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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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他倆還是按時到達電影院了。

五條悟秉持著‘只要我飛得夠快,就沒人能看到我’的理念,一路用無下限在房頂上穿梭。

直哉被放下的時候,差點沒吐出來。

他虛弱地扶牆, “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五條悟毫不心虛, 一邊幫他拍背, 一邊大言不慚道:“這可是五條特快, 一般人享受不到的。”

一般人是享受不到,就這個速度、這個動能, 拽著人的褲腰帶, 能把內臟直接勒出來。

直哉恨恨地盯著他,“我以後再陪你出來玩, 我就是豬!”

五條悟樂了:“別這麼說嘛。”

他望著影院門口排成長隊的入場佇列, 掏出兩人的票遞給直哉:“喏, 你去排隊,我買點零食回來, 看電影的時候吃。”

這直哉倒是沒意見, 接過票:“記得買焦糖味的爆米花。”

五條悟已經走遠了, 留給他一個比著‘ok’手勢的背影。

直哉一邊揉肚子,一邊罵罵咧咧地去排隊了。

排隊的人真的很多,直觀地體現了這部電影有多叫座。如果直哉沒記錯的話, 它還重新整理了這個國家的票房紀錄,直到十多年後依然沒有被打破。

他的‘記憶’就只持續到這裡了, 在這之後的一些情況,他也不清楚。

但是此時此刻,光是站在觀影的人潮之中,就能感受到人們對於這部電影的喜愛和狂熱。

幾乎每個人都是為它而來的, 有些人甚至是二刷、三刷,津津樂道地和身邊的朋友討論著自己最喜歡的情節。

直哉站在人群中,低頭展開了那兩張電影票——距離開場還有十五分鍾,還來得及。

他這次來東京,是有任務在身的。一個禪院家的族人疑似被困在咒靈製造的領域裡,失去音信前留下了線索,而直哉就作為目前禪院家明面上的一張王牌,被派遣到東京調查這件事。

事件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圓滿解決了,那名族人遇到了隱秘的特級咒靈,但好在性命仍在。直哉祓除了咒靈,將人帶回禪院家的據點,並留下話說自己晚些時候回京都去。

那些人當然是不願意的,但直哉把他們都甩掉了。

他按照來之前的約定,在咖啡館裡和五條悟碰頭,除了吃喝玩樂之外,其實他還是有正事要和這傢伙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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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什麼呢?”

直哉猛地被貼在臉側的涼意驚醒,一抬頭,正看到收回手中冰可樂的五條悟。

他一手抱著爆米花,一手把著兩杯可樂,可能是手掌足夠寬大的原因,居然還拿得挺穩的。

直哉自然地伸出手接過一杯,“沒想什麼……”

盯著五條悟狐疑的藍眼睛,他抿了抿嘴:“等會兒電影看完了,我再和你說。”

還是先讓他安安靜靜地把電影看完吧。

“不是什麼大事。”他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不過就是他打算造禪院家的反,想問問五條悟要不要一起罷了。

相處了這麼些年,他覺得自己也算對五條悟有了點瞭解。從他話裡話外對五條家流露出的不滿來看,這傢伙應該也是打算改造一下自己的生活環境的。

五條悟挑了挑眉,沒有追問。

這算是他們難得的一點默契,對方暫時不願意說的內容不會去追問,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

直哉微微笑了笑,但很快又恢復平靜的表情,默默跟著排隊的隊伍朝前走。

五條悟就站在他身邊,過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感覺你狀態不太好啊,是最近出了什麼事嗎?”

直哉‘唔’了一聲:“怎麼說呢,對很多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我就是莫名想不開……”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語言:“大概半年前,禪院家出生了一對雙胞胎。”

不用他再多加解釋,光是‘雙胞胎’這個關鍵詞,五條悟就明白了。

雙生子在咒術界從來都是不祥的徵兆,在御三家尤其如此。

直哉向後順了一把頭髮,嘆氣道:“而且,算是我關係很近的表妹。就算我出面保護她們,禪院家也依然對她們很苛待。”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件事是他和禪院家關係破裂的一根導火索。

這些年他韜光養晦做得太好了,以致於禪院家至今覺得他只是一件強大的工具、擺著好看的吉祥物,而非能真正影響家族決策和觀念的掌權者。

直哉稍微舔了舔犬齒,“感覺有點不爽。”

他低頭吸了一大口冰可樂。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朝前走,邊思考邊說:“要不把她們送出來單獨住?”

