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發現我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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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蒼察覺到我失神,他問我在想什麼。

我感受著聚集在身上探究和觀賞的目光,小聲說,"在想一輩子怎樣都是過,身邊如果是你,也很好。"

他怔了一秒,旋即握緊我的手,我們停在紅毯盡頭,一面簽字留影的牆壁前,在禮儀小姐指引下簽名合照,喬蒼攬住我的腰,對著一側不斷閃光的鏡頭淡笑,我特意用手包擋住了自己略微隆起的小腹,笑得端莊得體。

我們邁下紅毯走向人海深處的同時,我聽見不遠處圍攏在假山石旁的兩名女客說,"這位是喬先生,在特區勢力非常厲害,不過他在汕頭沒有生意,所以從未在當地的主流宴會上看到他。"

一名穿著非常高貴的名媛端著酒杯點頭,"聽說過。他旁邊是他夫人嗎。"

"是特區****局長的遺孀,周太太。"

名媛眼底閃過一抹光,"原來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周局長。果然無風不起浪,傳言不虛。丈夫剛剛過世幾個月,她就和情夫這樣堂而皇之了。"

"周太太不是一般女人可以鬥得贏的角色,畏懼她的人很多,而且只要她肯出手,不受她蠱惑的男人幾乎不存在。官場送過她一個綽號。"

名媛笑問是什麼。

"美女蛇。"

幾個貴婦端著紅葡萄湊過去,"美女蛇不是說貂蟬嗎,周太太比離間父子的貂蟬還厲害?"

"貂蟬到底多厲害我們誰也不知道,但周太太的事蹟卻真實存在。總之很傳奇的一個女子。"

我將自己的手從喬蒼掌心抽出,主動挽起他臂彎,下巴抵住肩膀笑得媚眼如絲,"我喜歡這樣,小鳥依人纏著你。"

降服喬蒼這樣無情冷漠的野狼,必須掌控好火候,在隆重矚目的場合活成他想要的樣子,柔情似水百般順從,眼睛裡只有他,笑起來如同春風楊柳。

驕縱放肆只能當作情趣調味,激發他的征服欲,但不能無止境。

喬蒼很吃這一套,我久違的乖巧令他非常滿意,也很回味,他低下頭在我眼睛上吻了吻,"化妝了。"

我伸出小小的手指比劃說一點點。

他悶笑出來。

我們站在宴廳中央,頭頂碩大的蓮花燈發出灼熱刺目的溫度,一撥人朝這邊靠攏,向喬蒼伸出手,"喬總,恭喜拿下蒂爾,現在商海已經沒有您的對手了,果然英雄本色更勝前人。"

"喬總的英雄本色可不是在商場練就,是在你我都搞不定的江湖黑道。"

他們笑聲不諂媚,非常嘹亮大方,喬蒼笑說哪談得上年輕有為,自己也快要四十不惑,說年輕不是有裝嫩的嫌疑。

一名富商遞給他一杯香檳,用杯口擋住了唇,聲音壓得很低,"聽說常老前不久剛離開特區,我以為喬總要退出商界,接管珠海的幫派事務,您手裡地盤多,難免分身無術。常老這個年紀江湖事力不從心,身邊除了您沒有更合適的人選。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喬蒼說兩邊都會兼顧,不能讓跟著我做生意的同僚看錯人。

男人松了口氣,"我與盛文合作很多年,在特區我真正欽佩的只有喬總,不只是我,許多閱歷勝過您的人都是這樣想,說句實話,我還真願意一直跟著喬總打江山發財。"

他們愉快喝了兩杯酒,男人從侍者手裡接過第三杯時,他身後另一名富商認出了我,一邊打量我身體一邊感慨說,"周太太最近豐腴了不少。還記得周廳長剛出事,您不得不配合省廳隱瞞,每次清瘦的骨子強顏歡笑,讓旁人看了很是灼心,大家也不忍問您,都心照不宣而已。"

