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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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禹呆呆地坐在石凳上,臉上沒有一點喜色,下人們不知道究竟,哪裡還敢上前去湊趣,前院裡包括寄居的映紅在內,只怕都聽不懂那上面說了些什麼,就連寬慰的話都沒法提,惶論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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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不過一字之差,便是超出千里的謬誤,他分明記得那裡沒有空出來,聯想到昨日孟之縉所說的烽火,難道朝廷會連軍報都不看,就隨意地免了一個路臣,只為了將自己這個麻煩扔過去他腦子裡一片糊塗,完全理不出頭緒。

僅憑著那點有限的地理知識,也知道那塊地方是個什麼情形,後世華夏一共才分出五個省級民族自治區,其中就有一個放在那裡,想想看,一個在後世都是少民自治的地方,在這個時空會有多少丁口

不光如此那裡還是邊陲,跑到那裡幹什麼,真的當個忠臣去和韃子死拼麼,穿越這麼久以來,劉禹第一次生出了心灰意冷的感覺,就連當初被人弄到北行的使團裡都沒這麼喪氣過,一時間竟然就生了扔了這一切帶上小妻子一走了之的想頭。

郎君,陸舍人來了。聽到稟報,劉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子青......已經到了

陸秀夫顯然是匆匆趕來的,再怎麼樣也不能失禮,劉禹站起身將他引到一旁,石桌上堆滿了冠服袍帶,當中還有一塊紅布包裹的方塊,他也沒有叫下人收起來的意思,讓人搬了兩個凳子放到樹蔭下,看到他的神色,陸秀夫便知道了事情已成定局。

某得到了訊息就告假出了宮,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麼快。

何人去廣東

賈善夫,此外,家則堂晉參知政事謝升道任樞府同知,吳彥愷出判臨安府......劉禹一臉木然地聽著這些人事變幻,和他有什麼相干,為什麼一個執政當得好好的,要主動跑去廣東那種地方,他已經不想關心了。

此事他們只怕早有預謀,廣西路將帥不和,政事堂竟然將原路臣調任轉運使,這才有了你今日的任命。

原來如此,並不是因為烽火的原故,老子還真是能趕巧啊,劉禹自嘲地一笑,拱拱手謝過他,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好意,有意見歸有意見,怎麼能擺臉子給好人看呢。

都這當兒了還盡耍些權謀之術,真真叫人齒冷。陸秀夫見他興致不高,自行去石桌上拿了制書來看,讀到最後悠然一嘆,放下制書接著說道:想不到轉了半天,你還是要與姜才去到一處,

劉禹猛然抬頭,有些迷糊地看著他,都跑到廣西去了,還怎麼同姜才在一起

你也莫要氣餒,此事聖人未必知曉,說不準還有轉寰餘地......不等他的安慰話說完,劉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瓊海......在西路

陸秀夫不意他緊張的居然是這個,於是很耐心地向地理小白普及了一下基礎知識,這一說,就徹底地顛覆了某人的世界觀。

......若是平時,這廣南西路也並非什麼畏途,要說丁口,紹興年間就有戶近五十萬,丁口近兩百萬,到了淳佑年間,這個數字翻了五成有多,東路還不及他的一半呢。

後世的知識害死人啊,劉小白一直以為南島建省之前是屬粵省管轄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包括對面的雷州在內,都是廣西的轄下,無論從人口還是面積都遠遠超過了廣東,一個在籍人口三百多萬,兩府三軍加上足足二十個州,還包含了瓊海這個熟島在內的超級大區,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嗎

如果不是對方還在一臉可惜地安慰自己,劉禹差一點就想跳起來抱著他親上兩口,他的表情變幻沒能逃過陸秀夫的眼,雖然有些不明白是為什麼,還是盡職盡責地向他提點了一句。

子青若是有意,不妨再多要些。

要什麼

專征之權。

這麼一說,劉禹立刻就明白了,他面帶感激地站起身,鄭重地朝對方施了一禮,這一禮並不完全是為了方才的一席話,而是這一別,如果不出意外,只怕就是永別了。

見他精神已經好轉,陸秀夫也就放下心來,他是告了假出來的,還得回去銷假,約好了踐行的時間,便同他告辭而去,將人一送出府,劉禹的興奮勁兒就上來了,幾乎是一路跑著去的後院。

一進院門,氣氛就有些不對,一群丫環婆子低著頭在外面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兩個大的,一個偷偷地瞄他一眼又轉過頭去裝幹活,一個站在房門口忐忑不安地搓著衣角,像是生怕會觸怒到他一樣,倒是讓劉禹一下子來了玩興。

桃子,給郎君香一個。劉禹悄悄走過去一把抱住她,沒等小女孩回過神來,就在她額頭上印了一下,然後放開她衝向了另一個。

啊聽潮眼睜睜地看著他跑過來,手足無措地讓開路,不曾想纖腰被人一把摟住,郎君粗獷的呼吸越逼越近,她不由自主地朝後倒去,倒底還是沒能逃過那一下,兩人恰好形成了一個非常經典的姿式,引得圍觀群眾紛紛側目。

