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琳忙碌一個多小時，幾個菜陸續端上餐桌。紅燒雞塊，油燜蝦、可樂雞翅，以及一盤油麥菜，都是鄭耀陽最喜歡的幾個家常菜。

在臨近尾聲的時候，周曉琳脫下圍裙，喊道：“小陽，你如果沒事，過來幫我看看火候。”

她細心地叮囑說：“雞湯已經高壓鍋壓過一遍，不用煮太久，差不多七分鐘就可以出鍋。”

“電飯煲的飯煮熟了，你等會自己添飯先吃，不用等我，我去洗個澡。”

鄭耀陽笑著說：“你去吧，這點小事我還是辦得到的。”

周曉琳一臉不信任：“你還記得，上次那個砂鍋是怎麼裂開的。”

鄭耀陽一愣，回憶起過往，沒好氣說：“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周曉琳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聞到油煙味，每次做好飯菜都會先去洗澡。

曾經有一次，也是像今晚這樣交代鄭耀陽，鄭耀陽滿口答應，最後砂鍋裡面的湯被煮幹，他還往裡面倒了點涼水意圖挽救，最終的結果就就裂開了。

“就是去年的事情，還多少年，你以為你現在多大啊。”周曉琳皺著鼻子哼唧一聲，盡顯小女人的姿態。

她走到臥室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忍不住再次囑咐：“不用煮太久。”

“知道了。”

鄭耀陽失笑，拿了幾個盤子蓋住飯菜，然後去酒櫃拿了瓶82年的拉菲。

這年頭，82年拉菲還是真的，遠不像後世，明明總產量才18萬瓶，然而每年銷量都有十萬以上。

接下來又佈置餐桌，除錯燈光。

一切準備就緒，鄭耀陽坐在餐桌耐心等待，心情有種莫名的忐忑。

喬佩芝是個合格的狗頭軍師，深知鄭公子是感情白痴，只會動用鈔能力。

在激情過後，為他拿下周曉琳，制定了一攬子計劃，又名跨年行動。

按照喬佩芝的說法，周曉琳其實對鄭耀陽也有感覺，兩人想要更進一步，就需要一場爛漫的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餐排在最後，應該影響不是很大吧。”

鄭耀陽看著桌上幾盤家常小菜，總感覺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最後也沒放在心上。

他的女朋友很多，嚴格算起來應該超過五十個，但幾乎沒有追求女性的經驗。

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孩，都會直接發起邀請，對方要是不同意跟他約會，他也不會繼續浪費時間。

畢竟世上漂亮女孩有很多，沒必要在一棵樹吊死，更漂亮只會是下一個，唯獨周曉琳是個例外。

半個小時後，周曉琳穿著睡衣，用毛巾擦拭著頭髮，看著餐桌上的飯菜，驚訝道：“你怎麼還沒動快？”

鄭耀陽略有心虛，乾咳幾聲：“在等你，坐下一起吃飯吧。”

周曉琳滿臉狐疑，看了看昏暗的燈光，又看看桌上家常菜配紅酒，怎麼看怎麼違和。突然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試探性的詢問：“這該不是燭光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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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鄭耀陽的確切答覆，周曉琳表情突然緊繃，然後繃不住，捂著肚子笑彎了腰。

“鵝~鵝鵝~~，

陽仔你也太可愛的了吧。”

空曠燈光曖昧的屋內，突然響起周曉琳槓鈴般的笑聲。

她笑得越大聲，鄭耀陽的臉色就越難看，可愛對他來說是種侮辱。他站起來，走到一旁開啟房間的燈光開關。

燈光全開，屋內亮如白晝。

“吃飯吧。”

鄭耀陽重新回到餐桌，一言不發專心乾飯。

“笑死我了。”

周曉琳笑累了，擦拭著眼角淚花，咬著快子，好奇問：“陽仔，你突然會想起辦燭光晚餐呢？”

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今晚的燭光晚餐，絕對不是鄭耀陽親自策劃。

畢竟她是從鄭耀陽穿開襠褲，看著他長大，畢業至今六年，更是寸步不離的照顧。

可以說比鄭耀陽的父母，更瞭解他的性格，不善變通，不解風情，還有大男子主義心理。

幾十年後有個言簡意賅的名詞，直男，說的就是這種性格的人。

“心情不好，別問。”