**深的事根本瞞不住,我能撐這麼久已經不可思議。特區人多口雜,他又備受關注,幾個月不露面,應酬也不出現,蒂爾無聲無息的易主,妻子跟著宿敵出出入入,那些太太談論起他把死掛在嘴邊,我也沒有反駁,一切都指向他已經不在了,把熱血灑在了**角,英魂再無歸期。

想要隱瞞一個百姓的死很容易,想要隱瞞一個權貴的死,卻比登天還難。

我說,"身不由己,不過諸位消息靈通,我到底也沒有隱瞞成功。"

"周廳長可是特區的頂樑柱,他消失這麼久,自然就猜出門道了,議論紛紛想不聽都難。不過他的犧牲重於泰山,周太太也很光榮。"

我面無表情沉默,他揮手說也罷,往事不提,就像剛出事那樣,當作周廳長還在人世,那些不懂事戳周太太傷疤的長舌婦,只當作狗叫就好。

他遞到我面前一杯酒,我看了一眼還沒有來得及拒絕,喬蒼先我一步擋住了杯口,"身體不便,喝酒我來代勞。"

"哦?"男人眉飛色舞,指著喬蒼那只救美的手哈哈大笑,"莫非傳言是真的了?喬總是雙喜臨門啊。"

喬蒼笑而不語,男人立刻將酒杯遞到他手裡,"喬總在風月場可是出了名的薄情,萬花叢中過,片點不沾身。應酬桌也不知駁了多少人面子,我們私下有巴結賄賂的心都頭疼無從下手,今天既然撞上了槍口,那就把以往欠下的酒補回來。"

四面八方的賓客看這邊熱鬧,紛紛圍攏過來,見喬蒼正在被勸酒,爭先恐後笑著加入,他幾乎沒有喘息連幹了七八杯,還有更多的杯子堆在眼前,好像怎麼都喝不完,我扯他袖綰,他安撫我不要緊,這點酒不算什麼。

在這邊亂作一團時,忽然有人高喊喬太太來了。

喧鬧聲逐漸收斂,最後鴉雀無聲,人海朝兩側拉開,看向敞開的宴廳門,常錦舟穿著非常豔麗的紅裙,有我以往不曾見過的妖嬈,她原本笑容璀璨的臉孔,在觸及我的霎那,驟然凝固皸裂,僵滯在原地。

我笑著朝她眨眼,人群內有驚訝聲說怎麼兩個人都來了,喬先生到底找誰做女伴。

"沒看帶周太太先來的嗎,當然是找了她呀。不說周太太得寵,又比喬太太漂亮,就是她那把子交際的手腕,哪個女人比得過呀。"

"那正室跟來砸場子嗎?"

"正室沒有臉啦,哪肯受這氣。可這樣一鬧,反而更丟臉。"

喬蒼不動聲色蹙了下眉頭,常錦舟反應非常快,沒有失態更沒有垮掉臉,她春風滿面走過來,很自然挽住喬蒼手臂取代了我,"我煲了湯送去蒂爾,加班職員告訴我你在維多利亞應酬,我問了地址找來,怕你來不及尋女伴。"

她說完平和而溫柔看我,"原來周太太在,周太太一人頂千軍萬馬,任何場合都不用擔心。"

她目光真誠讚賞,沒有絲毫詆譭與痛棄。這樣精湛絕倫的演技,真是讓我歎為觀止,她知道自己沒有把握指證我所以不曾大庭廣眾下戳穿,我就是賭注她不敢,而喬蒼也不會深問,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算計她栽跟頭。

喬蒼握了握她的手,"要不先送你回去。"

她嘟起嘴,嬌滴滴撒潑,"我來都來了,你還讓我走?"

