了許多事情。丁長老他們應該在某一個地方藏著吧，你想辦法找到他們吧，然後幫我做一件事情。”

老乞丐道：“什麼事情你說。”

吳風沉吟道：“血誓奪魂石是由你一直保管的，這一次你找到他們，然後毀了血誓奪魂石吧。”

“什麼？”

老乞丐吃驚，“你認真的？”

在那上邊江風等人可是發誓了啊，那是三位玄神！

吳風頷首，“嗯，血誓奪魂石不需要了，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需要它了。”

老乞丐長舒一口氣，“好，我會去辦。”

吳風沉吟道：“先不要告訴他們我還活著，他們願意做什麼事情就去做吧。玉心派不在是束縛了，或許……玉心派也本不該存在了。”

玉心派這個名字是萱菲的，是她本來的門派了。

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那就完全沒有必要繼續用這個名字了吧。

老乞丐皺眉，“你想解散嗎？”

吳風悵然，“我還不知道，老乞丐，你覺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老乞丐思索了一番道：“這樣吧，我們先不要那樣做。給點時間多考慮考慮吧，如果他們都不再願意了的話，那就隨他們的意思。解散與不解散，也不急在這一時。”

吳風應了一聲，“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我到時候會找到你們的。”

老乞丐低語：“你之前沒說你要去哪裡吧？”

吳風笑道：“魔族，我要把小靈兒帶過來，有一個地方只能夠是她才能夠幫我拿一些東西。”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隱瞞，如果隱瞞的話，老乞丐或許會更加擔心。

“魔族……”

老乞丐皺眉，“沒問題吧？”

吳風點頭，“沒有問題的，我只需要找到小靈兒就行了。也要不了多少時間，到時候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就會第一時間去聯絡你的。”

“好！”

老乞丐重重點頭，隨後拿出了一對傳音石，其中一塊遞給吳風，“你拿著。”

吳風伸手，老乞丐眉頭不由一皺，那曾經戴著神獄指環的手指也消失了。

吳風把傳音石放在懷裡，笑道：“事情都過去了。”

老乞丐拿下自己的域戒，“你用我的吧，你這一去也不方便。”

吳風笑道：“不用了，我也不帶什麼東西。”頓了一頓，又道：“小瑜做事情沒有分寸，這一次你就幫我帶著她吧。”

當下吳風將林墨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聽的老乞丐也頗為意外。

老乞丐無奈，“你到現在還要護著她啊。”

吳風笑道：“畢竟是兄妹，一天是，一輩子都是。現在也只有你帶著她，她才會安全。徐峰那邊，我已經利用這個身份給秦淮指點了一下，他也該做的差不多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徐峰就會撤掉小瑜的通緝令，但是在通緝令撤去的小半年內，恐怕還是有人要殺她。”

“所以，靠你了。”

老乞丐思索，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保護好她的。”

吳風笑道：“謝了老乞丐，到現在你還願意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