鄭耀陽已經在心裡盤算，怎麼找喬佩芝算賬。說她是狗頭軍師，她死還不承認，扯什麼羅曼蒂，男人不懂。

他也是腦袋被門擠了，

才會聽信讒言，信了她的鬼話。

周曉琳習慣性幫忙剝蝦，笑盈盈說：“讓我想想，是不是小喬教你的？”

鄭耀陽埋頭乾飯，沉默不語。

周曉琳臉上笑容更甚，自問自答：“應該是，小女孩都比較喜歡這種。”

鄭耀陽沒好氣說：“吃飽了。”

“那我也吃飽了。”

周曉琳的飯量很小，一碗湯基本就半飽。她看向坐在沙發的鄭耀陽，又看著桌上開好的紅酒，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拿起兩個高腳杯還有醒酒壺。

緩緩坐在他的身邊，笑著說：“要不要喝點？”

“就喝點吧。”鄭耀陽說。

剛才的處境雖然很尷尬，但他很擅長自我調節心態。

不懂風情就不懂風情，不懂追女孩就不懂追女孩，他也不是很在乎。

周曉琳開啟窗簾，在飄窗的座位鋪上一層毯子，放在一張小桌子。

等到一切都佈置好了，她隨手關掉了幾盞燈，笑著招手，說道：“過來這邊喝，比較有感覺。”

她居住的公寓在十五層，不遠處是紫荊廣場，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準備迎接新年。

鄭耀陽坐在飄窗的另外一側，他不喜歡別墅，喜歡高樓層，因為開闊的視野，能讓他感到心情愉快。

兩人安靜地欣賞窗外的風景，因為非常熟悉就算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周曉琳突然問：“還有多久？”

“什麼多久？”

“多久就跨年了？”

鄭耀陽抬起手腕：“還有十分鐘。”

周曉琳沉默片刻，略有感慨說：“好快，又是一年。”

她感覺過去一年，期間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也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無論即將過去的1988年，還是已經過去的1987年，又或者更早幾年。

自從認識鄭耀陽之後，就像月亮圍繞地球轉，她就始終圍繞鄭耀陽轉。

鄭耀陽也感慨說：“又是一年了。”

小靈通初代機研發出來，唯獨缺少大量的啟動資金。

今年是至關重要的一年，他打算在三月底推動寰宇上市。

在股市獲取到足夠的資金，然後參加今年四月中旬的日本盛宴。

兩個月時間，金融與地產蒸發上萬億美元，哪怕擷取到1%，也能加速在通訊行業的佈局。

“你在想什麼？”

“想點事情。”

“公事還是私事？”

“公事吧。”

周曉琳哦了一聲，伸手索要：“手錶借我。”

她認真的盯著時間，當新年來臨之際，鐘聲敲響之時，展顏露出笑容，舉杯說道：“陽仔，新年快樂。”

鄭耀陽也露出笑容，高舉酒杯：“新年快樂，曉琳！”

“沒大沒小，叫姨。”

“不叫。”

周曉琳目露兇光，狠狠地的威脅：“叫不叫？”

她就像大學剛畢業的老師，任職高校的班主任。故作兇狠地樣子，不僅讓人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覺得有點可愛。

鄭耀陽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讓周曉琳恨的牙根癢癢。

忽然砰的一聲，紫荊廣場地面升起一顆顆流星，在夜空炸開絢爛的花火。

“好漂亮的煙花。”

“嗯。”

兩人的爭論也隨之停止，背靠背安靜地欣賞著夜空的煙花。

周曉琳的酒量很差，最多也就兩杯紅酒的量，臉頰就紅得跟蘋果一樣。

不過她的酒量雖差，但酒品很好。

喝醉了也不會耍酒瘋，安安靜靜地趴在桌上，微眯著眼睛，嘴巴一張一合，輕聲呼喚著：“陽陽~陽~”

鄭耀陽滿臉柔情，心中已然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輕輕抱起周曉琳，打算把她送回臥室。

周曉琳突然掙扎幾下，拍打著他的胸口，嘴裡都囔著：“陽陽你不乖，說好不能動手動腳。”

鄭耀陽還沒來得及解釋，周曉琳已經趴在他胸口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