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汀環顧四周,隨即才面露笑容道:“啟稟丞相,庫中如今有錢糧三百萬萬……足以支援大軍出塞擊胡……”
蔡汀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誰都沒有想到庫中竟然會有如此多的錢糧。
半年前張越借錢給朝廷之事傳出後,朝廷上下皆以為國庫早就已經空虛。
列侯們這時不禁偷偷看向張越,眾人皆以為這是張越故意給反對者下套。
呂子喬此時忍不住跳了起來:“蔡汀爾可是虛言?”
蔡汀冷哼一聲:“某為御史大夫,掌天下財賦豈敢虛言……諸公可至庫中查賬……”
說到這裡蔡汀似笑非笑的看向呂子喬,“某只怕有些人心中有鬼啊!”
呂子喬以及剛剛支援他的人聞言臉色皆是一變。
蔡汀此言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圖窮匕見了。
……
左谷蠡王聽聞大軍劫掠北源與北寧兩侯國的訊息後,立即從西方趕回了單於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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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單于,我強胡如今正處於關鍵時期,何故突然發兵擊漢?”
“若是惹怒漢人,恐其大舉出塞啊!”
單于哈哈大笑道:“左谷蠡王莫要擔心,那漢人如今國庫空虛竟然需要向私人借錢,如何有能力出塞……”
“就算那張越不甘心,強行出塞,只要拖延一些時日,漢人自然也得乖乖退兵……”
“此時正是漢人虛弱之時,不咬他兩口肉下來,如何甘心……”
左谷蠡王詫異道:“長安錢糧狀況乃是絕對機密,大單于如何得之知?”
單于道:“那張越之心,如今可謂路人皆知……漢人中反對他的自然也不少……”
“此情報來自長安朝堂,絕對可靠……”
左谷蠡王聞言還是不太放心的勸說道:“大單于,那大漢可是有數千萬人口,加之又有絲路之利……如何會錢糧貴乏……僕恐此乃張越之計也……”
單于哈哈一笑搖頭道:“左谷蠡王多慮了,那大漢原也不缺錢糧,只是那張越為了推行那勞什子的書院,一下子糜費掉了四十萬萬……”
左谷蠡王一驚:“四十萬萬,漢人何其富足也!”
單于聞言也是嘆息一聲:“漢人之財百倍於胡,如今機會難得……”
左谷蠡王還是不太放心:“大單于我等亦當小心漢人的報復啊……”
……
宣室殿中,眾人正在為府庫充盈而讚歎不已時。
秀衣使者張允卻是走了出來。
呂子喬見狀,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不妙的感覺。
“張允把汝所知之事向諸公細細道來!”
張越面無表情的言道。
張允聞言向著皇帝與張越拜了一拜。
隨即不含一絲感情的把秀衣使者以及千牛衛掌握的情況,當著一眾公卿列侯將軍博士兩千石念了出來。
隨著張允所念的情報,諸公皆是一片譁然。
呂子喬此時也知道自己完了,他跳起來大吼道:“陛下,臣行此事,都是為了大漢,為了陛下啊……”
“張越此子狼子野心,陛下當速速拿下這奸佞,明正典刑……”
呂子喬的行動一下子讓殿上亂作一團。
皇帝劉賀大吼道:“還不給朕拿下這狂憊之徒……”
幾名郎官聞令趕緊上前制住那呂子喬。
“庭尉何在?”
張越大聲喚道。
很快庭尉利漢走了出來。
“呂子喬裡通匈奴,洩露中庭該當何罪?”
利漢拱手道:“依漢律,當夷三族……呂子喬當車裂!”
呂子喬聞言咬牙切齒的望著張越大罵道:“某就算是死亦當永遠詛咒爾……”
“張越某呂氏為陛下而死,死得其所……”
秀衣使者張允這時突然出言道:“呂子喬有子三人,月前兩子已被送至匈奴……如今當在單於庭效命,唯有庶長子仍留於家中……”
諸公聞言皆是大譁,呂子喬同樣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他可是早就給兩子準備好了替身,沒有想到如此隱密之事竟然還是被偵查到了。
劉賀此時亦是大怒,“呂子喬,大漢待爾不薄,爾口口聲聲說為了大漢……實際竟全是虛言……”
到了這一刻呂子喬也不再偽裝,他哈哈一笑:“怪只怪張越爾這賊子……若非爾某亦不會走到這一步……”
蔡汀聞言怒斥道:“呂子喬,爾亦是飽讀詩書之人,竟不知夷夏之別乎……胡人做大於爾又有何好處?”
呂子喬道:“匈奴亦是華夏苗羿……大單于天生聖明……”
“爾住口,某等羞與爾同伍……”
馬良突然擲出一物正好擊中了呂子喬的嘴把他的話語打斷了。
看著庭上如同鬧劇一般的場面,張越不禁皺了皺眉。
皇帝劉賀注意到了張越的表情。
他心懷忐忑的向張越詢問道:“丞相以為該如何處置這呂子喬?”
