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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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是一切安好的一天, 善逸照常逃避嚴苛的訓練,桑島慈悟郎照常追在這個臭小子屁股後面抽他。雖然伴隨著間歇性的鬼哭狼嚎,但小鎮上的所有人都習慣了, 這對爺孫就是這種相處模式。

直到善逸哭嚎著爬上一顆大樹,並對桑島慈悟郎說:“我不要去鬼殺隊!我不想死!”

桑島慈悟郎恨鐵不成鋼,偏偏一隻腳又在早年斷了, 沒辦法爬樹,否則他就是拼著一張老臉不要也要把這個不爭氣的兔崽子薅下來。

這還沒讓他上戰場呢!只是進行體能訓練,這臭小子就已經這麼不情願了, 要是用真刀展開特訓, 他怕不是要連夜跑路?!

沒辦法, 桑島只好試圖哄騙善逸先從樹上下來。

“善逸啊,我不逼你了,你先下來。”

“你發誓!!”善逸淚奔。

別以為他不長記性!上一次自己就是被爺爺這麼哄回去的,結果回去就挨了好一頓拐,這老頭說話根本不算數!

“你!”桑島氣得吹胡子瞪眼,偏偏拿這小子沒辦法,最好只好妥協, “我發誓,只要你下來,我就不再逼你訓練。”

善逸抽抽搭搭:“你確定嗎?”

桑島翻了個白眼,“確定!!”

善逸這才憋回眼淚, 委屈巴巴地抹抹眼睛,動身開始下樹。

誰知就在這時,原本晴空萬里的天上忽然劈下一道閃電,好巧不巧地正中善逸的腦殼!

“轟隆——”

驚雷聲慢半拍地傳來,桑島眼睜睜看著善逸的身影被吞沒在雷光中, 震驚地喊道:“善逸!!”

雷光很快散去,只見善逸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渾身焦黑地從樹上掉了下來。

桑島顧不得思考什麼危不危險的問題,丟了柺杖,張開雙臂就想去接住他。可他忘了自己的腿已經斷了,一個前傾便失去了平衡,別說接住善逸,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住,眼看著要摔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道不輸於閃電耀眼的金光忽然閃過。桑島慈悟郎退休多年,危機感卻從沒消退過,眼角餘光瞄到這道金光的一瞬間便反手抽出一柄短刀,猛地朝身側劈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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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

沉悶而短粗的刺透聲,是木頭,材質很堅硬,而且裡面還有其他什麼東西。

桑島透過刀尖傳來的手感迅速判斷出刺中的東西,並立刻棄刀閃身後退。

“什麼人?!”

他低喝一聲,立刻扭頭去檢視善逸的狀況。可這一看卻差點叫他心臟停止跳動——只見善逸焦黑的身體正被一個身材略高的少年單手接著,他另一只手原本拎著的木箱此時正掉落在地上,箱面正中插著一把鋒利的短刀。

這個人有著令人過目不忘的金髮,髮尾微微一點黑色,瞳色是通透的金黃色。

是人?還是鬼?!

實在是這金髮金眸的樣子太不像普通人類了,加上過於強大的實力和氣勢,桑島慈悟郎竟然忘了鬼不能在白天出沒的鐵律,下意識把眼前的少年當做強大的鬼來警戒。

見桑島兇狠地望過來,少年明顯慌了,他立刻自報家門:“別動手!我是產屋敷先生介紹過來見鳴柱的,我是直哉!”

桑島愣了一下,“你就是直哉?”

直哉趕忙點頭,“是我是我!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他此時正在心裡偷偷後怕。

剛才那一刀,他差點就被桑島刺中了。該說不愧是前任鳴柱嗎?就算年紀大了本領也依舊高強。

幸好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反應過來,把裝著童磨的箱子遞出去擋刀,他自己是沒事的,就是不知道箱子裡的童磨怎麼樣了……

要是他沒看錯的話,鳴柱那把短刀可是貨真價實的日輪刀,揮動時刀身上閃過標誌性的雷之呼吸的金色光芒,換作普通的鬼,剛剛那一刀就能要了它們半條命。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桑島腿上的木頭假肢一眼,沒有露出什麼同情或者憐憫的表情。

那些情緒對這位老者而言是一種羞辱,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就算失去了一條腿,他也依舊強悍。

“我不是敵人,也不想傷害你們!”

說著他拿出產屋敷耀哉給他的信物,那是鬼殺隊用秘密手法製成的,沒有偽造的可能性。桑島慈悟郎看過信物才信了他五分,剩下的五分懷疑,在於他出現的時機。

恰好在天上的雷電劈下來後出現,這也太巧了。難道那落雷與他有什麼關係?

桑島還在鬼殺隊時就是雷厲風行的鳴柱,退役了也是個脾氣直來直去的小老頭。他心裡想什麼就直接問:“剛剛那道雷電與你有沒有關係?善逸現在怎麼樣了?”

直哉聞言就知道自己已經過了第一關,越發坦然地回答道:“這個請您不必擔心,這孩子現在的狀態很好,稍微休息一下後就會醒過來了,落雷對他來說只有益處,絕沒有害處。”

說罷,他將善逸交還給桑島;桑島謹慎地將孩子接過來,低頭檢視。

發現善逸的確如直哉所說的那樣,心跳平穩,氣息悠長,他胸膛裡狂跳不止的心臟頓時放下了。

桑島看看焦黑一團、一動不動的善逸,又抬頭看向面容清俊,氣質陽光的直哉,嘆了口氣。

“你先隨我來吧,具體的細節,回去後我們再慢慢聊。”

直哉自然不會反對,他撿起地上的柺杖和木箱,柺杖還給桑島,箱子自己提在手裡。一老一少就這樣前後下了山,朝桑島建在山腳下的住處走去。

桑島將善逸背在背上,一手拄拐,一手放在背後扶著他。餘光瞄見直哉手裡的箱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那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

他的刀還插在上面,刺穿木箱時的手感也還清晰。那明明就是刺中了血肉的手感,可偏偏裡面的東西沒有半點反應,如同一團死物。

這與他透過手感得出的判斷相矛盾了……除非直哉說他的箱子裡裝著一塊豬肉,但誰會閒著沒事揹著一大塊肉到處跑?

