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心者在思考，氣息悠長，威壓懾人。

吳風等面面相覷，不會還是把人得罪了吧？

許久，詭心者再度嘆息，雙目清明，輕聲道：“原來我錯在了這個地方，原來一直以來，他都是對的。”

這個他，吳風等不需要問。

是詭心者的對手，就是那位破天者。

“對與錯，本就分不清楚，我雖然喝了那孟婆湯，可終歸還是執著了對與錯，我以為自己放下了，可輪迴一世之後，我依舊還是沒有方向，我始終都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敗了，還敗的那麼徹底，落得了無盡的罵名。”

詭心者喟然長嘆，人的情緒何等複雜？

又怎是三言兩語便可明白的？一個人有的時候，不管再怎麼聰明，當碰到一些事情的時候，就會陷入自己的思維誤區，在那一刻，即便是知道再多的道理，卻也是無用的。

詭心者，就是這樣。

吳風也是這樣，唯有經歷，唯有某一次的點醒，才會恍然大悟。

這就是人生，這就是世事。

詭心者笑看吳風，意味深長，“你和我年輕的時候，的確有幾分相像，只是不知道你這個聰明人，可以走多遠？”

吳風訕笑一聲，“且行且看吧，未來的路還很長，如果我的命足夠好的話，興許就可以走很遠很遠。”

詭心者頷首，目光又掃過狗哥，笑道：“你們兩者之間倒是奇異，氣血相連，命理同行，倒是有些意思。”

狗哥詫異，這可是洛人仙當時做的事情啊，他竟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詭心者又道：“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吳風一怔，與狗哥對視一眼，這話是什麼意思？

詭心者輕語：“四殿之一對吧？”

吳風吃驚，“沒錯，前輩竟然也知道。”

詭心者搖頭道：“在我們那個時代並沒有他們什麼事情，只是在這地獄待的無聊的時候，曾經無意中發現過他們。”

這又算是什麼道理？

吳風暗自搖頭，但是想來這個級別的強者做出一些無聊的事情，倒也很正常。

狗哥沉聲道：“您突然說這個事情，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們嗎？”

詭心者揹著雙手，目光看向地獄深處，許久道：“如果你們缺了錢財，你們會做什麼？告訴我，你們最直接的想法。”

吳風乾笑，“搶劫，這個事我幹過。”

坑蒙拐騙偷，無所不用其極。

詭心者又道：“為什麼不透過正當手段獲取？”

吳風倒也不隱瞞，那是他曾經最乾脆的想法，“因為歪門邪道來錢的速度快，做起來也簡單。”

這是常理，詳細很多擁有實力的人都會這樣做。

詭心者言道：“任何一位主動提出交易的人，那麼這個事情就必須是對他們最有利的，而他們拿出的利益卻不是他自身所在乎的，只是交易的物件看起來比較有利而已。”

吳風一怔，他想到了大地聖殿。

大地聖殿給他的好處，真的很大。然而，那只是對他自己而言，如果是對於大地聖殿，那根本就不算什麼。

吳風輕語：“前輩是覺的我上了當？覺的我被算計了？”

“不是覺的，是已經上當了。”

詭心者淡然一笑，“他是不是連時間沒有給你限制？”

吳風頷首，“是的。”

詭心者頷首道：“那就是了，他是不是想知道自己的過往？如何開始，又將如何結束？”

吳風重重點頭，“是。”

詭心者轉身看向吳風道：“你真覺的，破天者會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吳風一怔，“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詭心者搖頭道：“越是簡單的問題，往往越複雜。是不是在你心底還認為，只要這一輩子都見不到破天者，你這輩子都不需要再面對他？”

吳風訝然，這可真是詭心者，連他當時的想法都可以猜到。

詭心者又道：“你是不是還覺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到時候和他拼了？”

吳風沉默，他的確動過這個想法，如果對方真的死不講理的話。

詭心者再度搖頭，“你啊，卻是被他唬住了，你們當時即便進去，其實也大可以一走了之，怕他作甚？他要是真有那個膽量，早就鬧的天翻地覆了，又何必收拾所有屍骸？”

狗哥不解，“這話是什麼意思？”

詭心者輕語：“他要是敢直接殺了你們，我想那廝身邊的隨便一個人降臨，都可以將他毀滅的一乾二淨，即便不會毀滅他，也起碼將他重創。”

“這是規則，因果徹底建立之後，不管他們服不服，他們就要受到限制，實力越是強大，因果也就越強大，所以他們才不敢放肆，只敢遊走在規則的邊緣。”