張越皺了皺眉頭:“呂子喬一人之過,卻要整個家族陪其赴死……不知情之人何其冤也……”
就在眾人以為張越會放過呂子喬族人之時。
張越話鋒一轉道:“但不懲罰亦不足以警示後來之人……臣以為呂子喬血親之人當絞……
“呂氏族人當免其漢人身份,流放星洲世代為奴,永世不得回返……”
眾人聞言皆是打了一個冷顫,“永世為奴,這比死了還慘!”
呂子喬此時也繃不住了,他喃喃道:“張越爾好狠毒!”
張越沒有理會眾人,繼續道:“呂子喬其餘三族之人,可盡數發往夷洲……”
言罷張越再度向皇帝拱手道:“陛下以為如何?”
劉賀點頭道:“如此就依丞相之意辦理!”
隨即他向利漢呼道:“庭尉何在!”
利漢上前一步拱手道:“臣在!”
劉賀道:“呂子喬之事就交予爾庭尉府辦理……”
利漢看了張越一眼,拱手拜道:“臣謹奉詔,陛下萬年!”
隨後利漢下令道:“給某把呂子喬帶下去!”
言罷利漢本人向皇帝和張越一拜,隨即退出宣室殿。
利漢離開後,鄭吉首先出言道:“陛下,丞相!臣請發兵擊胡!”
鄭吉發言後,蘇飛亦進言請求發兵擊胡。
這時張安世也出言道:“匈奴乃漢之死敵……今匈奴寇我邊關,豈能坐視……臣請陛下,丞相發兵擊胡!”
張越此時勐然拔出配劍道:“今匈奴寇我邊關,殺我吏士百姓,若不發大兵懲戒之,外則縱蠻夷之暴,內則傷死難之臣。此際若不發兵,匈奴如復犯塞為寇,大漢將何以使將?”
言罷他向皇帝一拜道:“臣請陛下發詔討伐匈奴!”
劉賀見狀起身道:“丞相與諸公所言甚是……當伐匈奴……”
……
本始三年九月十五,皇帝劉賀正式詔令張越擊胡。
張越當即領命,三日後親領南北兩軍十萬步騎出長安北征。
同時命北庭都護韓江,河西節度使吳正,安東都護韓奉出塞擊胡。
命朔方節度使趙廣漢領朔方兵至北源侯國集結。
張越領兵抵達北源之時,趙廣漢亦領步騎六萬抵達北源。
本始三年十月初二,大吉。
張越命朔方節度使右將軍趙廣漢為主帥,衛將軍蘇飛為副帥,羽林校尉張煥為先鋒,領步騎十二萬出塞。
張越自己則坐陣北源督運糧草。
趙廣漢大軍出塞後,沒有遲疑直撲匈奴單於庭——燕然城。
趙廣漢出塞之時,吳正亦領四萬騎出居延寨攻左谷蠡王所部。
與此同時北庭都護韓江亦領四萬騎經蒲內海,準備進攻日灼王部。
安東都護韓奉亦領四萬騎西出擊匈奴左部。
當漢軍二十四萬大軍出塞的訊息傳到單於庭後,匈奴上下皆是大吃一驚。
虛閭權渠單于雖然早就預想過漢軍會出塞報復,卻沒有想到漢軍出兵規模會這麼大。
他立即把居於單於庭的各部小王貴族大將召集到單于宮中議事。
自從虛閭權渠單于把燕然城作為匈奴的單於庭後,在各方面都開始向大漢靠攏。
虛閭權渠單于在燕然城中亦是彷造大漢修建了這座王宮。
當然相比於未央宮、長樂宮、甘泉宮這些宮殿,虛閭權渠單于的宮殿就簡陋多了。
除了面積尚可之外,實際上還不如劉詢在英國的王宮。
“諸位,那大漢丞相張越如今發兵二十四萬擊我強胡,大家有什麼看法?”
眾人剛剛到齊坐下虛閭權渠單于就出言相詢。
這時屠鰭王疑惑的道:“不是有訊息言,大漢如今國庫空虛嗎,為何還能出動如此多兵馬?”
丁零王聞言道:“大單于,漢人用兵多虛言恐嚇,不知此次漢人實際出兵幾何?”
眾人聞言立即看向虛閭權渠單于。
眾人覺得丁零王所言不錯,漢人就是喜歡虛張聲勢。
虛閭權渠單于這時卻是看向了坐於角落的左大當戶。
經過大勢改革後,如今匈奴人也有了自己正式的情報機構。
這個機構名為四海衛,負責人正是左大當戶。
左大當戶見單于望向自己,立即起身道。
“諸位這張越用兵與其他漢人都不同,從未虛言恐嚇……”
“此次其他三路漢軍實際有幾何還不甚清楚,不過那趙廣漢所部確有十二萬之眾,其部前鋒就是那張越長子——張煥”
眾人聽到此次皆感到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