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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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像個小炮彈一樣, 一頭衝向直哉。

“哎喲喲。”直哉順勢蹲下,穩穩地接住了他,“我們惠這些年好像長高了不少啊, 有沒有好好吃飯?”

十歲不到的小孩子, 每年都能變一個樣,四年前的惠只能抱住直哉的小腿,可現在的他都能夠到他的腰了。

再看看趕到他身邊的黑白兩隻玉犬,它們都長到兩米多長了,光看體型的話就如同兩頭巨狼。

惠把自己扎進直哉懷裡, 再把臉埋在直哉的肩膀上,悶聲悶氣地回答:“……有的。”

“有的啊……”直哉笑了, 低頭看向拼命對自己搖尾巴的黑白玉犬, “那狗狗們有沒有好好聽話呢?”

“也有的。”惠頓了頓,隨即小聲道, “我們都很想你。”

直哉的心一下子化成了一汪水。

在撒嬌啊, 這孩子。

沒有經歷過父母的離去, 更沒有體會過獨自長大的苦澀,現在的惠還是個會向他人敞開心扉的孩子。他所經歷過最難過的事情大概就是疼愛自己的小叔叔忽然消失了, 不知道哪一天起,他就再也沒見過他。

雖然周圍的人都說他只是暫時離開, 遲早會回來,可惠就是莫名地感到恐慌——如果小叔叔真的不回來了怎麼辦?如果他再也見不到他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越發感到害怕,生怕一轉眼直哉又消失不見, 緊緊抓著他身後的衣服不放。

“沒事了、沒事了啊。”直哉輕聲哄他, 小心地順著他的背, “別擔心, 我不是回來了嗎?”

可惠卻把小腦袋埋得更深,彷彿這樣做就不用面對現實了一樣,“那你還會離開嗎?”

直哉頓了一下,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否定的回答。

是的,就算是時隔四年的重逢,他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親人身邊。外面還有許多麻煩等著他去解決,保護與陪伴,他暫時只能做到其中一樣。

“我……”他猶豫道。

不等他回答,惠搶先說:“沒關係,老爸都告訴我了!你是咒術師,要為了保護別人而戰鬥吧?他說,只要我變得足夠強就可以和你們一起出去了!我會努力的!”

直哉在心裡暗罵:甚爾那混賬——一天天都給孩子灌輸的什麼危險思想!

但就算他再不情願也必須承認,在這暗流湧動的咒術界中,惠很難置身事外。終有一天這個世界會向他露出猙獰的一面,他不希望那個時刻來臨時,惠還沒做好準備。

他扶著惠的肩膀,讓他抬起頭來,而惠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瑟縮著不願意正視他,就連圍在二人身邊繞圈圈的玉犬都放輕了聲音。

“惠,”直哉輕聲說,“抬頭看看我。”

惠抬起眼,委屈地看著他。

真的是個乖到讓人心疼的孩子,直哉無奈地想。

“這樣吧,我們來約定。”他朝惠遞出小拇指,“等惠可以召喚出六種式神的時候,我就把你帶在身邊,好不好?”

正常情況下,十影法的式神會一個比一個更強,能夠調伏五種以上的式神就代表著惠的實力已經穩穩達到了二級的水平,而六種更是直逼一級。以目前咒術界的形勢來說,一級已經夠惠橫著走,到時候直哉再送他一條龍崽子……那樣他才勉強能放下心。

惠聽到這句話,眼睛頓時亮了。他急急忙忙地伸出小指勾住直哉,生怕他反悔,“說好了!”

直哉認真道:“嗯,說好了。”

話音剛落,‘束縛’在二人中間形成,惠第一次感受到著這種玄妙的聯絡感,呆呆地抬頭看著直哉。

直哉笑了一聲,抬手刮他的鼻頭,“這下你滿意了?”

惠反應過來後,雙眼亮晶晶地注視著他,“嗯!”

仔細想想,他最怕的或許並不是親人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而是他們忽然消失了,而自己卻什麼也沒能做到。

與直哉的約定無疑給了他一劑定心丸,惠反手抹抹眼睛,對直哉強調道:“我會很快調伏六種式神的,你一定要等我呀!”

