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律盯著左賢王看了看道,“最好的領兵人選,當為左賢王或左谷蠡王!”
左賢王聞言一驚,臉色也變了一變。
雖然他明白衛律說的並沒有錯,但他可不願意當炮灰。
自己不去,那就只能想辦法讓左谷蠡王去。
思忖片刻後他向壺衍鞮單于道,“單于本王以為左谷蠡王一向驍勇善戰,領兵之人非他莫屬……”
壺衍鞮單于盯著左賢王看了一眼道:
“左谷蠡王確實是上佳之選,不過所需之兵,卻不可由左谷蠡王一人所出……”
左賢王會意,忍住心中的肉疼道,“本王所部願出五千騎!”
壺衍鞮單于聞言搖頭道,“不夠!”
左賢王一口喝乾面前的酒,咬牙道,“本王出六千騎!”
壺衍鞮單于慢慢擱下一塊牛肉緩緩道,“七千騎!”
左賢王思忖片刻,肉疼的道,“可!”
壺衍鞮單于這時才舉起酒杯對左賢王道,“此戰若功成,本單于允爾四萬人丁!”
左賢王聞言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多欣喜之意。
三人達成一致之後,壺衍鞮單于立即召集諸王貴族議事。
“諸位,此次漢人內亂,正是我強胡的好機會……”
“本單于決意發兵東征,一舉擊破烏桓!”
“爾等以為如何!”
眾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大多數人都覺得實在是太冒險了。
如今漢軍在北部設定三大節鎮,對匈奴的威脅實在太大,烏桓人如今的實力並不算弱。
若是東徵之時,漢軍大舉出塞,將對匈奴產生致命的威脅。
諸王心中雖然持反對意見,但單于的威望正是如日中天之時,諸王一時之間皆是不敢直接表示反對。
諸王在用目光進行一番交流後,作為單于法定繼承人的左屠鰭王站了出來。
左屠鰭王向單于道,“單于,我強胡若是東征需得防備漢人河西與朔方之兵……”
“若漢軍在我主力東徵之時大舉出塞,恐難以抵擋……”
“若是被漢軍攻破單於庭……我強胡恐將萬劫不復……”
左屠鰭王出言後,尹秩訾王也站起來補充道:“不只是河西與朔方之兵,西域漢軍亦是一大威脅!”
左大將同樣明確反對東征烏桓:“尹秩訾王所言甚是,西域漢軍如今已經擴充至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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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五十二國亦悉數聽命於大漢,西域都護能出動的騎兵當不下於八萬騎……我強胡不得不防啊!”
單于這時道:“諸王無需擔心西域漢軍,右賢王已經答應,我軍東徵之時,右部將全力拖住西域漢軍!”
右大將同樣不支援東征,他勸說單于道:“就算西域漢軍被拖住,若我強胡主力東征,僅僅是河西與朔方之兵就已經足以橫行草原……”
說到這裡他遲疑一番後繼續說道:“如今右賢王遠在西方……其勢越加強盛……”
說到這裡,他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雖然如此,但帳中眾人皆已會意。
壺衍鞮單于於此時面露不渝之色:“右賢王乃是我強胡功臣……斷不至於如此……”
壺衍鞮單于都如此說了,帳中眾人自然不會再言右賢王之事。
帳中此時卻陷入了沉靜之中。
衛律這時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左賢王說話。
左賢王看了看衛律,起身支援壺衍鞮單于:“諸位無需擔心……丁零王已經鼓動氐人與東羌人為亂……若我行動迅速,當可在漢軍出塞前拿下烏桓!”
左賢王出言支援東征後,眾人心中還是心懷疑慮。
左屠鰭王皺眉道,“氐人與羌人恐難以拖住漢軍兩大軍鎮!”
氐人與羌人的雖然人口數量不少,且好勇鬥狠,但一眾匈奴貴族卻並不看好他們。
一百多年來,不管是漢還是胡,皆可輕易擊敗氐人與羌人。
衛律知道該是自己出言之時了,“僅僅依靠氐人與東羌人自然不足以拖住漢軍,是以我強胡還需一名將協助東羌人……”
衛律的話語讓左谷蠡王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果然很快衛律就說道:“某以為左谷蠡王乃我強胡智將,若是領兩萬軍入朔方、五原等地……當可拖住朔方漢軍……”
右大將聽完衛律的話,勉強贊同道:“若是由左谷蠡王出馬,或許可拖住朔方漢軍……”
“若是朔方漢軍無法出兵,只靠河西漢軍,當無法對單於庭構成大威脅……”
左谷蠡王聽完右大將之語,臉都黑了下來。
“朔方漢軍常備軍就高達七、八萬人……若是輕易入朔方之地,恐有全軍覆沒之險!”
左賢王道:“漢之五原郡地方廣闊……漢軍駐屯之兵不多……以左谷蠡王之能當可拖住漢軍!”
