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 篡位三件套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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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跟蒙古這對百年世仇,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了內戰危機,只不過大明這邊得益於沉憶辰的手段跟謀略,把損失跟內耗降至最低。

至於蒙古那邊,是也先重現當年草原梟雄的韜略力挽狂瀾,還是繼續剛愎自用的狀態土崩瓦解,成為了未知的懸念。

等待懸念揭曉的這段時間裡面,大明朝堂可謂是熱鬧非凡,眾大臣唇槍舌劍互不相讓。之所以會引發這樣的軒然大波,就在於沉憶辰為首的內閣,呈交了一份驚天動地的奏章,內容為命忠國公石亨以待罪之身出征,打通河西走廊收復西域故土!

這個提案出來,再聯合最近京師沸沸揚揚的民間輿論,一些老練的官員開始意識到背後定然是有心人推動。

只不過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身為石亨舉兵旗號“清君側”的主角,沉憶辰不但放了政敵一馬,還給了對方東山再起的機會,難道天下間真有人大公無私至此嗎?

當然,除了朝堂權勢鬥爭外,更多官員還是認為“西征”之舉不可行。

北方韃虜虎視眈眈,麓川之戰尚未結束,沉憶辰便率領內閣提案西征,簡直與窮兵黷武無異。大明好不容易才得以安生幾年,這樣折騰下去又會恢復到正統朝末期,各地暴亂起義不止的局面!

紫禁城奉天大殿,明良帝高坐在龍椅之上,面對堂下官員的喧囂,臉上神情有些茫然。相反站在一旁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吉祥,嘴角卻流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原因在於這場百官朝會,是他進言皇帝召開的。

最初收到內閣提案,曹吉祥第一反應是憤怒,畢竟他一心想要把石亨除之而後快,然後在宣大跟京營進行大清掃,最終扶植曹氏宗族子弟上位,成為第二個“石亨”。

結果沉憶辰不僅僅要留石亨一條活路,還讓他有裂土封王的機會,要是哪一天這個莽夫位列王侯之位,重回京師了怎麼辦?

沉憶辰賣了個人情倒是無所謂,自己出賣石亨可以說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雙方不死不休!

但是很快曹吉祥就反應過來了,與其自己當那個惡人動用司禮監批紅的權力,去留中或者否決內閣的提案。還不如順從沉憶辰的意思,把廷議的範圍給擴大化,乾脆用朝會的形式百官討論!

原因在於曹吉祥很清楚,沉憶辰今非昔比,內閣已經成為了他的禁臠,哪怕閣部大九卿廷議召開,很大可能老派文官集團也無法阻止提案透過。

只有把最為頑固死板的言官清流給拉進來,才能在朝堂之上掀起反對的聲浪。

曹吉祥就不信了,這種窮兵黷武並且冒犯皇家威嚴的提案,能得到朝廷百官的附議。哪怕沉憶辰再如何權傾朝野,總不至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通過吧。

如果沉憶辰真的敢這麼做,那就相當於給曹吉祥機會,他會拉攏反對派的官員,以及感受到壓制的皇帝跟皇太后,形成一個統一的陣線。

歷朝歷代的權臣倒臺根本,莫不是習慣於專橫跋扈,讓自己一步步站在了多數人的對立面!

“臣反對沉宮保西征提案,石亨舉兵逼宮乃既成事實,如果輕輕放下對於罪行既往不咎,還有著裂土封王的好處,那日後豈不是人人爭相效彷?”

都御使王文第一個跳了出來反對,他的表態讓在場許多官員感到十分意外。

要知道王文跟石亨的關係非常不錯,畢竟兩人當年在挑選新君的方案上,都打著“擁立外藩”的主意,還一度聯手成為了盟友。

按理說就算石亨入獄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王文也沒有必要第一個跳出來踩上一腳吧,這樣簡直是損人不利己。

面對眾多同僚詫異眼神,王文心中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他這些年連續的站隊失敗,差不多已經讓自己走上了仕途的絕路,除了資歷跟年齡還有點優勢,其他方面就跟個“孤家寡人”差不多。

近兩年王文在朝堂上已經相對低調,基本上屬於混日子的狀態,本來是不打算趟這趟渾水的。奈何身為三法司之一的都御使,並且地位還排在刑部尚書跟大理寺卿之上,沉憶辰審訊石亨的過程之中,居然全程命錦衣衛處理,再轉交內閣提案。

這種做法相當於架空了都御使的許可權,哪怕自己在大多數政務上跟個泥塑凋像沒多大區別,但好歹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這要不站出來說句話,不僅僅是有名無實那麼簡單,連名義都沒有了,那還要都察院跟都御使幹什麼?

