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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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聲相視許久,他問我,"你要動薩格的倉庫。"

我點頭,"我權衡過,怎樣都是利大於弊。她在**角聲望這麼高,是半個世紀來唯一的女毒梟,掃了她的顏面比切了她的貨還讓她痛恨,她一定會算在老K頭上,到時是幫老K度過危機,還是任由薩格屠殺,為省緝毒大隊剷除掉緬甸的組織,就在於我們自己了。"

他一聲不吭,掂量這件事對我的影響,會否讓我在這條路上髒了手。

"五個月前我就不是乾乾淨淨了,我現在足夠槍斃,我手上至少三條人命,兩條都是無辜的,僅僅礙了我的路。"

黑狼忽然按住我的唇,"那不是你做的。"

他語氣深沉冷冽,"記住,你沒有做過任何不好的事。都是你的手下揣測你的心意,想要討好你,替你做的。"

我薄薄的唇在他掌心內闔動,暖氣匯聚到一處,我們都有些熱,我笑得眉眼彎彎,含糊不清說,"你是警察,我是罪惡昭著的壞女人,我們是不是越走越遠了。"

他眉頭不著痕跡皺了皺,我這句話似乎錐痛了他心腸,他那樣的面容,那樣的複雜和凝重,我撅起嘴巴偷吻他,"你說的我記住了,可你會不會哪天正義感爆發,把我抓了或者槍斃我?"

他冗長悶沉的呼吸在寂靜如水的房間裡散開,"不會。"

"真的不會?"

他嗯了聲,手從我唇上移開,他垂眸看著掌心殘留的紅痕,"不要再繼續,就不會有那一天。"

我摟住他脖子說好,試探問他,"那今晚..."

他上揚的眼尾極其好看,在影影綽綽的燈火下韻味悠長,他修長凹凸的骨節從我臉頰憐惜掠過,"我實在不忍心讓你失望而歸。"

我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嬌嬌弱弱伏在他肩頭,"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我。"

"分什麼事。如果你讓我對他收手,我肯定不會縱容。"他凝視我的目光意味深長,"你也不會開這個口,對嗎。"

他將我逼入一條退無可退的死路,讓我不得不從他們的交鋒裡退出,我可以做旁觀者,卻再不能央求哪一方撤手。我表情不由自主僵住,他好笑捏了捏我的臉,"好了,今晚再任由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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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帶著我走出別墅,他吩咐門口駐守的馬仔去河口清點五十名手下和三十支***,到達景洪三莊子國道廢棄的廠樓匯合。

一小時後浩浩蕩蕩十四輛黑車從後山駛入,都沒有閃燈,僅僅是副駕駛的保鏢用手電探出車窗照亮,光束極其微弱,車開得又穩,帳篷和平房內熟睡的泰國佬誰都沒有察覺。

2號倉庫對面是無人收拾的荊棘雜草,蘆葦蕩足有半人高,破敗的池塘偶爾傳出蛙叫和蟬鳴,正好遮掩了夜色下淺淺的聲息,讓一切順利進行。

我和黑狼坐在最前面一輛防彈吉普內,所有車隊人馬集齊後,他緩慢搖下車窗,透過望遠鏡觀察周邊地勢和陣營,我之前踩過點,對這裡更熟悉,將大概記住的方位告訴他,聽到**的一刻,他皺了下眉頭,"五十裡地開外有稀疏的山民居住,只能拆線,不能引燃。"

我從他手裡奪過望遠鏡,朝身後等待這邊指令的馬仔做了手勢,輕微的響動開始蔓延,幾車同時開啟車門,大批人影湧出,分東西南北四路包抄倉庫。

"阿石是退伍特警,拆彈技術一流,兩個小時前已經剪斷了**線,薩格自以為萬無一失的底牌,那顆埋在樹下的**,已經成了啞彈,一點用處沒有。即使如此穩妥,我也留了一手,阿石帶著三十來個人現在埋伏後山,防止她嗅到危險提前出貨。"

黑狼淺笑摸出雪茄,沒有點燃吸,只是放在鼻下嗅,他不抬眼眸,嗓音低沉說,"銷魂藏毒地點,是立了一件大功。我可以任由你做,但是販賣**,最好不要碰。"

我嬌滴滴偎在他胸口,"我為什麼聽你的呀,你是我什麼人,我在菩薩面前發過誓,只聽我男人的話。別人哪怕是好意規勸,在我耳朵裡也是放屁。"

黑狼夾著那支菸,橫在我和他的眉眼之間,"你不是不信佛嗎。"

我臉色一變,笑容有些顫抖,"你怎麼知道,我記得我沒有和你說過。"

他默然片刻,他藉著黑暗斂去了眼底的波動,低聲悶笑出來,"你是不是每一句話,都在給我下套。"

我食指勾住他衣領,臉幾乎貼上他,"你還沒回答我。"

他平靜撣了撣袖綰墜落的菸絲,"我在常府幾日,聽下人提起的。六姨太不講究這個。"

黑狼的解釋毫無破綻,令我有些失望,常府上上下下的確都知道,我對佛理絲毫不信,甚至還罵菩薩不過是一堆捏出來的廢物泥人。

一束通紅纖細的火光在不遠處閃爍,僅僅三兩秒鐘,便迅猛裂開成一團,波及到四面八方的角落,黑狼帶來的馬仔手持火種與乾草,點燃後肆意拋向高空,牆壁與屋簷,每一處都沒放過,亮如白晝之時,我捧住黑狼的臉,將舌頭伸入他微微開闔的唇裡。

他來不及拒絕,便被我狠狠糾纏住。

"**媽著火了!今晚誰值夜,老子砍了他!明天就要出貨今天給老子捅婁子,抽菸打牌的一個都甭想活,薩格小姐非崩了你們!"

