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昏迷了，但也醒著。
諸界之眼時刻線上，他肉身沉睡，精神照樣清醒無比。
有時候，他甚至在思索這幅肉身如果死了，精神會不會還在？
若是在，他又將以一種什麼樣的存在方式，留存於世間呢？
“我思故我在？”
程乾突然想到一句哲語，和現在自身的狀態格外相似。
三丈方圓的視線，看著夏倩被警察再次抓走，看著自己的肉身被蘇小冉提著抓上車，回到丹元會所。
各種醫療裝置，早就準備完善，剛一到達，就開始了能量補充。
人元丹已經被磨成了營養液，為他的身體大量注射。
一旁的醫師正皺著眉頭，觀察生命資料，呢喃自語：
“程先生又再次嘗試覺醒了？這次損耗，比上次更大啊。”
“有什麼後遺症嗎？”警員徐志穎在一旁詢問，他跟著程乾一行人來到丹元會所，作為保護。
“嘿呀，只要這個到位，保證什麼後遺症都沒有。”醫師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臉上有一副奸商的表情。
徐志穎見狀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嚴肅，道：“你們可別亂收費，他還是個學生，沒什麼錢。”
“放心放心，不貴不貴。”醫師嘿嘿地笑著，隨後開始列印單據。
“行吧，我先幫他墊付。”
徐志穎聞言才放行的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準備掃碼支付，也順帶瞥了一眼收費單據。
突然，他猛地一愣，像是懷疑自己看錯了。
隨後，他有些不可思議地再次湊過去，緊接著直接把費用單搶了過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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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萬玄幣？這他媽是什麼藥這麼貴？你們把我當傻子騙嗎？！”
他拿著單子的手都抖了抖，差點一把抓住醫師的衣領，就要質罵。
“警官！放輕鬆！放輕鬆！”醫師連連後退，舉手示意自己無威脅，隨後馬上調出了收費明細。
一行行清晰的藥物明細，一次排開，連得很長。
票據還直接帶著稅務印記，給了錢就馬上繳稅給國家。
徐志穎細細看著，直到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手裡的手機螢幕開了又關，吞了吞口水。
一旁醫師趕緊開口：“警官，您放心，程先生是我們會所尊貴的高階會員，賬戶上都還有五百萬玄幣的資產呢，不需要您墊付的。”
“什麼？”徐志穎呆立一瞬，隨後轉過頭看向程乾，突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少年人格外不瞭解。
本來以為只是個普通少年，沒想到，是個狗大戶？！
……
五小時後，程乾意識迴歸肉身，自主甦醒。
昏迷只是為了身體自主的保護機制，他要是願意，可以一直醒著。
但肉身若得不到充沛的休息，便會缺失精氣，喪失活力，所以他該睡就睡，該暈就暈。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徐志穎坐在一邊，看著他醒來，馬上站起身來檢視。
他是一個年輕的警員，看上去才二十多歲出頭，比程乾大不了多少。
剛才他願意為程乾墊付費用、甚至和醫師爭吵的一幕，都被程乾看在眼裡。
這是個好人。
“多謝徐警官，又辛苦你了。”
程乾微笑開口，昏迷後有個警局的官方人員陪同，無疑省了很多事。
“職責所在，別客氣。”
徐志穎和程乾聊了兩句，隨後就按照例常、開始做筆錄。
一些關鍵性的問題，程乾也合盤託出，絲毫沒有隱瞞。
“你的意思是，夏倩身上有當時高考中、那個張經倫一樣的氣息？”
徐志穎聽到這一句話時，眼神霎時嚴肅。
異神！
這可是個大案子！
當時高考考場抓的那個人，就是被異神汙染了，還是作為監考的胡寒墟親自抓的。
這件事在他們局裡不是秘密，那個異神汙染者現在還在被洗禮呢！
“我馬上通報。”徐志穎立馬走到外面，打起了電話。
程乾坐了起來，把身上的一些導管拔開，看著徐志穎離開，卻微微搖頭。
這個電話打了格外久，足足半個多小時才結束通話。
回來後，徐志穎臉色有些古怪，似乎是疑惑和不解。
“查不出來吧？”程乾盯著他的樣子，早有意料地開口。
“…嗯，你怎麼知道？”徐志穎本來還準備好好詢問一下程乾，卻被他一把點破，頓時有些不知該怎麼說。