左谷蠡王聞言心中大怒,他正欲出言反對。
壺衍鞮單于搶先道:“左賢王所言甚是……若能拖住朔方漢軍,即使損失一支偏師亦未嘗不可……”
“我強胡若能吞併烏桓、扶余諸部……這點損失又算的了什麼……”
諸王貴族聽完單于之言,紛紛在心中暗自盤算。
右大都尉經過一番盤算之後,覺得單于所言頗有道理,若是能吞併烏桓,所獲之利至少是吞併鮮卑的四倍。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有這麼大的利益在,左大都尉覺得犧牲兩三萬騎,換取一個烏桓完全是一個劃的來的買賣。
想到這裡,他改變了態度起身支援道:“大單于所言甚是,若是能吞併烏桓,我強胡當復強……只需十年,面對強漢當不落下風。”
有了左大都尉的支援,不是小王貴族也漸漸轉變態度。
衛律見火候差不多了,笑著走上前給左谷蠡王倒滿了一杯酒。
“大王乃是我強胡英雄名將……還請為我強胡的未來,走這一朝……”
壺衍鞮單于此時也端著一角酒走到了他的面前。
左谷蠡王此時已然明白,單于與左賢王、衛律等人,定然是早已達成了一致。
自己如果再繼續反對,不但不會有什麼效果,反而會同時得罪三人。
想明白後,左谷蠡王一口喝乾了面前的酒,“讓本王領兵亦可,只是這所需之兵不能由我部獨出……”
左谷蠡王還沒有說完,左賢王已然哈哈大笑著起身,“左谷蠡王若是願意領兵,本王可予爾七千騎!”
左谷蠡王懷疑的看著左賢王,“左賢王此話當真?”
左賢王那可是一個無利不起早之輩,他的話大大出乎左谷蠡王的意料。
左賢王道,“本王哄爾做甚……此戰乃關乎我強胡國運之戰……各部皆當全力以赴……”
左屠鰭王若有所思的看著左賢王,心中想到,“這可不像左賢王往日的風格,莫非其中有利可圖……”
思忖一番後左屠鰭王道:“本王亦可出兩千騎……”
尹秩訾王見左賢王與左屠鰭王皆已經表態,他亦出言道,“本王亦可提供兩千騎!”
壺衍鞮單于見狀心中大喜,“如此此次領兵入朔方之事就交予左谷蠡王!”
左谷蠡王雖然心中還是不太樂意,但單于已然發話,他也只好答應下來。
壺衍鞮單于為了安左谷蠡王之心,大笑道:“左谷蠡王放心,若是此戰功成,本單于答應予爾五萬烏桓部民……”
“多謝單于!”
此時左谷蠡王,終於勉強露出了笑容。
……
單于決定由左谷蠡王領兵牽制朔方漢軍時。
長安也已經商議出平定氐亂的人選。
元鳳元年九月初六,皇帝正式下詔以安西節度副使新陽侯劉益為帥。
執金吾馬適建、龍雊侯韓增、大鴻臚田廣明等率領三輔惡少年、太常刑徒前往平氐亂。
三人接到皇帝詔命後,僅僅三日時間就募集了萬餘刑徒與惡少年。
初十日,劉益領親兵百騎,北軍士卒兩千以及六千刑徒,四千惡少年拜別皇帝,領兵出長安前往武都。
這一次在劉益的請求下,吳正也以別部司馬之職,領雲陽侯府百餘騎親衛隨同出征。
劉益領兵出了長安,一路沿渭水西進。
此時暴亂的氐人在羌人的配合下,不但已經佔據了武都,而且已經蔓延至隴西與金城兩地。
大軍還沒有出三輔,護羌校尉的求援信就送到了大軍中,但令人疑惑的求援信上卻沒有太守的印鑑。
在信中護羌校尉提到,如今金城駐軍不足六百,加上臨時武裝起來的漢人青壯也不過千人。
面對人數高達十萬的暴民,已然是及及可危。
劉益得到金城求救信報,考慮到金城的重要性。
立即請執金吾馬適建、龍雊侯韓增、大鴻臚田廣明至大帳商議。
“諸公,某意遣一支騎兵突襲金城爆民,諸公以為如何!”
韓增聞言道,“護羌校尉言,圍攻金城之暴民高達十萬,我等手中騎從不足五百,恐難以解金城之困!”
執金吾馬適建道,“某以為,金城之暴民當不足三萬……武都氐人總計不過二十萬……”
“青壯不會超過八萬……斥候來報,佔據武都之氐人當在四萬左右……
況且武都氐人並未全部參於暴亂……某以為圍攻金城的氐人當在兩萬左右……即使加上羌人也不會超過三萬……”
田廣明對馬適建的判斷,表示贊同。
“先皇帝下令承認西羌之人為金山氏之後,金城羌人泰半已編戶齊民,某以為參於暴亂的羌人當不會超過八千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