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以緩秋刑, 收斂神氣，使秋氣平......

程思看著一肚子怨氣坐在走在病床上的趙老頭，還不時被他那幽怨的眼神瞄準，只覺得一陣一陣的心虛。

就連汪海在一邊也是哈欠連天，做事都是無精打采的。

“我說程思，你好端端的，幹什麼把趙老前輩叫起來, 這才......”

似乎他也不知道幾點, 只覺得現在時間還太早，但是具體的時間點，他倒是沒什麼概念，反正這才剛剛上班呢。

看了一眼表，眼睛立馬瞪得老大！

“這才三點半！還是凌晨三點半！”

病人需要靜養，還要保證充足的睡眠，程思這是抽了什麼風？

本來程思就困，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煩躁，現在還被他滴咕了一陣，只覺得心情更加浮躁起來，澹澹掃了他一眼，也不作過多的言語。

“這不是陸醫生說，讓我看看四氣調神大論，給趙老的睡眠時間定個標準嘛；早臥早起，與雞俱興；這不，馬路對面那家人養的雞一叫，我這不就把趙老先生叫起來了？”她沒錯吧？與雞俱興嘛，雞都起了，那老先生也要起, 這就是黃帝內經上寫的嘛！

汪海只覺得一陣陣的無語，但也無法反駁，只覺得腦子裡有一陣陣滴答滴答的聲音，在祈禱著時間儘快過去。

他還特意看了看黃帝內經，生怕這傢伙看錯了，但翻開電子書一看，與她背誦的一模一樣，更是沒法反駁。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他坐在電腦前，一份份地過目著這幾天的醫桉，有時候還會伸出手指在螢幕上畫一筆。

“昨天的，都看完了嗎？我記得後來又補錄了十七號床的，待會兒麻煩你發我一份。”

陸謙和的聲音伴隨著處理器械的聲音，偶爾還有酒精的味道傳入他的鼻腔，只覺得又精神了不少。

“陸醫生？早，那我直接發你郵箱可以嗎？”他仔細問道。

和其他的實習生比起來，他和程思兩人來簡直就是享福來了！

不說人民醫院這，單論各行各業的實習生，哪一個不是跑腿打雜的？

就算是歸甜這樣的女孩子, 他們都不帶憐香惜玉的！跑腿、打印文件，甚至是打水一類的雜事, 都能知乎他們一聲。

但陸謙和則完全不一樣，除了醫桉一類的有關病人的東西一定會讓他們親力親為外，其餘的雜事，他們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剛開始，他們倆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還會主動給他打掃打掃辦公桌，但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這種待遇，有時候看著那些四處亂跑的實習生還不由得得意起來。

怎麼樣，這就是差別！

所以，沒幾分鐘，陸謙和只覺得手機有了動靜，想來也是收到了。

“謝了！”他揮揮手。

“沒沒沒，沒什麼的，這是我應該做的。”汪海急忙解釋。

“走吧，該查房了，現在這個時間段，病人們基本上應該起床了！”陸謙和抬頭看看時間。

中醫部裡大多都是些老人，鮮少能看到衣著光鮮亮麗的青年男女，吹牛拍馬拉家常的大爺大媽倒是不少，活像個中老年俱樂部；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些人普遍睡眠少，這個點，怕是早已經起了。

“現在？哎，好，我拿個記錄本！”抽屜一拉一合，一個隨身的小冊子就被汪海拿在手裡。

這算是他的一個小習慣了，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或者覺得可以修改的地方，若是給他發現了立馬就能記下來，又是一天能提出十來個問題。

陸謙和讚賞地看了他一眼，也不作評價，倒是就昨天的醫桉和他探討了一些東西。

說是探討，其實，大多還是單方面灌輸罷了，但明顯比剛來時候進步多了。

走到重症監護室門口，陸謙和只見程思穿著白大褂哈欠連天地坐在門口，而趙老頭則是穿著病號服哈欠連天地坐在病床上。

“程思就在這一直坐著？”他好笑問道。

汪海聞言，立馬點頭！

“陸醫生，你是不知道，程思這傢伙，看了四氣調神大論說要與雞俱興，醫院門口那只雞一叫，那就給趙老先生給叫了起來，才三點半！”雖然書上這樣寫的沒錯，但是他總覺得怪怪的。

只是他忽視了，此時，一個頂著黑眼圈的人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抬頭一看，好傢伙！程思什麼時候過來的？！

汪海頓時有了一陣打小報告被當事人抓包的感覺，耳根子都連著臉蛋紅成了一片。

“三點半就把病人叫起來了？”陸謙和問道。

病床上，趙老頭樂呵呵地對著陸謙和打招呼，但是眼底的疲憊卻是絲毫不少。

“那雞一叫，我不就叫人了嘛......”她說話有些沒有底氣，到了最後那幾個字，彷佛是在吐氣成字一般。

“非得趕雞叫的早班車？你也可以等睡懶覺那只雞嘛。”陸謙和無奈道，替趙勝把了脈，再度了大部分內力進入他的經脈，又讓他躺下歇息幾個小時。

每次看著他施針再到度內力的過程，兩人都只覺得一陣又一陣羨慕，但是光是羨慕也沒有用，畢竟兩人目前連氣感都沒有，更別說內力運轉了。

“那不是醫院附近只有一隻雞......”程思還試圖辯解一番。

“可是手機百度一下就行了嘛，看看雞叫大都在什麼時候，然後取平均值......”話還沒說完，汪海就被程思瞪了一眼，只得乖乖閉嘴。

“沒事，趙老沒什麼大愛，起早了一次，沒什麼，別擔心。”因著給趙勝度了自己的八成內力，一股微弱的疲勞襲上腦海，陸謙和倒是罕見地打了個哈欠。

“程思，四氣調神大論，重點倒不是在這，而是要注重秋天容平的特點，保持病人神志的安寧，免受或者減緩秋季肅殺之氣對人體尤其是肺部的干擾......趙老本來就是肺病，現在又到了秋季，所以當然要更加注意。”又做了一些解釋。

其實歸根結底，早睡早起，沒錯，但是沒必要比高中生起的還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