“臣附議王都憲之言,功是功,過是過,戴罪立功等同於視朝廷法度為無物!”

刑部尚書俞士悅第二個站了出來,他反對的理由跟都御使王文一樣。沉憶辰這種越過三法司的提案方式,等同於大權獨攬一言堂,日後大九卿將成為內閣附庸!

有了都御使跟刑部尚書這兩位二品大員挑頭,瞬間朝堂喧囂一片,被沉憶辰壓制許久的言官清流們,終於找到了機會紛紛諫言道。

“陛下,無規矩不成方圓,石亨舉兵謀逆乃夷三族的重罪,法不容情!”

“本朝太祖皇帝早有祖訓,異姓生前不封王,石亨萬一要真生前收復了西域,那該如何處理?”

如果說這些還是討論石亨的事務,接下來一名六科給事中就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沉憶辰。

“現在沉宮保就考慮裂土封王,接下來是不是打算開府儀同三司,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黃鉞,使持節,賜九錫了?”

這句話一出,讓本來還喧囂諫言的奉天殿內,瞬間噤若寒蟬起來,一時間不敢再繼續深究。

別說是文武百官,就連沉憶辰本人聽到後,臉上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好傢伙,這就把篡位三件套給安排上了,明明是討論石亨裂土封王,自己撐死也就走到了拜相這步,連封侯的層次都達不到,現在就扣上準備篡位的帽子,是不是有些為時尚早?

看到殿內突然安靜下來,坐在龍椅上看戲的明良帝朱見清,有些疑惑不解的朝著身旁曹吉祥問道:“曹伴伴,什麼是開府儀同三司,還有賜九錫呀?”

饒是曹吉祥膽大包天,面對皇帝這種提問,也只能支支吾吾道:“這是前朝的一些禮儀,大臣們是想要表達對沉宮保恩隆過盛的意思。”

“先生乃內閣元輔,父皇欽命的託孤大臣,不應該恩隆尊崇嗎?”

明良帝完全沒有理解這些禮儀的特殊意味,相反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對沉憶辰已經產生了一種盲目信任跟依賴,覺得對老師好一些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句反問讓曹吉祥徹底啞口無言,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也不好明示沉憶辰是個謀朝篡位的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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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陷入左右為難的時候,翰林院修撰彭時站了出來,大義凜然的反駁道:“王都憲跟大司寇之言,請恕下官不敢苟同!”

“法不外乎人情,忠國公石亨是做了違背律法之事,但他從始至終沒有謀逆犯上的想法。另外參與舉兵清君側的宣大邊軍,他們多年鎮守苦寒邊疆,為國與韃虜浴血奮戰,要是大肆株連豈不是寒了大明將士的心?”

“另外諸位同僚對沉宮保的指責,本官更是感到無法容忍。沉宮保要真是專權擅政之人,壓根就沒有今日這場朝會,更不會內閣呈交提案由大九卿廷議決斷。”

“從始至終,沉閣老都是遵循法度,克己復禮!”

彭時不愧是歷史上的狀元及第,他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據,相當精準的反擊了眾人對沉憶辰的攻訐。

特別是最後一段話挑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沉憶辰要真的是傳統意義上的權臣,那根本就沒有廷議跟朝會存在的討論空間,早就由內閣商議透過調到了執行層面。

恰恰沉憶辰沒有乾綱獨斷,才會有閣部大九卿廷議決策,只不過讓曹吉祥抓住機會把事情給搞大,演變成為了群臣討論的朝會。

“彭修撰說的不錯,諸位同僚還是就事論事為好。”

吏部尚書李賢悠悠的回應一句,一方面是贊同彭時,另外一方面也是警告言官清流。

不要把對石亨裂土封王的討論,擴大到沉憶辰的身上,真要搞黨派之爭擴大化,那自己這個吏部尚書掌控著官員考核權力,就得考慮考慮一下後果!