“這個啊……”直哉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箱子,自然而然地回答道:“這裡面是上弦貳來著。”

桑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什麼?”

“上弦貳。”

“什麼二???”

“上弦貳。”直哉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十二鬼月第二位,名叫童磨。”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說的話,箱子裡面忽然傳來一陣響動。直哉低頭說:“現在還不能拔刀,不然陽光照進去,你就別想活了。”

箱子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最後動彈一下,然後徹底安靜下來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是個木頭做的箱子,直哉居然能從那詭異的靜止中讀出一絲委屈的意味來。

他輕哼一聲:委屈就委屈唄,關我啥事。

桑島慈悟郎:“…………”

他沉默了許久,考慮到背上沉睡的善逸,最終還是沒有失態地大叫出聲。

上弦貳?!是他以為的那個上弦貳嗎?鬼殺隊花了上百年的時間,都沒能留下情報的六個上弦之中的一個?!!

看著直哉一臉的平靜,再看看那個被捅了一刀還毫無動靜的木箱,桑島慈悟郎風中凌亂了。

這個年輕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說的話對他人造成了多大的衝擊力!

直哉當然知道,但桑島遲早是要接受童磨的存在的。他不會將他放出箱子,但對方有權利知道箱子裡面究竟是什麼,並以此為參考決定要不要留下他。

好在桑島慈悟郎也算見多識廣,震驚片刻後就無言地接受了上弦貳被裝在箱子裡的事實,默默地走到直哉前面帶路了。

直哉:不愧是柱,心理承受能力就和他們的劍術一樣出色。

桑島宅坐落在四周無人的山腳下,除了必要的居所之外別無院落。日常需要的消耗品和食材就碼放在一個小倉庫裡,門外上著鏽跡斑斑的鎖,連強盜看了都不太想闖進來。

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位強大的劍士應該居住的地方。

產屋敷耀哉當然不會如此苛待自己退役的劍士們,這是桑島自己要求的,理由是過於安逸的生活會磨平他的危機感。

就算退役了,他還在以劍士的標準要求自己,從沒有一天的懈怠。

“鳴柱您還真是……”直哉搜尋了一下詞彙庫,“艱苦樸素。”

在他的印象裡,這是個相當了不起的讚美,但桑島慈悟郎明顯沒聽懂。

他把善逸放回床鋪上,糾正道:“是前鳴柱,老夫很早以前就退役了。”

直哉理所當然地說:“但現在不還沒有新任的鳴柱嗎?有了新的再改口也不遲。”

“你這傢伙……”桑島快被逗樂,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強大後輩的好話誰不愛聽呢?尤其是這位後輩一臉正直地看向你,彷彿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一樣。

這讓他隱約產生了一種自己還是那個備受尊敬的鳴柱的錯覺,新入隊的劍士會用無比崇敬的目光看著他,期待著他在戰鬥中大展身手。

可錯覺終究是錯覺,往日的榮光都過去了,現在的他只是蝸居在這個偏遠小鎮的邊角處,一個平平無奇的老頭。

桑島慈悟郎長嘆一口氣:“這麼多年沒有新的鳴柱接任,責任都在我。我沒能培養出合適的繼子,導致雷之呼吸一門後繼無人……老夫對不住主公大人啊。”

直哉聽出了他的落寞,卻沒有隨意接話。這種時候一旦開口就意味著他要幫對方解決這個麻煩,而他暫時還沒做好這種準備。

產屋敷耀哉將他介紹過來,或多或少也是存了這種心思。萬一直哉能夠有所觸動,願意學習雷之呼吸並接下鳴柱之職的話,他就算立刻出了什麼意外,鬼殺隊也不會因為無人主持而被無慘消滅。

直哉的存在就像是一顆大號的定心丸,在尊重他的意志的前提下,產屋敷耀哉當然是想盡辦法也要把他拉到鬼殺隊這邊。

反倒是桑島這個小老頭,頗有些死心眼,看出直哉的體術自有傳承,始終沒提要將雷之呼吸教給他的事。

笑話,人家自己的劍術就未必比雷呼要差,這種時候主動說要做人家的師父,不是自取其辱嗎?

他當然不會這麼自大,覺得以自己的劍術足夠做直哉的師父。

倒是直哉對他剛剛霹靂般的一刀十分感興趣,一直在追問那是什麼招式。

他一邊忙前忙後幫忙照料善逸,一邊勤快地幫桑島把今天晚飯要用的食材都收拾好了。雪白的蘿蔔塊和魔芋豆皮等等食材整整齊齊碼在一處,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做飯的人才能擺出的案板。

桑島見此,再矜持也撐不下去了。

直哉誇他那一刀又乾脆又利落,他就受不了地擺擺手,“哪有什麼招式!那就是危機時反射性地揮一刀,真正的雷之呼吸要比那厲害多啦,堪稱真正的疾如雷霆!”

自尊心強的老頭就是這樣,逼他交代什麼他是絕不會就範的,非得順著他的脾氣來,把人給哄樂呵了,才會自己把話都一籮筐地抖落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善逸在流淚貓貓頭:你立字據!!

笑死,寫歡脫的劇情我可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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