“我小姨不願意啦。”直哉無奈地塌下肩膀,“要不然我早幾年就把她安排出去了。”

這就沒辦法了,五條悟腦袋裡想到的辦法基本都不適合直哉,是說出來會被大罵有病的點子,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不管怎麼說,先陪我把電影看完吧。”他笑眯眯地搭上直哉的肩膀,帶著他往前走,“我期待了好幾天呢。”

直哉笑著嘆了一口氣:“好吧。”

這就是他願意和五條悟出來玩的原因了。

某種意義上,他和五條悟算是同類。都被困在一個不願意留下的環境中,由於責任或是其他別的什麼,而遲遲無法逃離。

有些話只能對懂的人說,否則分享快樂也變成了炫耀,吐露難處也變成了矯情。

他和五條悟能夠理解彼此的處境,並感同身受。在未來也很可能會相繼衝破難關,不存在一個人解脫了,而另一個還留在原地受苦的情況。

“不想了!先看電影!今天我是出來放鬆心情的!”直哉大叫一聲。

五條悟笑嘻嘻箍著他的脖子:“這才對嘛。”

……

電影就如預期一樣好看。

而直哉也和預期一樣哭了,哭得眼淚汪汪的。

五條悟看他這樣子稀奇,左邊看夠了,還要繞到右邊去看,後來還和直哉面對面,一邊倒退著走一邊看。

直哉兇巴巴推了他一把:“你擋我路了!”

五條悟彎著腰,從下方看直哉哭腫的雙眼和紅撲撲的臉頰,笑得陽光燦爛:“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哭呢。”

直哉啞然。

其實他是個很愛哭的人,疼了要哭、害怕要哭、委屈要哭,甚至一點小事都能讓他哭出來。

但這些年,他好像真的沒怎麼在人前哭過,更別提當著五條悟的面哭。

他抬起手,粗魯地擦掉眼淚,然後悶聲悶氣地對五條悟說:“你沒見過的多了,走開!”

這次五條悟沒有再攔在他面前礙事,乖乖地回到他身邊,和他並肩而行。

他並不討厭直哉在自己面前放肆。

他們是朋友嘛,禪院直哉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裝得沉穩又堅強,但當著他的面,任性一點也沒關係的。

兩個青春活潑的少年,走到哪裡都是一道風景。

等直哉緩過勁兒了,五條悟雙手揣在兜裡問他:“你今天走?”

直哉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嗯,離開太久了我不放心。”

他兩個妹妹才六個月大,經不起一點動盪。他怕自己離開禪院家時間一長,她們那個離譜的爹會幹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五條悟撇撇嘴,沒說好還是不好。

“那你現在就要走嗎?”

“不,”直哉搖頭,“我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見五條悟不吱聲,他忽然生出一種不太妙的預感,“呃……你想跟我一起去?”

五條悟立刻接上:“嗯。”

這一聲,斬釘截鐵,氣勢堅決。

直哉:“……”行吧。

他每次來東京,必打卡的是一家小小的事務所。

五條悟生在五條家,從小接觸的都是最精銳的咒術師和最危險的除靈任務,乍一見到這種半地下的接髒活的地方,看什麼都是新奇的。

不用直哉說,他也能從細枝末節上判斷出這家‘孔氏事務所’到底藏著什麼貓膩。這就是六眼恐怖的地方,也是那些地下詛咒師最忌憚他的一點。

直哉已經有點後悔了,他提醒道:“你待會兒可別給我搞事啊。”

五條悟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放心吧,你帶我來的地方嘛,我不會亂來的。”

可憐這家事務所的老闆孔時雨,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直哉是他這兩年見慣了的面孔也就罷了,再一看,打他背後繞出來一個白頭發少年!

別人或許認不出五條家的神子,但他孔時雨就是吃這碗飯的,不可能認不出。

在看清五條悟墨鏡後那雙藍眼珠的瞬間,他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直、直哉君啊!”他強顏歡笑,雙腿打顫地站起來打招呼,“有何貴幹?”

“……”直哉立刻就看出來,他認出五條悟了。

他立刻回頭掃了身後的傢伙一眼,眯著眼睛,示意他記住自己進來前保證了什麼。

五條悟笑嘻嘻,聳著肩膀:“看我幹嘛。”

直哉在心裡‘嘖’了一聲,轉過頭來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張溫和的笑臉。

他很沒有架子地問候道:“孔先生,好久不見。”

但他身後那位,什麼都不幹就光站著,都能透出一身御三家的仙氣兒。

孔時雨心說:照您這玩法,我倆最好再也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豬豬對貓貓真的很不客氣了hhhh

有沒有恃寵而驕那味兒?只可惜我左看右看還是看不出cp感,頂多是xxj友情……唉,感情線好難

今天有二更,等我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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