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

吳風眉頭一挑，真的覺的是有些不太平。

朱雄見吳風下車，直接伸手拉住吳風，低聲道：“聽那句話，對方應該是西方大陸的僧人，你注意一下。”

朱雄因為要隱藏自己，就算有千幻面具的話，吳風也是儘量讓他不要出現在人前。故此，他先一步提醒了吳風。

“西方大陸？”

吳風扭頭，“僧人是什麼東西？”

朱雄簡短的解釋道：“僧人是西方大陸最獨特的修煉族群，他們同樣也是修心為主的，不過他們的心竅之刃卻似乎因為他們那邊的氛圍的問題。一般都有別於我們，大部分都是降魔杵，棍棒一類的。僧人不好惹，能夠走到這裡的，肯定有什麼特殊的身份，你別招惹到了。”

吳風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話落，吳風與尹久武同時下了馬車，其他人除了秦淮之外，都留在馬車內。

下了車，吳風眉頭不由一皺，前方的道路上屍體滿地，鮮血濺的到處都是。旁邊正自站有一位光頭的大漢，手裡拿著念珠，頭上還有一些疤痕。

而此刻，那邊依舊在進行廝殺，是兩撥人馬，現在也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吳風靠著車轅，瞥眼看著，這種事情，他可不會插手。

尹久武和秦淮見吳風不說話，也自然都不說話，都站在那看著。

那光頭大漢看了吳風一眼，隨後又看向廝殺的中心，等了一會又看了吳風一眼。

連續看了四五次，吳風就有點煩了，“你沒見過帥哥啊？看屁啊看。”

光頭大漢左手豎在面前，稽首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碰到這種事情，難道不該出手解決嗎？如果只是這樣看著，豈不是對生命的一種藐視與褻瀆嗎？”

“嘿！”

吳風低笑一聲，“你怎麼不出手？”

光頭大漢笑道：“出家人，戒律之一便是殺生。”

“所以呢？”

吳風笑了起來，“所以你就可以不阻止嗎？我記的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救人一命……”

“施主有大智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光頭大漢再度稽首，“還望憐憫生命的可貴，出手相助。”

“你怎麼不出手？”吳風再度道。

光頭大漢低吟道：“阿彌陀佛，出家之人不可殺生。還望施主出手相助，解決了這一場毫無意義的廝殺。”

吳風點頭，沉吟了一會，又道：“那你怎麼不出手？”

光頭大漢眉頭微皺，再度道：“阿彌陀佛，出家之人不可殺生……”

“有道理……”

吳風點了點頭，問出了第四遍，“那你怎麼不出手？”

光頭大漢神色不悅，“施主這是在故意胡攪蠻纏嗎？”

“胡攪蠻纏？”

吳風眨眼，尹久武與秦淮都是一陣頭大，朱雄還專門交代了別招惹對方，他這才一開口就把人氣的夠嗆。

光頭大漢沉聲道：“難道不是嗎？”

吳風笑道：“我可有讓你殺人了嗎？”

光頭大漢搖頭，“並沒有。”

吳風再度道：“出手就一定要殺人嗎？”

光頭大漢一愣，覺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吳風繼續道：“既然出手不需要殺人，那麼我問你，你什麼不出手？可你卻胡亂回答我。請問，你修的是什麼法？你修的又是什麼心？”

“這……”

光頭大漢語拙，隨後低垂眼簾，低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既然出手不需要殺人，你卻百般推脫，就在這裡看著。我不出手，你卻說我不尊重生命，沒有憐憫之心。那麼，你的憐憫之心在哪裡？”

吳風嘻嘻笑道：“難道是被狗吃了嗎？”

光頭大漢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第一個感覺就是，不該和此人說話。

吳風再度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情，卻想要讓我來做，你是覺的，我可以殺人，然後成全你的清白之身嗎？哦，好像這樣形容不太對。反正也就這個意思吧，你就是自己不想做，卻偏偏認為別人是冷漠的。那麼，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什麼心思？”

光頭大漢囁嚅了半天，最終喟然長嘆，“你別說了，貧僧出手就是了。”