“能查，早就查出來了。”程乾再次搖頭。
他早就舉報過夏倩，第一次對方夜襲他家時，警察就已經把她抓了過去。
整整七天，局裡不是沒有覺醒者，也不是沒有檢測手段。
現在把她放出來了，而且看對方那有恃無恐的樣子，怕是自信沒有人能看穿她。
換位思考一下，作為異神汙染者還敢這麼囂張，就代表對方根本不怕暴露。
“老胡看不出來，局裡的異類生物檢測儀也查不出來，滴血、驗骨、甚至生命之火的源質都分析了，那姑娘是純正無比的人類。”
徐志穎慢慢分析，突然苦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感覺錯了？”
“再申請更高層次的覺醒者來檢查，把她送到更高階的地方去檢測，絕對能看出端倪。”
程乾搖搖頭，諸界之眼清晰無比地寫著夏倩就是異神汙染者，不可能錯。
警局看不出來，就找總部，一星覺醒者看不出來，就找更高層次的人。
“哎！沒那麼容易啊，公民是有人權的，我們把她扒了個遍都沒查出什麼，剛才老胡跟我說那姑娘在局裡已經鬧翻了。”
“人權？”程乾見徐志穎有些為難，突然拿出手機，開啟了部落格。
“叮叮叮叮！！！”
靈主的這個賬號，頓時響的比過年還熱鬧。
隨手一翻，評論區已經炸了：
“好囂張！光天化日之下、郎朗乾坤之中，竟然敢直接殺人！”
“這女的有病吧？怎麼欺負一個普通人？覺醒者了不起？”
“哼！恃強凌弱，德不配位！就這也能覺醒？”
“被追殺的那個兄弟還好嗎？後續呢？”
“求後續！求後續！”
“網路是沒有記憶的，過幾天這個事就沒了！人家可是覺醒者，人上人！殺我們這種下等人算得了什麼！”
“哎！可惜我不在，當時我要是在現場，一定保護受害者安全！”
“你帶著鍵盤去保護？”
“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我說，不知道前因後果時，最好不要輕易評論，沒準是那個被追殺的人有罪…”
“樓上傻比。”
“+1。”
“+10000！”
……
覺醒者殺人，還被人拍下了真實的影片，甚至是受害者本人拍攝的，而且還經過了“靈主”的轉發。
靈主可是個名氣不小的財經類博主，十年如一日，所有靈徒的信仰。
只是剛轉發沒多久，就已經有很多人看到，並也將其傳開。
現在已經過了五六個小時，這件事已經登上了全國熱搜前十，並且搜尋量越來愈大。
而且這件事本身就充滿了爆點，覺醒者襲殺普通人，足以引發大多數人的同情和仇視。
畢竟當下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沒道理不為普通人發聲。
網友的力量是強大的，這短短的幾個小時，有關夏倩的資料幾乎全部被搜了出來。
沒辦法，程乾當時著重拍了對方的臉，無比清晰，只要是身邊認識她的人，一眼就能認出。
輿論的威力很大，能顛倒黑白，也能讓冤屈昭雪。
當時生死之間，程乾仍然要這樣冒著風險去記錄，就是為此。
他彷彿早就知道警察局也不能查出什麼。
而且從法律上判，頂多判夏倩蓄意殺人和殺人未遂。
對方還是個十八歲的覺醒者，億中出一的超級天才，沒準會有機構、財團出手撈她，到時候恐怕牢都不用坐。
過段時間又放出來，那今天程乾豈不是白用了兩次天罡術？
這種事並不少見，程乾前世在地球見得太多，一個富二代當街開車碾壓交警，導致交警終身殘疾。
最後只扣三分罰兩百，過了幾年還洗白出演了偶像校園電視劇，成了明星，萬人矚目。
玄蒼星的一個十八歲覺醒者，可比富二代強了不知多少倍。
現在，只能藉助社會輿論，讓這件事出現轉機。
“先等一等，這件事沒完，老胡應該會給你打電話的。”
程乾很滿意現在一面倒的評論，收起手機，看向徐志穎。
“叮叮叮！”
好巧不巧，程乾話音剛落，徐志穎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
徐志穎愣了一瞬，連連線起電話，說了一會。
掛了電話後，他看著程乾的眼神顯得有些震驚。
“別緊張，慢慢說。”程乾平靜地開口，一股運籌帷幄，安穩不動的氣場慢慢散開。
“還真...被你說對了，這件事鬧大了，你當時還拍了影片？”徐志穎有些不敢相信，那麼危險的情況，還有心思拍影片？
這人心態得有多穩？
“我超勇的。”
程乾點點頭，沒有這個影片，這件事就差不多要結束了。
這就是人權和人上人權。
“你...確實勇！我們郡北市，都出名了！”
徐志穎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只感覺這個案件，上升到了一種新的高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