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在流淌，於地面上匯聚成了小溪。

蔓延……

不斷蔓延……

那早已失去了神色的頭顱滾落在吳風面前，靜靜的看著吳風。

正如小白曾經所說……

她會親手砍掉萱菲的腦袋給吳風看！

呼吸都放佛停止了。

即便曾經再因為一個人受傷，那怕是恨，可當這個人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真的可以得到任何一絲快感嗎？

吳風緩慢的蹲了下去，神色冷寂。

自己曾經的弟子卻殺了自己曾經的師父，這豈不是莫大的諷刺嗎？

“小白！”

秦淮淒厲大吼：“那可是曾經保護過你的姑奶奶啊，你怎麼……你怎麼忍心下的去手？！”

盛夏咬牙，厲喝道：“你他媽的簡直失心瘋！”

如曹軒、洛仙兒，都完全呆住了。

她真的……真的敢殺！

當著吳風的面！

泣血劍光芒大盛，輕輕翻轉，小白神色冷厲，眸光無情，“你們一個一個……都會死！”

“我他媽先廢了你這個孽障！”

盛夏怒不可遏，轟的一聲化為了本體，衝向了小白。

小白臉上滿是不屑，盛夏快要落下的那一刻，漫天遍野全部都是金色鎖鏈，將其完全籠罩其中。

“想困住我？”

盛夏暴怒，大力將一部分鎖鏈直接撕碎，可緊接著，卻又更多更多，如潮水一般的鎖鏈將他完全纏繞。

小白身影閃爍，徑直出現在了盛夏上空，泣血劍依舊很無情的砍向了龍頭。

洛仙兒彈跳而起，天虹血刀直接殺向小白，泣血劍猛地快速一掃與天虹血刀對碰。

“真是有趣。”

小白語氣森然，“天虹血刀看來是要送上門給我的泣血劍當祭品了。”

天虹血刀的能力之一，就是吸收使用者的心頭血。而泣血劍，剛好會完全剋制這一點，並且還可以從中將其中蘊含的心頭血完全吸收掉。

“你瘋了。”

洛仙兒俏臉鐵青，“我永遠沒有想到，你真的是連一個字你都聽不進去。”

小白狂笑，“這世間本來就是瘋的，從來都沒有道理可言。如今，我比你們強，你們就和我說道理？真是可笑！”

洛仙兒冷喝道：“你弱的時候，吳風又何曾追殺過你？！”

小白冷笑道：“那是他自己想保命都難，又哪裡有時間去管我？洛仙兒，我本不想現在就殺你，但是既然你非要送上門來。那麼……你就作為下一個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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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見識一下，所謂的霸靈天心，到底能夠有什麼能耐！”

洛仙兒揮刀斬斷盛夏四周的鎖鏈，冷語道：“我本以為你即便再為惡，可你本性不壞，看來真的是我想多了。”

“少在我這裡說大道理，你還沒有資格來教我做事！”

小白殺意凜然，劍身神光大盛，快速衝向洛仙兒。見狀，伊久武與盛夏齊齊相助。

吳風心底滋味莫名，有一種完全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有理由相信一件事情，以萱菲的智慧，她不會想不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也不會想不到妖皇僅僅只是利用她們而已，根本就不會和小白對抗。而小白的前去，萱菲就更加應該明白，那個時候的小白，已經是明目張膽了。

為何不逃？

就跟隨著水皇的一道分身？

記憶在不斷的復甦，從第一天認識的那個時候開始，萱菲就曾經表示過，她不喜歡爭鬥，只想安靜的待在一個地方。

而那個地方，就是吳風腳下的這一片土壤。

因為吳風，萱菲出去了，很不自在，也很不喜歡。

因為吳風，她選擇離開，去做她要做的事情，一件她根本就不曾想過的事情。

那就是水韻大陸，靈宮之地。

同樣也是因為吳風，她在此地逝世。

吳風的聰明，巧舌如簧，在最年輕的時候，可就是靠那一點活了。雖然比不得蕙質蘭心的智慧，但是，偏偏吳風就是萱菲最看不穿的那種人。

因為，你永遠想不到吳風他到底在想什麼。

說出去的話，連吳風自己都會分不清，因為欺騙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也騙了。

而且，自己還信了。

有名氣之後，世人皆知，吳風的腦子，不要按照常理來判斷，而且堅決不要和吳風說話，說話就倒黴，就會被算計。

萱菲不信吳風，那是完全在情理之中。

只因為，吳風和狗哥，就沒幹過讓人覺的靠譜的事情。一路行，全是坑蒙拐騙偷。

吳風伸手捧起了萱菲的腦袋，哪裡還有什麼怨？

又哪裡還有什麼恨？

如果沒有他吳風，也許萱菲可以在這裡待上真正的一輩子。一輩子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哪怕只是一個人。