“我想，大概，也許是用不到了。”

吳風曬然一笑，“人家都說，孩子都死了，你來奶了？你這不是缺了大德嗎？你這就是典型的馬後炮，假慈悲啊。”

光頭大漢張了張嘴，滿臉呆滯。

戰鬥已經在他們兩個人討論的時候結束了，其中一方雖然勝利了，但是卻也是傷亡慘重。吳風並沒有興趣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廝殺。

但是……

“喂，我說幾位，殺完人就想走嗎？”

吳風朗聲喝道：“有你們這樣做事情的嗎？”

那些人臉色一變，幾番欲要發作，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其中一人道：“尊駕可是有目的而來？”

吳風呸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小爺要從這裡過，你們把這弄的亂七八糟的，我還怎麼過？”

那人沉聲道：“你想如何？”

“清理清理啊，難道還想讓我來動手嗎？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啊？”

吳風皺眉，“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你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父母是怎麼教育你們的？”

那群人怒不可遏，可是顧及到自身的情況，最終還真的是忍氣吞聲的拖著受傷的身軀開始清理路上的屍體。

吳風轉頭笑問道：“我知道你是來自西方大陸的僧人，可我對僧人不瞭解。我也不懂你們的法，你們的意。我只知道，我只要做我能夠做的事情就足夠了。”

光頭大漢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這個人好生奇怪。

吳風再度道：“知道我為什麼讓他們清理這裡嗎？”

光頭大漢道：“難道不是為了方便施主你嗎？”

吳風哈哈一笑，笑的光頭大漢一陣不自在，“難道貧僧說的不對嗎？”

吳風笑道：“你說的當然對，可你卻忽略了另外一個問題。”

“什麼？”

吳風笑道：“這路又不是我家門口的，我若是繞過去的話，那自然是可以的。可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因為這是一件方便世人的事情啊，是大功德啊。可你做什麼了？你就是在旁邊看戲，順便等人來阻止這場廝殺罷了。”

“很可惜，人也死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你阻止了。”

“這……”

光頭大漢錯愕當場，這算是什麼道理？

吳風再度道：“若是你的話，你會動手清理嗎？說實話哦，要是說假話，心會不好受的吧。”

光頭大漢沉吟半晌，緩緩搖頭道：“我人少式微，若是自己清理起來，還是挺麻煩的。”

“哈哈！”

吳風再度大笑，“人少式微？那只是你不想做而已。只不過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你卻說的如此道貌岸然，可見你的虛偽。”

光頭大漢變了臉色，不斷捻動手中的佛珠。

秦淮暗笑不已，誰讓這鳥人說師父沒有憐憫之心的？這不就是嘴欠嗎？吳風什麼時候輸過嘴仗啊，註定要被說的體無完膚。

吳風打了個哈氣，“慈悲，憐憫什麼的，不是只說給別人聽的，而是要自己做的。光說誰不會啊？你給我一桶水，我能說個幾天幾夜去。你要是想聽，愛情啊，忠心啊，道德啊，義氣啊，孝順啊啥的。就連女人的月事我都能給你說個半天，你確定要聽嗎？”

光頭大漢低語：“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有大智慧，是貧僧愚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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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朱雄等人完全都是一臉的呆滯，這吳風……

簡直太能說了！

明明都沒什麼事，就因為對方的一句話，他硬是把對方說的估計連活的希望都快沒了。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

吳風嘆了口氣，不斷搖頭，“總以為自己說的挺有道理的，其實都是狗屁啊。我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心酸啊，對這天下的後輩，我真的是充滿了擔憂。”

光頭大漢聽的越發懺愧了，一張臉都快成了豬肝色了，衝吳風躬身行禮，“貧僧受教了，以後斷然不會如此了。”

“希望吧，我……”

吳風再度喟然長嘆，頗有一副悲天憫人的面孔。

“我們走。”

吳風轉身上了馬車，光頭大漢連忙道：“施主這就走了嗎？”

吳風瞥了他一眼，“這不廢話嗎？人家都把路清理好了，我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