一聲怒吼彷彿晴天霹靂般乍起,驚了車內的我和黑狼,他正要偏頭去看,我勾住他脖子和他顛倒姿勢,再次吻住他,這一次我更加用力,更加深入,舌根被抻得痛麻,完全抵進他喉嚨,堵住了他的呼吸。

我們置身大火茫茫內忘情激吻,交纏的水漬聲在車廂內蔓延,他用力按住我的頭,將我融於他,這如同逃亡的世界末日一般,似乎一直吻下去,就可以吻到溫暖的南城下一場罕見的雪。

火光衝天之間,濃煙翻滾,黑霧比蒼穹還要深重,濃烈,數秒的功夫鋪天蓋地籠罩住這片空曠荒野,遠處的山脈與雨林被顫抖的煙霧遮蓋住,大批馬仔從帳篷和平房內跑出,捂著口鼻驚慌逃竄,左右相撞。

為首的男人最先鎮靜下來,他一邊指揮救火,一邊讓少部分手下去搶救儲貨的平房,這些馬仔一陣沒頭蒼蠅似的騷亂後,逐漸步上正軌,可是火越燒越猛,蘆葦蕩的風聲也越來越烈,根本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火吞噬了這裡每一寸磚瓦與砂石。

"徵哥,砸了!這批貨不是咱工廠用,是要給下家的,定金都付了,薩格小姐在**角還沒失信過。"

男人在混亂中勃然大怒,狠狠搗了手下一拳,"你他媽廢這些話貨能搶救回來嗎?誰放的火!給我查!"

一個馬仔站在黑煙裡大喊,"我聽見動靜了,我以為又是那群狗來吃肉,沒想到是他媽兩條腿的來了!"

馬仔停在車門外低著頭,小聲喊五哥,黑狼推開我糾纏他的身體,將我和他唇上殘留的津液舔去,他嗯了聲,馬仔這才抬起頭開啟車門,"都燒了。"

黑狼整理好襯衣先邁下去,我緊隨其後,此時的2號倉庫已經是一片蒸騰的火海,半邊天際都染紅。由於我提前安排了分量足夠的水桶,橫向蔓延的火勢被壓制,僅僅在這一片縱向燃燒,沒有蔓延到別處。

對方馬仔發現這邊有人,叫嚷著要衝過來,被男人攔住,嘀咕了一陣又謹慎退回去。他們吃了大虧,雖無傷亡可銳氣大挫,自然不會犯傻送死,白白餵食給有所準備的敵人。

我看了一眼黑狼,溜邊走向拆過雷的樹根後,阿石在一道陰影裡等我,我問他怎樣,他小聲說,"真正的貨物已經轉移了,留下一批從黑市和酒吧批發來的次等**,稍後火熄滅了,五哥檢查只有粉末的灰燼和殘渣,他也分不清是什麼。"

我嗯了聲,"辛苦,去帶著兄弟們喝酒泡馬子。天亮了給我打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後面還有惡仗。"

阿石點頭閃身消失在灌木叢中,我沿著原路返回,火勢撲滅了一些,泰國馬仔失守了2號倉庫,紛紛丟盔棄甲回莊園稟報,黑狼踩在碩大的岩石上,俯身就著一簇火苗點燃雪茄,紅光將他眉眼燒得無比清晰,英俊,他吸了一口,煙霧蔓延過他的臉,他嗓音沙啞問,"你去見了什麼人。"

我不慌不忙伸出手在火上烤了烤,烤到通紅炙熱,"我的隨從,剛剛來向我覆命,已經撤離現場了。"

他沒吭聲,幾個馬仔從被燒焦的平房裡抬出箱子,箱子破損嚴重,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開啟後裡面是一團黑漆漆的炭,馬仔捻了一些在指尖,嗅了嗅氣味,遞到黑狼面前,"沒差,就是這批,看灰燼數量差不多,他們跑得匆忙,顧不上了。"

我平靜注視這一幕,黑狼只是瞥了一眼,並沒有仔細辨認,他揮手示意馬仔離開,荒郊的夜風在逐漸熄滅的火海裡升溫到可怕的度數,我額頭和脖頸滲出一層薄薄汗水,他襯衣也被浸溼,貼在精壯緊實的脊背。

很久他才抽完那根雪茄,撲哧撲哧的脆響從火苗內傳出,令人作嘔的燒焦氣息瀰漫,四壁蒼茫荒蕪,所有馬仔都上了車,只有兩名站在車門旁,等候我們歸去。

他喊我名字,語調很輕,我走到他身後,他無聲扯我進懷中,他身上的煙味太濃烈,烈到嗆鼻。

他迎著風聲問我是不是二十三歲了,我說是。

他用力擁抱我許久,再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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