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卻連正眼也沒給她，用眼神催促身邊的奶嬤嬤。
奶嬤嬤心底慌亂的很，她是希望何氏回去京城的。
畢竟她掛念著章洪。
但……何氏好像已經有了主見，便只好閉上嘴巴，硬著頭皮去請了郎中。
十分鐘後，郎中趕來了，朝老夫人他們磕頭，然後站起身問：“老夫人，家中何人不適？”
何氏目光看向章謙：“夜郎中，幫他看看。”
夜郎中一愣，目光一向暴怒的章謙。
“何氏……你……你休要胡攪蠻纏，我身體好的很，春娘肚子裡的孩子不可能不是我的。”
春草已經哭了，是被嚇哭的。
但在章謙認為，是因為被何氏羞辱才哭的，心疼的他摟著她一頓安慰。
何茂財皺起眉頭，自家妹子什麼脾氣他十分清楚，絕對不會做出毫無根據的事情。
難道……章謙的腦袋上真的綠油油一片了？
“既然你這麼確信，又口口聲聲說是我害死了賀姨娘肚子裡的孩子，讓郎中替你把脈，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何氏面露譏笑，她最是討厭這種，動不動就哭的女人。
偏偏這些男人，還真的就心疼了。
“所以，你在怕什麼？”
何氏面露譏笑，徹底激怒了章謙。
章謙拉起袖子，就往郎中那走。
春草見狀，嚇得坐在地上，眼睜睜的盯著郎中給章謙把脈不說，心底一直在祈求著。
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章謙的。
郎中一邊診脈，一邊打量著何氏和章謙的臉色，鬆手後遲遲不說話。
幾次張嘴又閉上了。
章謙臉上顯露了笑容：“看吧，我說我的身體沒毛病，春娘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的。”
他才三十幾歲，各方面的功能都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不能生育。
何茂財對著郎中點點頭，郎中這才敢開口。
“姑爺的身體確實沒毛病，不過……”
“聽到沒有，沒毛病，何氏你還說你不是因為善妒，殺了賀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章謙大笑，指著何氏得意洋洋的說。
一旁的春草提起的心臟，終於放了下來，還沒來得及高興。
就聽到郎中接下來的話。
“不過……姑爺雖然身體沒毛病，但確實腎氣不足，加上早年傷了根本，確實無法生育了。”
正在張開嘴大笑的章謙，笑聲戛然而止。
目光死死的盯著郎中：“你胡說，我分明雄風還在，怎麼可能不能生育？那洪兒怎麼來的。”
何氏嘴角抿起，不留情面的打擊：“你忘記洪兒出生那年，你落馬傷了根本的事了？”
章謙張開的嘴巴，久久閉不上。
心底依舊不肯相信這個事實，指著春草說：“不可能，一定是你誤診了，你是個庸醫，她現在肚子裡還懷著我的孩子，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不信，可以其他的郎中再看看，好歹我們夫妻十幾年，我還不至於拿這個跟你鬧。”
何氏譏笑出聲：“去年賀姨娘小產，她肚子裡根本就沒孩子，不信，你可以問一問，那日她用狸貓代替了死嬰。”
老夫人拍著胸脯，一臉滿意的看著何氏。
她就說，她教出來的女兒，還不至於為了爭寵，枉顧性命。
何茂財卻挑起了眉頭，派人再請了幾個郎中過府。
半個時辰過去了，章謙整個人癱軟的坐在椅子上。
一個兩個就算了，接連五六個郎中都說，他無法生育了。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
男人的尊嚴，今天被踐踏的一點也不剩。
春草哭了，爬到他腳下：“老爺，妾身也是因為太愛你了，而且……而且……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也是一直以為是你的孩子啊！”
章謙這個時候，一點也不想看到她。
看到她的臉，就好像看到了自己頭上那頂綠油油的帽子。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春草眼淚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老爺，你說過不會嫌棄春娘的。”
章謙聽到她的話，頓時恨得牙癢癢，抬頭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賤人，這個時候還敢跟我裝可憐，分明是你騙了我，你根本就不是處子之身，害我被你騙了那麼久。”
何氏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可沒那個心思聽章謙跟春草反目成仇。
“章謙，和離書是我寫，還是你寫？算了，還是我來吧，你只需配合即可。”
老夫人拉著她的手：“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你也清白了，怎麼還要和離，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我的外孫考慮啊。”
何茂財終於說話了：“夠了小妹，妹夫已經沒有生育能力，他就算再多幾個姨娘，也影響不了你的地位，你還是乖乖的跟他回去京城，別添惹事端。”
“就是就是，聽你大哥的，你看……姑爺也已經知錯了。”
老夫人抹著眼淚，哽咽道：“你忍心為娘一大把年紀了，還忍受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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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也說了，你都一把年紀了，我跟他和離了正好，留在撫州在你身邊盡孝。”
何氏抓著老夫人的手，反過來安慰她。
老夫人也哭不出來了，平時她不是最孝順了嗎？
怎麼今天她都說這些話了，她都不聽了。
“你還是不是我女兒？你就不能聽為娘的嗎？替何家想想，你一個被和離的女人在家中，讓以後你大哥的女兒還怎麼談婚論嫁？”
呵，果然，在出嫁女身上，父兄更關心的還是家族的名譽。
何氏不說話了，一旁的章謙站了起來，看著何氏久久才說。
“寶珠，我……是我錯怪你了，我知道錯了，不該被這些女人矇蔽了雙眼，你跟我回京城去吧，洪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難道你忍心……忍心他被詬病嗎？”
“沒錯啊女兒，京城的貴女說親，更是在乎這些，你可不能因為你自己，害的洪兒的親事沒有著落。”
老夫人乘機勸道。
這世道本就是這樣，家族都在為了體面而活著。
“容我好好想想！”
何氏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章謙露出喜色，他就知道，拿出章洪來說事，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心軟的。
雖然現在何氏對他不理不睬，但他目的也算達到了。
老夫人也喜極而笑。
何氏卻看也不看他們，心底早已經有了個計劃，只是……她連身邊最信任的奶嬤嬤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