果然當李賢發聲之後,剛才還義憤填膺的那名六科給事中,立馬就消停了下來選擇閉嘴。

殿內沉寂了片刻,兵部尚書於謙站了出來道:“臣認為沉宮保的提議可行,先不說收復故土的千秋功績,單單拿下河西走廊就能截斷韃虜後路,為日後大明北伐建立一舉定乾坤的基礎!”

奉天殿內的滿朝文武,要論起跟石亨的私人恩怨,於謙排第二估計沒人排第一。

之前石亨為了報復于謙的彈劾,動手五軍都督府的任職手段,把于冕從京師錦衣衛調任到了宣大邊軍,並且還強令他率兵追進撤退的蒙古韃虜。

結果遭遇到也先的埋伏身負重傷,要不是沉憶辰留了後手,安排大同夜不收拼死護衛,估計于冕已經馬革裹屍還了。

哪怕如此最終救回來的于冕,依舊是丟掉一隻手臂,身上還有著幾處嚴重刀傷,估計這輩子無法上馬作戰了。同時得虧石亨忍耐不住舉兵清君側,否則按照這個手段繼續下去,于冕必然要葬身塞外。

但私仇歸私仇,于謙終究是站在了國家的角度上,認可了沉憶辰的提議,給石亨一條裂土封王的活路。

畢竟他是總督天下兵馬的兵部尚書,並且還如同伯樂般一手提拔了石亨。沒有誰比於謙更加清楚石亨跟他那一群宗族子弟的勇勐,更無人比他更瞭解宣大邊軍的悍勇。

這麼一支精兵死在宮變的罪名上是大明的損失,與其白白犧牲,不如讓他們打通河西走廊,斷絕日後也先可能的西逃路線。

北伐才是決定大明未來的舉國之戰,相比較國恨,家仇是那麼微不足道。

于謙站位沉憶辰再次出乎許多人意料,畢竟他之前可是發起廷議,要把石亨給依律論處。同時于冕遭受報復的事情,朝中同樣有不少官員知道,設身處地自己肯定要報復回來。

不過意外歸意外,于謙的這番話語,相當於把朝會爭論方向從互相攻訐,再度迴歸到事務本身上面。

只見這個時候沉寂許久的禮部尚書胡濙從隊伍中出列,朝著沉憶辰問道:“沉宮保,忠國公戴罪立功之事先不談,西征之舉對於財力物力的要求,還要大幅度超過靖遠伯王驥南征麓川。”

“畢竟麓川靠近江南產糧之地,還能依靠水運減少損耗,西征萬里本朝初年宋國公馮勝,最終都只能功敗垂成撤兵回到國內。哪怕如今國庫財政有所好轉,也支撐不起這場戰事,沉宮保難道要重蹈正統年間三線作戰的覆轍?”

一般情況下,胡濙已經準備明哲保身給貫徹到底,以他目前的年齡早就到了可以乞骸骨的時候,安安穩穩跟沉憶辰達成個政治妥協,保住退後尊榮就可以告老還鄉了。

但是這一次,沉憶辰的勞師遠徵風險太大,說不定能把整個大明帝國給拖死。

“沒錯,就算陛下仁義,看在叛軍曾經保家衛國的份上,寬恕他們的罪行,也不能用西征去戴罪立功。”

“太上皇當年土木堡之敗,就在於北伐的之前同時存在著福建叛亂、征伐麓川,導致西北邊軍裝備南調,差點京師淪陷。”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西征之戰絕不可行!”

有了胡濙的反對,朝中文官集團很多老臣,此時紛紛出列附議。

確實就算不考慮雙方政見分歧,單單西征的巨大代價,朝廷目前就承擔不起。

“陛下,隨著《宗藩律令》辦法跟海關銀收取,戶部這兩年略微有了些盈餘。不過這些年天災頻繁,需要更多的銀兩賑災救濟,另外靖遠伯的南徵軍還需要支撐,實在無力西征。

別說是文官集團,就連偏向於沉憶辰的戶部尚書年富,都持有反對意見。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身插紅旗的傳令兵快步奔向奉天大殿,同時用著無比振奮的語氣喊道:“麓川大捷,賊首思祿授首,南徵軍獻俘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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