幾個男賓很會看臉色,慫恿女伴過來解圍,她們拉著常錦舟打招呼,我趁所有人不注意,倚著喬蒼胸口,"你嬌妻到了,這裡沒有我的位置,與其留下難堪,不如我先離開。"

我掂起腳在他沾滿酒味的唇上吻了吻,"我不想你為難,原本就是我該退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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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不語,手指在我吻過的地方觸了觸,"委屈了。"

我一臉媚氣說喬先生以後對我好一點,這點委屈我不會放在心上。

他笑著問我對你還不好嗎。

我戳了戳他胸口,"差得遠呢,及格分都不給你。"

挑起他對常錦舟不請自來令我尷尬退場的不滿與對我的憐惜後,我見好就收,不作半點停留,轉身與等待和我聊天的闊太太們告辭,她們問我怎麼剛來就要走,我朝常錦舟努了努嘴,"這不是喬太太到了嗎,女人善妒。"

她們點頭表示理解,"寬仁大度知禮懂事喬太太真是比不了您,外界對您誤會深,從這件事就看出,您才是真正有風範氣度的明珠。"

"喬太太就算真的打我一巴掌,我也應該受,這一路走來莫須有的委屈詆譭我早不放在心上。"

她們和我擁抱告別,我走出宴廳沒有離開酒店,而是繞道去旁邊休息室,此時裡面無人,很是幽靜,我隨手從貨架上拿起一本雜誌翻看,順便斟了一杯溫水。

我看了幾頁,估算時間差不多,端起水杯飲用,下一刻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陣夾雜著濃烈香水的勁風撲面而來,將我頭髮掀起飛揚,我沒有抬頭,無比悠閒又翻了一頁。

"我等了你二十分鍾,再不來我都準備離開了。不過我清楚與喬太太心有靈犀,肯定會想到一處,我走了你去哪裡找我。"

她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我可以告訴蒼哥你的真面目,是你主謀了這件事,故意誆我,給我難堪。"

我不屑一顧嗤笑,"喬太太以為自己能嗎。你剛才不說,現在回去翻供,他會相信嗎,再說你的證據是什麼。"

"誰進了他的辦公室,拿起了座機,撥通了我的號碼,只要調出不攻自破。"

我放下雜誌,指尖捏起胸口垂掛的項鍊,把玩那枚寶石,"真不巧,在我第一次以股東身份去蒂爾,我就命令保安部把攝像監控一律撤掉,我不喜歡被人監視,沒想到這次真派上用場了。"

她所有揭穿我報復我的後路都被堵死,怪她暴露了自己的手腕,警醒我和她這種段位的正室爭鬥,絕不能留下蛛絲馬跡。

常錦舟咬牙切齒,"你真卑鄙。"

我莞爾一笑,"才看出來呀。"

常錦舟氣急反笑,她將長髮捋到耳後,更加清楚讓我們看清彼此的臉,"你如意算盤沒有打好,我和你的下場不一樣,你無法把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難堪和恥辱**給我,因為我是妻子,我只會受到同情,而你是唾棄。"

我低低笑出來,"天底下哪個女人願意要別人同情啊。同情對於高傲的喬太太來說是更加恥辱的一件事。"

我起身朝前走了兩步,和她兩顆頭顱交錯,在我的唇距離她耳朵幾釐米停下,"我真正的目的是要顯示我如何溫柔,大度,體貼,而喬太太,如何斤斤計較,鋒芒畢露,寸步不讓,讓自己的丈夫都有些下不來臺呢。"

她知道自己上當了,我那次僅僅是大庭廣眾失了顏面,過去就過去了,可她扣上了善妒的帽子,很有可能因此讓喬蒼反感,她完全有苦說不出。

她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胸口劇烈起伏著,"我承認,活在溫室的我,和活在惡劣沙漠裡的你,手段差了一些,可我說了,你囂張不了幾日。"

她朝後退了半步,似笑非笑凝視我的臉,"你是否知道,我爸爸想要納你做妾,做常府的六姨太。"

我冷笑,"他想不想是他的事,我肯不肯是我的事。"

"你不肯就有用嗎?從前周廳長在,他不得不忌憚,畢竟他把持那麼多警力,我爸爸也不想惹禍上身。可他這點心思沒有熄滅,周廳長犧牲後,他前所未有的渴望被猛烈點燃,二姨娘來特區求子,真正目的也是我爸爸要來找由頭降你,明面求子,私下悄無聲息擄走你,你願意與否都逃不過,我爸爸的四姨太就是他強制擄進府,誰管得了他。條子嗎?"

