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橫生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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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大概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 直哉這句話完全就是在重複自己的說辭。

——把我當成天災不就好了嗎?

只有設身處地感受過這句話的殺傷力後,他才知道站在受害者的角度,這種說法有多麼不可接受。

什麼天災……完全就是強者對弱者的嘲諷, 意在指出雙方天塹般的差距, 以及合理化自己的掠奪剝削罷了。

他試圖反駁:“這怎麼能一樣?人類是多麼弱小的生物, 怎麼能和長生不死的我相提並論……”

直哉挑眉:“有什麼不一樣?”

無慘哽住。

“長生不死又如何?還不是被我擒拿住。在我之上還有許多更加強大的生靈,對於那些宏高的生態位而言,我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弱小,一樣的脆弱,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算是例外?”

就連地位崇高的古龍,都會在死後墜入瘴氣之谷,化作整片大陸的養分,任由其他生物撕咬吞噬。

小小一隻不死的惡鬼, 憑什麼認為自己值得比古龍更加優厚的待遇?

無慘的胸中油然生出一股被輕視了的惱火。

他恨恨地冷笑一聲:“你也就是說得好聽,等你真的落到我現在的境地後, 恐怕未必還能說出這些漂亮話。”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直哉自己懟爽了,根本不接他的茬, “趁著天還沒亮, 好好回味一下這一生吧。”

馬上他就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

無慘聽出了直哉的言下之意, 所以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試圖用不死引誘直哉,可對方卻絲毫不在乎,那麼他的底牌就已經耗盡,面對實力遠勝於他的直哉, 他毫無勝算。

快思考!怎樣才能逃過這一劫?

他目眥欲裂, 尖銳的獠牙將嘴唇刺破, 血珠從傷口流出來, 被直哉注意到了。

……不死者的惡臭。

他垂眸,不再去看。

風雪逐漸變得弱下來,同時天邊出現一線朦朧的光。

太陽快升起了。

為了控制無慘,直哉第一次如此長時間地用自己的影子侵蝕現實,咒力的消耗比他想象得還要龐大。不過好在他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現在日出已經快到來了,當無慘在第一縷陽光下化作一縷青煙的時候,他的任務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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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個世界的事情告一段落後,他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去見那些許久不見的好友們。

消失了這麼久,再見時他們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直哉輕輕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想法都晃出去,專心準備接下來的行動。

他要將無慘從影子中解放出來,沐浴陽光,但與此同時還要小心警惕任何異動,以防他趁機逃跑。

他將七支劍重新握在手上。

與此同時,安靜了許久的灶屋宅裡,忽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動靜。

炭治郎與禰豆子很聽直哉的話,從頭到尾都留在屋裡,沒有試圖窺視外面的狀況,即便他們已經很久沒聽到從外面傳來的聲音。

灶門葵枝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看長子長女緊張的表現,她也意識到外面正在發生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

她盡力配合,始終保持沉默。

但這種狀況很難維持長久,因為隨著夜晚的結束,灶門家年幼的弟弟妹妹們開始逐漸醒來。

因為雪夜,陽光比平常出現得要晚一些,但孩子們的生物鐘已經到該起床的時間了。

最先醒來的次男嘟囔著坐起來:“好睏……咦?媽媽?兄長和姐姐也……你們為什麼都坐在那裡啊?”

小孩子無法理解大人們為什麼緊張,見母親和哥哥姐姐都沉默不語,他困惑地揉了揉眼睛。

隨著第一個孩子醒來,其他幾個也陸陸續續醒了,見他們本能地要叫嚷,禰豆子趕緊比了個‘噓’。

她小聲解釋道:“我們正在玩不出聲的遊戲哦,誰能堅持的時間最長,誰就贏啦!”

她對付小孩子很有一套,本來還有些不安的孩子們聽到是在做遊戲,紛紛積極響應,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禰豆子輕舒一口氣,同時悄悄握緊了拳頭。

炭治郎側頭看著妹妹,無聲地將自己的手遞過去,禰豆子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回握住兄長的手掌。

灶門葵枝從背後抱住了自己這對兒女,母子三人互相傳遞著勇氣和力量。

屋外,直哉緊盯著天際的微光,打算在太陽露頭的一瞬間,將無慘掛起來曬。

又過了一會兒,風雪總算停了,天空中只零星飄落著幾片雪花,太陽也緩緩冒出一個小頭。

直哉瞄準時機,集中精神解放了影子。

當日光接觸到無慘的體表的那一刻,這只不死的怪物開始發出憤怒而淒厲的哀嚎。

屋內,所有人都聽見了這道聲音,並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那、那是什麼啊……!”

