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程乾起身之快，動作之大，把椅子都頂到了後座的桌子上。
這一聲巨響，不僅是三名監考老師，就連他所在這這間考場的一百多人全部朝他看了過來。
“嘶，這哥們要做什麼？”
“誰知道呢？還有半個小時開考，他不是想拉了吧？”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拉了。”
“多吃多拉，少吃少拉，不吃不拉，我早有準備，今兒就沒吃。”
“嗝，你們好噁心啊。”
一瞬間，整個考場升起了細細密密的低語。
高中生嘛，正是最跳脫活躍的年歲，唯恐天下不亂。
尤其是幾個留著寸頭，打著耳釘，身上煙味濃郁，一看上去就像不良少年的人，聲音更大。
“安靜！安靜！”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就在這時，三個監考老師急忙出聲，壓下了考場的喧囂。
其中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老師，快步走到程乾面前，手掌一抬，按住了他的肩膀。
“啪嗒！”
一股柔和但推勢很強的力道襲來，程乾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直接被按著坐了下去。
“同學，馬上開始考試了，你有什麼事麼？”
金絲眼鏡男老師手上力度不小，但語氣卻是格外柔和，彷彿不想影響到考生們的情緒。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溫和的感染力，語速也很平緩，但卻讓人慢慢靜下心來。
考場的喧囂，竟然漸漸止住。
“嗯？”
程乾目色微動，國運之考，果真是不容小覷，一個普通的監考老師竟然都這麼厲害。
對方眉心沒有緩緩燃燒的生命之火，顯然不是覺醒者，看來是在“功、法、術”上走出了自己的路。
他悄悄開啟諸界之眼，快速檢視了這個老師的資訊，隨後心思一動。
既然如此…
“老師！我要舉報！！！”
程乾身體再次猛地一起，用上了全部氣力，甚至眉心的火焰印記都旋轉了起來。
他的聲音格外大，彷彿是在吼叫：“我叫程乾，來自長華中學高三62班，我實名舉報長華中學高三62班，張經倫，考試作弊！！”
“我親眼看到了他帶了作弊工具進入考場，就在53號考場，不信你們可以去看！！”
“我進考場前遇到他了！他還朝我炫耀，說什麼除了覺醒者，沒人能發現！！”
譁！！！
譁然！眾人譁然！
程乾這幾聲語速很快，聲音極大的話語，直直將剛剛平復的考場，再次引爆！
“擦擦擦？作弊？高考也敢作弊？”
“嘿！長見識了！不知道抓到直接取消考試資格麼？”
“嘖嘖，這哥們多大仇啊！這時候站出來舉報，厲害了。”
“瞎扯的吧？我們進考場都過了三次安檢，骨頭都給你看過了，誰能作弊？”
“不是說除了覺醒者誰都發現不了麼？我看啊，沒準兒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嗎？我不信。”
……
平靜的考場，像是被投了一顆巨石，後面還帶著碎石亂流，掀起重重洶湧狂潮。
眼下前排的幾個不良少年，差點坐不住，人都要跳起來。
他們平日裡就唯恐天下不亂，現在又在高考考場發生了這麼刺激的事，巴不得直接亂起來，到時候都不用考。
反正都考不上大學，到時候進入社會，你擦車，我洗車，多有前途啊！
這一下子，考場內的喧譁聲，霎時達到最大，甚至傳出了場外。
“安靜！安靜！”
另外兩個監考老師被這情景一弄，也有點頭大，連連拍著桌子，示意學生停止喧譁。
而這一次，吵鬧雖然停滯，但依舊有淅淅索索的細微低語傳來。
“同學。”
金絲眼鏡男老師，眉頭皺的極深。
他朝著門外尋聲走來的巡場監考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的程乾，瞥了一眼准考證，繼續道：
“程乾，長華中學，62班？”
“是的老師！我和53號考場作弊的張經倫是同一個班！”
程乾堅定地看著眼前的老師，雖然感受到了對方眸中漸漸傳來的壓力，但依舊語氣強烈。