常錦舟嗤笑,"包養二奶在這個社會早不稀奇了,是男人的特權,條子管不過來的。人走茶涼,他們不會為一個寡婦賣命的。"

她舔了舔豔紅如血的嘴唇,"我爸爸沒有放棄這個念頭,他不過權宜之計。他手裡握著很大的誘餌,蒼哥對那個誘餌期待已久,得不到這個誘餌他就無法稱霸南省黑幫,他是渴望站得更高的男人,他對於權勢和地位永遠不知滿足。"

她手指撣了撣我肩膀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我會想辦法加大那個誘餌,蒼哥會動心的,何笙,好自為之。"

我瞥了她一眼朝外面走,這條燈光璀璨的走廊飄蕩著悠揚的樂曲,我仰視頭頂水晶般夢幻的天花板,"使女人立於不敗之地是心機與格局。而不是感情婚姻的一畝三分地,我在男人天下需要鬥爭得太多了,我沒打算和你搶丈夫,當然你這樣認為,我也不否認,畢竟人心是會變的。"

"你搶不走我男人,識相的話孩子生都不要生,他未必有福氣長大。你不想伺候老頭子,就不要再惹我。"

我扭頭看她,一臉冷意,"喬太太,不要狠錯了路。真到了我伺候你爸爸的那天,我要你整個常府做我盤中餐。"

她臉色一變,我咧開嘴笑,"你猜,我有沒有這個本事,勸你不要引狼入室,自討苦吃。我從麻雀變鳳凰過得如魚得水,你從鳳凰變麻雀,可是生不如死呢。"

我腳底生風走出維多利亞,司機在車裡等我,見我出來立刻下車迎接,在我頭頂撐了一把傘,我推開他,"先不走。"

他問我等誰。

我似笑非笑說,"等我的籌碼。"

我站在雨中潮溼寂寥的街道,凝望被霧氣包圍的路燈,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只有無盡霧靄,不知霧靄後是否有月亮和星辰。雨還在下,僅僅是淅淅瀝瀝小了許多,空氣很悶熱,偶爾掠過一陣風,又涼得人發抖。

我在這樣的蕭瑟寂寞中等了一個小時,腳發麻了也不肯離開,司機多次要攙扶我上車,都被我拒絕,直到又過去半個小時,喬蒼和常錦舟終於從維多利亞裡走出。

他們和身邊許多衣冠楚楚的賓客道別,常錦舟轉過身與幾名太太握手擁抱,司機看到這一幕問要不要替我過去打個招呼,告訴先生您還沒有走。

我搖頭說不,有些原本很有把握的事,很讓人心疼觸動的事,自己發掘美妙不可言,一旦被旁人戳破,不僅沒意思,還失去了味道。

司機笑了笑沒說什麼,我藏身在樹後,藏的角度很有趣,別人看不到我,喬蒼卻能,他在轉身與一對老年夫婦告辭時,越過其中夫人的頭頂看見了我,我單薄而妖豔,清冷又無助,站在落水的樹下,孤零零看著他。

我頭髮和臉孔被打溼,像極梨花帶雨的模樣,他身體一僵,隔著霏霏纏綿的雨幕看了我幾秒,不動聲色打點那些人,他招呼秘書說了幾句,秘書點頭找到常錦舟交談,她聽完立刻跑到喬蒼身後,拍打他脊背,紅唇焦急闔動著,他們糾纏了幾分鐘,常錦舟才依依不捨獨身上車,司機進入駕駛艙,向潮溼霧氣的路口駛離。

又一批賓客從大門走出,試圖上前與喬蒼道別問候,他顧不得應付那些人,直接脫掉西裝朝我疾步走來,他把衣服披在我身上,"為什麼不回家。"

我笑著說,"我貪睡,淋點雨冷可以清醒,能撐到你出來陪我一起回去。"

他說胡鬧。

他臉色陰沉要將我抱回車裡,我在他伸出手臂的同時撲進他懷中,比每一次擁抱都更加用力,他沉默了片刻,將我臉上溼漉漉的頭髮擇掉,"生氣了。"

"喬蒼,我發現我愛上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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