“沒問題,我會一直等你。”直哉笑了笑,抱起他一同坐到了月迅龍的背上,“不過現在就讓我送你回去吧,好孩子該睡覺了。”

月光傾瀉,黑白玉犬如水珠融入湖面一般迴歸了漆黑的陰影,月迅龍展開雙翼,幽藍色的毛髮在月光照映下折射出粼粼的波光,很快便將自己和背上的一大一小隱形。

它如同一陣風,又如同一抹幽靈,悄然無聲地穿梭在迴廊中,準確地來到了甚爾一家寄宿的房間外。門口容不下它,它就靈巧地翻過房頂,倒掛在窗簷之上,謹慎地隔著窗戶嗅聞。

甚爾一直守在裡面,察覺到月迅龍的靠近,他直接過去推開窗,“回來了?”

惠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與他碰面,渾身僵硬地躲在直哉懷中。甚爾一看他那副模樣就猜到發生了什麼,嘲笑道:“躲什麼?都多大的人了,還跑到別人懷裡哭鼻子。”

惠炸毛,“才沒有哭!”

直哉趕緊幫腔:“沒有哭沒有哭。”一邊說一邊瞪甚爾,示意他趕緊閉嘴。

甚爾翻了個白眼,心想還好只是侄子。這要是換成侄女,直哉不得把惠慣得無法無天?

他嫌棄道:“行了,別撒嬌了,趕快回來別賴著人家!”

惠扁扁嘴,不情不願地鬆開了直哉,扒著窗框往屋裡爬。甚爾全程冷眼旁觀,而直哉想要幫忙,卻被惠自己拒絕了:“不用了,小叔叔。我要變強,不用你幫我。”

直哉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老父親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兒園般的心酸感,連親爹甚爾都沒像他這麼走心過,或者說——甚爾的走心全都耗費在自家老婆身上了,留給兒子的只有一點點。

這樣養出來的惠,既獨立又堅強。面對直哉的脆弱只是短暫的,一旦確認了目標後,他就會比任何孩子都執著。

直哉將他送回來,不捨地最後看了他一眼,隨後對甚爾說:“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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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翻窗翻得太慢,甚爾看不下去就直接上手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提溜回來,“一路平安。”

惠掙扎著探出頭,向直哉道別:“小叔叔,你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啊!”

“一定記得!”直哉笑著搖搖小拇指,最後看了他們一眼後,與月迅龍一起消失在了月色下。

甚爾狐疑地看了惠一眼:“你們有什麼約定?”

惠倔強道:“與你無關。”

甚爾熟門熟路地威脅他:“你不說的話,我就告訴媽媽你半夜不睡覺,偷偷溜出去了!”

“你?!”惠氣急敗壞地瞪他,可最終還是屈服在了不要臉的家長的淫威之下,“……小叔叔答應我,只要我變得足夠強就帶我走!”

他本以為會迎來甚爾又一番冷嘲熱諷,可抬頭一看,這個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上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了愣怔的表情。

“他說要帶你走?”他語氣古怪地重複了一遍。

惠梗著脖子:“是啊,怎麼了?你不同意?”

甚爾又出神了片刻,最後陰陽怪氣道:“同意,怎麼不同意?你走了咱們家就少了一個電燈泡,我巴不得呢。”

惠氣得手腳並用地打他,可甚爾卻渾不在意。他好笑地想著:當初眼巴巴求著他帶他走的小屁孩,現在都敢帶他兒子走了,真是世事無常,難以預料。

甚爾家這邊,一番小打小鬧後,父子倆就很快安靜下來了,他們還要攢足精力準備明天的旅行。而直哉乘著月迅龍在房屋間穿梭,很快便感受到一陣陰影籠罩了自己。

他抬起頭,正對上五條悟湛藍的眼睛。

“都探望完了?可以走了嗎?”他問。

直哉頷首,“嗯,出發吧,早點把問題解決,我就能早點再見到他們。”

五條悟小聲嘀咕:“哼,說到底不還是我陪你……”

“你說什麼?”

“哼,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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