他想不到類化魔念是個什麼東西，但諸界評價“炸彈”那兩個字，他是看得懂的。
現在整個考點前前後後，光是考生都有幾萬人。
還要算上在考點外等待的家長，維護紀律的執法人員，隨時待命的醫護人員…
類化魔念的覆蓋範圍足足有方圓五公里，要是炸開，一時不查之間，這得死多少人？
“你們都上過法律課，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若是虛構，是要負責任的？”
金絲眼鏡老師輕輕抬了抬鏡框，他面容很年輕，戴著眼鏡彷彿是為了刻意顯得成熟。
“我願意負責，如果沒有查出他的作弊工具，我願意承擔所有法律責任！”
程乾依舊堅定，話語絲毫沒有遲疑：“但，務必請覺醒者來查！”
“好。”出乎意料，金絲眼鏡老師只想了幾秒鐘，竟果斷答應。
他和旁邊的巡場監考交換眼神，對方點頭，匆匆離開。
“叮叮叮！”
就在這時，整個考點都傳來鈴聲。
距離開考，還剩十五分鍾！
所有監考老師，準備分發試卷！
“靜心，定神。”
金絲眼鏡老師深深看了一眼程乾，走回講臺。
這股鈴聲，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這間考場內，本是躁動、喧鬧的眾考生，也被鈴聲渲染，慢慢靜了下去。
這一刻，他們的思緒彷彿被牽引，漸漸將剛才發生的事淡化。
心神，迴歸到了考試。
“連鈴聲都有驅散雜念的作用…”
程乾聽得這鈴聲，心裡猛地一震。
剛才自己那番一往無前的舉報發言，竟然在淡化，心思開始迴轉，回到了即將到來的考試之上。
若不是諸界之眼開啟，這件事似乎會被壓制很久，直到考完才會緩緩想起。
不是記憶喪失，而是重要性的偏移。
這股鈴聲，如同能讓人將此時此刻的考試放在第一要位，將其他的事都暫且推後。
“是我多想了麼…區區一個不入星的異神汙染者，沒資格在這國運之考裡作亂吧…”
程乾心裡一靜，突然笑了笑。
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來，就相信國家吧。
“高考，真是恍如隔世啊。”
考卷下發，程乾核對無誤，深深吸氣。
隨後，拿起筆，開啟了這一世的新旅程。
……
“這小子，不一般啊。”
考場之外，保安服裝的男子，正背著手走在大門口，目光掃過一群群等待學生出來的家長們，嘴唇卻上下開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有失偏頗，有些胡鬧。”
另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若尋蹤而去，則是程乾入校門，看到的那個不斷釋放生命氣場的覺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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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明一暗，兩個生命覺醒者似乎看到了方才考場裡發生的事，正在討論。
“胡鬧？我看他倒是進退有度，知道髮捲前可以說話，也抓住了機會，很善於借勢。”
保安服裝的男子哈哈一笑，語氣裡有著讚許：
“還有，感知能力也不弱，應該快要覺醒了吧？嘖嘖，十八歲覺醒，現在的後生，忒生猛。”
“覺醒僅是開始，泯然眾人者，不計其數。”
那邊傳來回應，語氣不鹹不淡。
“也有一飛沖天的，你又何必挖苦。”
保安男子搖了搖頭，眉心閃過一絲烈焰，繼續道：“看好那個小崽子，別等會讓他爆了。”
“我一直在看。”
明面上的這個覺醒者，穿著一套短袖襯衣，正如同巡考一般在各個考場上走著。
此時剛剛開考五分鐘，他漫無目的地挪步，不急不慢。
幾萬人的考點，教室足足也有上百個之多，他漫步遊走，很快站在了53號考場窗外。
“不知是哪一種異神…”
他目光一凝，盯著正在緩慢答題的張經倫，眉心火焰凝聚更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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