聞言，吳風心底一突，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心竅玄殿的交易。

那的確是遊走在一個規則的邊緣，獲取他們最想要的東西。

吳風深吸一口氣，“前輩的意思是，即便我給了他答案，他也會向我動手？”

詭心者淡然笑道：“不，你給不了他答案，破天者不會告訴你真正的答案。永遠都不會，除非你能夠突破一切桎梏，到了能夠和他對話的層次。”

吳風面色陡然一變，根本就不會給答案嗎？

狗哥嘿嘿一笑，“不給答案也無所謂，反正我們也看不到他，反正時間是無限的，就算是上當了，我們也不怕。”

詭心者輕笑，“真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

吳風拱手道：“還望前輩明示。”

詭心者緩緩搖頭，“罷了，這是你的事情，我不好干預太多。我如今心結已釋然，長久一來，我越想越是不解，思緒便如亂麻一般不斷糾纏在一起，如今明了，我也算是真正的解脫了。”

“也許，這也是我存在這裡唯一的意義，你的到來，也許正是他想看到的吧。畢竟，我們曾經是朋友啊。”

吳風好奇，這兩人的關係倒也古怪的很。

只是，這是他的往事，吳風也不好細問。

詭心者忽地又道：“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們需要有一個去為對方去死的話，你們願意嗎？”

吳風坦然笑道：“自當願意。”

狗哥雙眼微眯，這話算什麼？

“呵呵。”

詭心者輕笑，“還不錯，也許還有機會吧……”

忽地，詭心者抬手，彈指間空間波動，那遠處一把恐怖的血影長劍欲要震碎空間而來。

吳風等紛紛吃驚，那是什麼？

外敵入侵嗎？

狗哥失聲：“無血殘劍！”

“莫要中了計策，還是回到你應該回的地方吧。”

詭心者輕語，右手橫推，那遠處的空間內，無血殘劍轟的一聲倒飛出去，隨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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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心者轉手按向地獄三頭犬，一股浩瀚的力量衝入其體內，令其瞬間恢復，甚至實力還在提升，“地獄，你就不要繼續待了，去人間吧。”

地獄三頭犬先是感謝，隨後不解的道：“大人，這又是為什麼？”

詭心者道：“地獄，存在與不存在都沒有必要了，一切盡在破天者的掌控中。我的明悟，便是地獄徹底結束的時候。”

吳風詫異，“前輩，你的意思是？”

地獄要毀滅嗎？

詭心者灑脫笑道：“我那一代所熟悉的人都離開了這裡，說起來，也唯有我還在這了吧？這地獄不曾消失，並非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而是因為給我提供一個我唯一還算熟悉的家而已。”

吳風頭大，這話聽起來總是怪怪的。

地獄三頭犬吃驚，“大人，難道以後的地獄……”

“與我融為一體。”

詭心者輕語，“將徹底的與人間隔絕，只是輪迴還會繼續，而地獄卻無人再可以干擾。而地獄之輪也到了極限，時間到了，是時候進行最後一步的混沌了。”

吳風蹙眉，心底有了淡淡的哀傷，“那前輩你……”

“生死並無區別。”

詭心者坦然自若，“對於我們那個時代的人來說，追求的更多的是圓滿，而我就差這一步了。我當年在修煉一途走的很遠，無法圓滿終歸是一個瑕疵吧。”

圓滿？

這個詞彙，吳風他們聽不懂。

詭心者輕笑一聲，倒也沒有解釋，只是道：“你們離去吧，地獄的另外兩隻三頭犬，我也會送出去，畢竟都是為地獄看門悠久歲月的種族，若是在人世間有了一些麻煩，你們願意的話，就幫襯一下吧。”

吳風連忙應是，地獄三頭犬擔憂，“大人……”

“去吧，你們守護地獄的使命結束了。”

詭心者拂袖，剎那間地獄湧動，他闊步而行，如當世之王，甚至讓吳風想到了一個稱呼——主宰。

詭心者忽地又停了下來，看向小靈兒道：“你知道鳳凰一族的梧桐林嗎？”

小靈兒連忙道：“知道，知道。”

詭心者頷首，“那邊有一根空間神凰的羽翼，你去那邊要吧，就說‘琉璃’，其他任何話都不需要說，它們會給你的。”

小靈兒雖然不明白，可還是連忙道謝。

詭心者又看向吳風與狗哥道：“相見也是有緣，便再送你們一句話吧，千萬不要去帝宮，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