次男竹雄不自覺打破了規則,震驚地大叫。

炭治郎和禰豆子緊張地對視一眼,隨後還是由更擅長說些善意的謊言的長姐出面解釋道:“大家不用怕,那是山裡的野獸。獵人們在上山捕獵,野獸可能被驅趕到附近了吧!”

其他孩子都對姐姐的說法深信不疑,唯有年紀大些也更細心的竹雄微微皺起了眉。

……那種哀嚎,比起受困的野獸,明明更像是人類發出的聲音。禰豆子為什麼要哄騙他們?門外究竟發生著什麼?

直哉將無慘放出來,一半暴露在陽光下,另一半停留在影子中,這樣一有不對勁的地方就可以立刻將他捉回來。

無慘似乎被虛無空間折磨得神智不大清醒,除了一開始的哀嚎之外,後面很快就沒了動靜。

雪夜初晴後的陽光並不是那麼強烈,似乎是受到雪幕的影響,照在無慘身上的時候只能引起緩慢的灼傷,而不能立竿見影地消滅他。

直哉想了想,略微收回了影子,讓無慘的身軀更大面積地暴露在陽光中,好加快他消亡的速度。

無慘仍然沒什麼反應,整隻鬼如同一塊死肉,僅僅在一開始渾身痙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沉寂了下來。

世界意識透過直哉的雙眼看到這一幕,高興得幾乎要飛起來。

千年來,以無慘為根源的不死之力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糾纏著它,久久不能消散。現在總算有希望徹底擺脫他,它能不高興麼?

‘終於要結束了!’看著無慘從一大坨爛肉慢慢被曬成只有個頭顱大小的樣子,它興高采烈地對直哉說。

直哉比它沉穩得多:‘不到最後,不能放鬆警惕。’

獅子搏兔還需拼盡全力,更何況他面對的是一隻陰險狡詐的惡鬼,而不是什麼柔弱的小白兔。

世界意識敬佩地說:‘你說得對。’然後便不出聲,任他自由發揮了。

只是這時異狀突發,直哉身後傳來一聲極細微的動靜,似乎是一直掩著的門扉被推開一道小縫的聲音,音量雖然微弱,卻被直哉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立刻回頭,與縫隙中的眼睛對上視線。

原來是灶門竹雄,因為不放心外面的狀況,藉口出來上廁所而跑到了外屋,將窗戶稍稍開啟了一道縫隙朝外窺探。

在他與直哉燦金色的眼眸對上的一瞬間,一股莫名的敬畏忽然襲上他的心頭,讓他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直哉皺起眉,嚴厲地喝一聲:“把窗戶關上!”

他並不擅長結界術,佈置的帳也只有最基礎的保護效果。一旦受到保護的物件自己暴露了破綻,帳很容易就會失效。

果不其然,受到這個從內部被‘開啟’的動作影響,帳產生了微妙的波動。

直哉的心神暫時被這件事奪走,以致於他沒能及時注意到無慘僅剩的眼球中猛地爆發的一絲精光。

機會來了!

原來先前的虛弱都是他的偽裝,為的就是麻痺直哉的警惕性,等待著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機會降臨。

現在看來,他果然命不該絕!

無慘將最後的力量壓縮凝聚成一滴濃稠的血珠,猛地朝窗戶後面的孩子彈射過去。

‘直哉!直哉!!’世界意識拼命尖叫著向他報警。

直哉立刻出手,劍光如閃電般掠過,卻只能將血珠消去大部分的力量,仍有少部分殘留其中,朝著那道縫隙疾衝而去。

這是無慘千年來絕大部分的力量積蓄而成的一滴血,生死成敗看此一舉,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被抹消掉。

這滴血迅速地跨越了院落的距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灶門竹雄的眼前。這個男孩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雙腿戰戰,竟然連閃避都做不到。

關鍵時刻,還是禰豆子撲過來推開了他,但作為代價,那顆血珠便猛地刺入了她的脖頸,不祥的青黑色血管瞬間浮現在禰豆子白皙的皮膚上。

跟在後面的炭治郎親眼看見這一幕,又驚又懼地喊道:“禰豆子!”

他咬緊牙關,衝上前去一巴掌拍上了窗戶的縫隙,然後緊接著接住了禰豆子搖搖欲墜的身體。

低頭一看,禰豆子雙目緊閉,氣息微弱,被血珠刺傷的傷口非但沒有流血,反而以一種快到不自然的速度癒合著。

屋外,壓榨出了幾乎全部力量,只剩下巴掌那麼大一塊血肉的無慘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任你剛才那麼囂張,可最後還不是讓我得了手!”

直哉靜靜地盯著他,眸光晦暗莫測。

無慘抓緊時間威脅著:“現在那女孩被注入了我的血,她很快就會轉化成鬼。到那時她的命就由我說了算,如果你要殺我,就得連帶著她一起殺!”

他倒是要看看,這傢伙能不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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