完了,郎君定是失心瘋了,滿院子的女人都是同一個念頭。

放開羞得面若桃花的大丫頭,劉禹哈哈一笑,一付淫~棍得逞的猥瑣模樣,一腳踹開門,觀海立刻躲到了角落裡,顯然方才那一幕已經被她盡收眼底。

夫君怎好厚此薄彼還是娘子幫她解了尷尬,面對主動送上來的櫻唇,劉禹老實不客氣地親了下去,等到鬆開時,小妮子已經眼神迷亂。

可是事情有變

嗯,咱們不去廣州了。

璟娘見他不似作偽,心裡更是疑惑,明明沒有如意,夫君怎的還是一臉喜色,方才的行為莫非是裝出來的她又自我否定了,這根本不是夫君的風格,那明顯就是真高興。

咱們去個好地方,山水甲天下的靜江府。

嗯。

山水什麼的怎會放在她心上,只要能同夫君在一塊,就是窮山惡水又如何,璟娘被他一把抱到了床上,卻沒有想像中的進一步動作,劉禹目光灼灼地看著小妻子,大義凜然地說道。

洗乾淨等著,為夫去與你搶個夫人回來。

說罷,就唱著小曲兒摟著大丫頭出去了,璟娘愣了好一會兒,才撲嗤一聲笑出聲來。

清河坊陳宅後院,陳宜中心不在焉地端坐著,留夢炎早早地就來了這裡同他一塊兒等訊息,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訊息。

稟東家。一個幕僚匆匆走上來,先看了留夢炎一眼,又望向陳宜中,見他微微頜首,這才繼續說道:人進宮了。

留夢炎一怔,等到幕僚被人叫退,他搖搖頭,像是願賭服輸地一擺手。

你贏了。

承讓。

陳宜中毫不客氣地呵呵一笑,撫了撫飄逸的青須,無意觸動的傷處讓他嘴角抽動一下,眼中的狠辣一閃即逝,等到對方的視線看過來時,又是一付平靜如水的雍容氣度。

他會去辭官麼

一個熱衷虛名如此的人,你信麼

留夢炎點點頭,心說確實如此。

他去找聖人,無非是多要些好處罷了,對於一心赴難的忠臣,政事堂可不能太過吝惜了,要什麼,都給他。

明明是好話,可是留夢炎聽著,怎麼就有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味道呢,他眼皮子一跳,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專心致志地對付手上的那盞茶來。

慈元殿裡,謝氏並沒有發覺異常,一個路臣的任命,她已經點了頭,就不需要再送來複核了,看著劉禹一身簇新的紫色袍服,倒是更襯得相貌堂堂了些。

敷文閣直學士兵部侍郎廣西路臣知靜江府臣劉禹謹見太皇太后,聖人萬福金安。

起吧......你說什麼

謝氏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哪怕再是不懂,廣東和廣西她還是分得清的,劉禹也不答話,從袖籠中取出那份制書,直接遞了過去。

豈有此理,他們安敢如此

這一刻,謝氏是真怒了,喝聲中帶著顫抖,她可以容忍抵抗,卻無法原諒欺騙,何況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這不是裸地打臉麼可是怒過了之後才發現,她能做什麼其實什麼也做不了。

你為何要接詔,當殿毆打宰相的那股子狠勁哪去了,怎得不直接將這個扔到他們臉上謝氏的聲音很大,大到讓殿裡原本盪漾的一首雅樂突然斷了下來。

臣這麼做,就是不想聖人為難。

此刻劉禹的表演完全可以給到十分,那種含恨忍怒卻又委屈無比的糾結表情,被他表現得淋漓致盡,直接秒掉了縱橫後宮四十載的一代權後。

不行,不能讓你......謝氏居然有些語無倫次了。

聖人劉禹深施一禮,然後直起身,眼神清澈無比地看著她,君恩如此,臣沒有什麼委屈的,國有難,當慷慨赴之,這樣也好,有臣在廣西,等到聖人來了,也好在廣州安坐如素,不復有傾覆之禍矣。

可是那裡......謝氏越是感動,就越是擔心。

臣去那裡就是為了打仗的,只是詔令不明,上下為制,多方掣肘,這一戰不敗也敗了,因此,臣懇請朝廷授臣專征之權,戰畢即還。

那是自然,還有什麼,你一併說出來吧。聽到這裡,謝氏哪裡不明白,事情已經成定局了。

臣沒有什麼可求了,只是臣的娘子無辜,懇請聖人看在臣這一家子都險遭不測的份上,給她一份恩典,讓臣走也走得安心。

謝氏驀得動容了,她實在是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這小子所求的盡然是為自家娘子討封,那句險遭不測讓她一下子紅了眼,到嘴的也哽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你放心。

千言萬語,到最後只吐出了這麼幾個字,劉禹再施一禮,恭恭敬敬地退出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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