“我錯了……”

吳風語氣低沉，他錯在不該打擾了萱菲的平靜，錯在不該……

放手！

內疚，懺愧，這是吳風最多的感覺。

換句話說，吳風真的愛過萱菲嗎？

還是正如小白所說，他不過就是貪戀萱菲的美貌罷了。

若是真愛，又怎麼會半途而廢？

就算她為惡，據算她背道而馳，自己要做的，應該是去相信她，找回她！

他吳風，僅僅只是去了一趟水韻大陸罷了。

僅此而已！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以‘忙’為藉口。

因為‘忙’，他吳風不曾去找過自己的大哥、二哥，不曾找過萱菲、小白。

不曾，不曾……

自己什麼都不做，又何來別人極端？

大哥、二哥厭惡他，憎恨他，吳瑜對他不滿，那簡直都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那空中，大戰正酣。

即便是三個人，也絕對不是這位真神的對手。短短的時間裡，盡皆被重創。

吳風伸手從不遠處抓來萱菲的身軀，將頭顱再度放下，拼湊在一起。同時拔下了一根髮絲，髮絲遊走將傷口縫合。吳風再度伸手，又河水飄飛，將那些血跡清理乾淨。

整個過程，他做的很細緻。

這已經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了。

“曾許諾陪你一生一世，不會讓你孤單。”

吳風輕語：“卻因為我忍受不了在這個地方的孤寂，你才因我而出去……”

“對不起。”

吳風嘆息，回想當初，第一眼的驚為天人，其後的死纏爛打。

是的，那個時候還有狗哥陪伴。

其實，那段時間才是最快樂的吧？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萱菲對他是無比的忍讓，即便吳風有什麼過分的要求，舉動，即便她自己並不願意，可依舊會遷就吳風。

那是第一個遷就吳風的人，女人。

而那個遷就，逐漸的也就讓吳風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理所當然的，我吳風是老大，你們就該聽我的，順著我。

一道身影跌飛出去，灑下一片血雨。

盛夏的暴龍身軀都險些被斬斷了。

吳風猛地抬頭，正好看到小白一劍將天虹血刀刺穿，泣血劍直逼洛仙兒心口。

“嘭！”

隨著一聲巨響，兩道身影紛紛錯開。

小白活動了一下手腕，冷眼看向吳風，“速度很快。”

吳風鬆開懷中的洛仙兒，面無表情的道：“神，是無情的？”

小白冷笑道：“你想說什麼？”

“神，是無情的。”

吳風淡然，這一次卻是肯定的語氣。

神是高高在上的，是人世間的主宰。

這是對‘神’的存在的一個評價，他們享受著供奉，享受著人們的尊敬，但是他們卻幾乎沒有任何情感。因為情感會讓他們出現變化，面對生死，神是冷漠的，面對凡人的不敬，他們會降下天災，毀滅眾生。

人間疾苦神不聞，一心只做人上人。

小白冷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巧合果然是一個很可怕的因果。”

吳風冷語，“上次所見，你雖然冷漠無比，但是你的神色卻有混亂，而現在混亂不見，而你的眼神卻讓我感覺到了冰冷的寒意。這是發自內心的，你正在封閉你的內心，不，你已經封閉了。”

“所以……你成為了真神。”

小白大笑，“莫不是，你又想給我找出點缺陷出來嗎？”

“不，你我已經對等。”

吳風語氣越發冰冷，“你我之間，再也談不上是我留手的問題了。我沒有資格教導你，也從來都不該教你。”

小白雙眼微眯，冷光四溢。

吳風抬手，剎那間漫天黑色鎖鏈呈現，“我從來不後悔當年救你，我想，在那個時候，隨便任何一位有些人情味的人都會救你。那並不能夠證明我吳風有多麼高尚，有多麼見義勇為，那不過是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會做的事情罷了。”

“唯一讓我後悔的事情就是，我不該教你耍手段，玩陰謀，更不該教你所謂狗屁的生存之道！”

只要生存，任何人都不可以信，包括他吳風自己。

這是吳風當年說過的話，表達的意思。因為那個時候他吳風太弱了，他不得不靠那些手段活下去，然而，這個理念就那樣被灌輸給了小白。

小白為了生存，可以投靠童博剎，可以投靠血河尊者，可以投靠妖皇！

她也可以投靠萬惡之祖，投靠這世間最強的人，最強的勢力。

小白低笑，隨而狂笑不止，“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說這些笑死人的話？吳風，我比你強！”

“這就是道理！”

“轟！”

小白氣勢如虹，金色神力籠罩四方，形成了可怕的域場。

“你的心之意境我已經感受過了，那麼……我的神域你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不殺我，那是你蠢，你會因為你的蠢付出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